第七章 骨刀
那天晚上我沒有回家,而是在古玩街找了一家旅館住了下來。
第二天早晨,我就趕到了首飾坊,想把白皮燈籠還給他。
可是等我到那兒的時候,就發現首飾坊已經關門大吉了,防盜門上竟然貼出了出租的廣告。
我問首飾坊緊挨著的鄰居,首飾坊的老頭呢。
那人說不知道,昨天晚上老頭子的家人來了,然後就把所有東西都搬走了,至於老頭子本人,他也沒看見,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心裏覺得好奇,但是現在,他人既然已經走了,這盞燈籠自然也就不用還給他了。
上午我跟老板打了電話,想請幾天假,老板告訴我說,以後我都不用去上班了。
我大吃了一驚,問他為什麽。他說我整天弄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兒,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公司裏的其他人,所以讓我趁早卷鋪蓋滾蛋。
我罵了一聲勢利小人,就摔了電話。
白天的時候,我睡的整整一天。傍晚醒來,就開始忐忑不安地等童雨婷的到來。
青灰臉告訴我,童雨婷已經認定了我,所以她一定會回來的,讓我在家等著就可以。
我有點兒信不過他這話,那天在KTV的時候,我的話說的很重,把她傷的不輕。
就算她不是活人,聽了那些話之後,也未必還能跟沒事人一樣回來。
我想左思右想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了一陣緩慢的敲門聲。
我驚了一跳,從貓眼兒裏往外看,就見童雨婷就站在門外。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心說莫不是真的讓青灰臉說中了?
開門之後,我就看見,童雨婷的臉上一臉的木然,沒有一丁點兒表情。
她告訴我說,既然我現在不想要她了,她想拿回那些聘禮。隻要我把那些東西還給她,她立即就走。
我心裏一下子就慌了,那些東西已經讓我變現了,而且錢也都給了青灰臉,此刻讓我還她東西,根本就不可能。
我略想了想,決定這回打感情牌。
於是我告訴她說,我不想讓她走。
童雨婷聽完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你說什麽?
我說我昨天晚上反省了一夜,覺得我真的喜歡上她了,不管她是不是活人,我都不在乎,我隻想讓她留下來。
聽完我這些話之後,童雨婷的臉色沒有太多變化,但是她的身體明顯在微微顫抖。
我知道這些話肯定已經觸動她了,於是繼續說道:雨婷,不管以前我說過什麽,此刻我告訴你,我想跟你在一起,這話我決不後悔。
說完一把就把她摟在了懷裏。
開始的時候,童雨婷的身體明顯有些僵硬,以至於我把她摟進懷裏的時候,她還略掙紮了一下。
可是我抱得很緊,她掙了幾下都沒掙出去,後來就順從了。
童雨婷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身體僵硬的好像一塊木頭一樣。我知道她的內心肯定還在掙紮。
我輕輕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她卻沒有答應。
看著她那一臉的紅暈,我一下子就意識到,此刻她正處於一種忘我的情形當中。
如果我要動手的話,那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看著潮紅的如同玫瑰一樣的童雨婷,我有點兒舍不得。可是想起青灰臉的話,想起先前我身上的那些屍斑,我內心深處就禁不住一陣顫栗。
最後我決定,還是保住我這條小命要緊。
於是我趁著童雨婷還陷在懵懂當中的時候,偷偷地拿出了那根骨香。
骨香一拿出來,童雨婷仿佛感覺到了什麽,一下子就睜開了眼。
她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望著我:楊磊!你——
那個眼神從驚疑變成了憤怒,我嚇得渾身一哆嗦,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於是一咬牙,手起手落,一下子就把骨香插在了童雨婷的胸膛上。
骨香毫無聲息地插入到了她的身體裏,甚至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童雨婷的胸口上,立即就綻開了一片血花。隻不過那朵血花,是黑色的。
我吃驚地盯著眼前的一切,隨後就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那個叫聲十分的尖銳,刺得我耳膜發顫,一下子就撒手的骨香。
童雨婷趁機從床上坐了起來,這個時候,我就看見,她的整張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好像蛛網一樣的血管,就好像她皮膚下的血管,一下子全都浮現在了臉上一樣。
此刻,童雨婷的眼睛裏充滿了憤怒和絕望。
她站起來之後,就開始一步步地逼近我:楊磊,我這麽相信你。你就這樣利用我的信任來設計我嗎!
她的聲音嘶啞裏帶著怒火,眼光好像一把刀子一樣,直接戳在了我身上。
我被她看的心驚肉跳,連忙解釋說:這不能怪我,我不想死,可是你要是不魂飛魄散,我就活不下去,我這麽做也是沒辦法的事。
童雨婷每走一步,她胸口上的骨香就被擠出一點兒來。不到一分鍾的工夫,骨香當的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不過她臉上那好像蛛網一樣的血絲,一點兒都沒要退下去的跡象,而且好像比剛才跟更嚴重了。
骨香掉出來之後,童雨婷的動作明顯比剛才快了很多。
“我本來都放棄讓你入贅了,是你求著我留下來的,我這麽相信你,從來就沒想過你會算計我。你這麽想活,我就讓你活不成!”童雨婷說完之後,作勢就要朝我撲過來。
我驚懼地一步一步後退,緊張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
看樣子,童雨婷是鐵了心要弄死我,我想活著度過今晚,顯然是不可能了。
就在我即將絕望的時候,忽然就看見了掉在地上的骨香。
那是我能找到的、唯一能讓童雨婷畏懼的東西。於是我一下子就撲到了地上,撿起了骨香。
麵對骨香,童雨婷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的畏懼。她忽然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好像鬼哭一樣的慘叫。
我被這一聲震得耳膜生疼,於是下意識地去用手堵自己的耳朵。
幾乎就在同時,童雨婷的身體好像一片紙一樣,一下子就從我身邊撇了過去,下一刻就消失在了門口。
直到她的慘叫聲徹底消失,我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驚魂稍定,就發現渾身上下都已經讓冷汗給浸透了,冷風卷進來,我不由得就開始瑟瑟發抖。
骨香的半截已經從灰白色變成了暗紅色,這好像是被童雨婷的血給浸的。
不過她是鬼,為什麽會流血了。
我死死地盯著門口,唯恐她隨時都會再回來。
那一晚上,我在驚魂和惶恐中度過,直到第二天早起。
那天天一亮,我就衝出了家,直奔小廟。
他之前告訴我,隻要把骨香插進童雨婷的身上,一切就都結束了。
可是現在,非但沒有結束,童雨婷好像還被我給撩撥怒了。我要問問他,這是怎麽一回事。
等我到那兒的時候,就發現,廟門雖然洞開著,可是青灰臉並沒有在。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他白天就不在這地方的。於是我硬著頭皮坐下來等,直到天色擦黑,才見青灰臉從外麵進來。
他一進來看見我,就先詫異了一下,然後問我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全都告訴了他。
青灰臉聽到童雨婷沒有魂飛魄散之後,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變的比死人都難看。
我情知道不妙,於是就問他接下來會怎麽樣。
他告訴我說,一旦等童雨婷恢複了,不但是我,就連他也要跟著一塊倒黴。
所以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找到童雨婷,趁著她還沒恢複,徹底把她打到魂飛魄散。
可是眼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要到哪裏去找童雨婷。
她跟我們不一樣,即使傷到了,也不會去醫院,所以我們根本就沒有地方可去找。
沉了一會兒,青灰臉就問我,童雨婷下聘禮時候的東西還在不在。
我告訴他說金銀首飾我全都丟了,但是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還保存在我那兒。
於是我們兩個連夜回到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