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所以，我也是爛人
她撐著下巴，故作單純的眨了眨眼睛，氣的厲鎮雄在吐血崩潰的邊緣，厲陽終於忍耐不住，被這騷操作驚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厲鎮雄沒有想到厲陽會拆自己的台，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想重新樹立嚴父的威嚴，可在宋晞巋然不動安如山的鎮定中，逐步解體。
宋晞見來厲鎮雄真的收了火氣，打算偃旗息鼓了，反倒打蛇上棍，步步緊逼了。
“知道我為什麽不怕你嗎？”
厲鎮雄掀了掀眼皮，微抬下巴看著宋晞，洗耳恭聽。
他倒要看看她還有多少驚世駭俗的歪理。
“因為你一沒有沒有撫養過他，上無慈父之心。二沒有教育過他，下無栽培之情。”
“你拋妻棄子，知道他的存在了，想的不是父子倫常，而是把人死死的壓下去，借此隱藏那些見不得人的私生子。現在見人發達了，又裝腔作勢的替他主持公道，彰顯慈父之心，你問過厲驍，他認了你嗎？”
“你這麽一個不慈不祥，不生不養的男人，有什麽資格讓我敬畏？你不配！你根本不配擁有厲驍這樣的兒子，厲家更不配染指厲驍。”
宋晞越說情緒越激動，悲憤不甘呼嘯而來，她為他的少年叫屈，他那麽好，憑什麽他們不要他？
“你放肆！！！”厲鎮雄這是真的火了，拍著桌子起身和宋晞對峙，他活了半輩子，還從來沒有被人指著鼻子罵過，豎子好大膽！
猖狂！
厲鎮雄遏製不住的憤怒，揚起手甩到宋晞臉上，卻被她起身抄著桌上的水果刀揮了過來，她像殺紅了眼，護著幼崽和凶狠的敵人對峙的動物，幾近瘋狂。
“你才放肆！”宋晞提著刀，厲鎮雄甩到空中的手僵持在半空中，她瞪著猩紅的眼，看著厲鎮雄，不肯退讓分毫，朝他叫囂道：“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你不就是這麽一個惡心的人，想要隱藏厲傲天，拉厲驍當擋箭牌？你特麽管不住的自己的褲襠，怪他？”
“這麽一個三觀不正，手段肮髒的人，我憑什麽害怕？”她質問著，代替厲驍將他沒有說出口的話，當著厲鎮雄的麵，堂堂正正的問出來。
厲鎮雄冷冷的看著宋晞，似乎被她這股孤注一擲的孤勇嚇到了，良久失語，慢騰騰的坐了下來，挺直的背脊微微佝僂了一些，語氣低沉，“你以為你又是什麽好人？他進監獄不是你親手送進去的？咋們不過半斤八兩。”
厲鎮雄語氣譏諷，說不出的嘲弄。
“所以，我也是爛人。”宋晞哽咽的吞了口口水，鼻頭微酸，明明說好要保護他，卻最後，他所有的災難都由她帶來。
厲陽怔怔的看著宋晞，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一般，眼神呆滯，手指微縮顫抖，臉上一直掛著的花花公子式的油膩社交撩妹笑，終於消散，染上了一絲百味雜陳的震動。
原來，這就是被人愛著，全心全意保護的感覺嗎？無關家世，無關權勢，無關財富，無關外貌，隻因為厲驍就是厲驍，所以拚死維護？毅然決然？
這一刻，他熱血沸騰，第一次打心底羨慕起厲驍來，也第一次將宋晞從“厲驍的女人”“宋婉的姐姐”“宋氏小姐”“SX總裁秘書”“秦少夫人的朋友”“他感興趣的漂亮女人”，這些標簽中剝離，隻剩下宋晞。
單純的宋晞，一腔孤勇的宋晞，無懼無畏的宋晞，誓死維護的宋晞，愛上一個人就赴湯蹈火，絕不背叛的宋晞。
厲陽覺得他波瀾不驚的心火被重新點燃了，密密麻麻的擠出了一個全新的名字：宋晞。
如果她愛上的是他，那她也會像現在這樣，拚死的維護他一個人吧？
宋晞渾然一鬆的癱軟到沙發上，語氣苦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所以也沒有發現，這個客廳突如其來詭異的沉默。
仿佛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宋晞……”男人的聲音石破天驚，宋晞不敢置信的回頭，看著衣衫繚亂，額頭上還滾動著汗珠的厲驍，不竟然愣了一秒。
他怎麽來了？是什麽時候到了？所以剛才她說的那些，他都聽到了？
宋晞呆滯的看著厲驍，看著他大步走到她麵前，然後用帶著鳳的外套，將她牢牢地抱在懷裏。
厲驍緊緊的摟著宋晞的腰，天知道他在知道宋晞被厲鎮雄帶到厲家老宅來後，有多麽擔憂害怕。緊趕慢趕的跑到這裏，就聽到了她這番豪言壯語的質問。
她說她也是爛人啊，厲驍的心密密麻麻都泛起疼來，她則和麽好，怎麽會是爛人？
何德何能，能得她這樣維護？
厲鎮雄臉色難看，他是想要厲驍來，讓他看到他喜歡的女人，不過是個幾句恐嚇就會離開的他的懦夫，沒想到陰差陽錯，聽到了宋晞對厲驍的愛，還有對他這個父親的質問。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厲陽表情複雜的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胃裏泛酸，眼神裏劃過一絲嫉妒。
兩人擁抱良久，這才鬆開，厲驍看著神情不定的厲鎮雄，警告道：“這樣突然請人上門做客的行徑，我希望沒有下一次。”
他語氣不善，話語中的狠厲警告讓厲鎮雄不滿的怕拍了拍桌子，“你什麽意思？難不成我還會對她做什麽？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我都是為你好，你看看你現在惹上的一身騷，現在人沒醒，你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所以呢？”厲驍緊鎖眉頭，厲聲反問。
厲鎮雄一愣，所以什麽？這還用問，自然要離人遠一點啊。
“一個不生不養的人，現在跑來說是為了我好，你也不嫌打臉嗎？”不是沒有期待，在沒有找到厲鎮雄以前，他也曾幻想過，他的父親是什麽樣的人？
是因為什麽原因丟掉了他？家庭貧困無力撫養？抑或被人販子偷走放到了孤兒院？或者其他身不由己的理由。
畢竟他是男孩，而且身體健康，大概率來說孤兒院裏被遺棄的更多是帶有疾病的孩子，或者女嬰。
他想了很多，也找了很久，主動去尋親網登記信息，要不然厲夫人也不會那麽容易找到了他。可沒想到，等了那麽多年，帶給他的不是驚喜，那是滅頂的災難。
如果宋晞是推波助瀾的浪花，那他就是西伯利亞海岸的那場風暴源頭。
全世界其他人有資格教訓宋晞，唯獨厲家人沒有。
厲驍拉著宋晞的手，死死的盯了厲鎮雄一眼，肆待離開。
“站住。”見他要走，厲鎮雄冷聲詢問道：“這次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有什麽需要厲氏幫忙的，可以直說。打虎不離親兄弟，上真不理父子兵……”厲鎮雄還在組織言辭，就被厲驍生冷的打斷了。
“你不會因為我會引狼入室吧？”厲驍理了理襯衫衣領，語氣隨性：“SX集團沒那麽弱，我也沒有那麽容易被打倒。”
……
這矯情的措辭，這不留情麵的拒絕，厲陽都替他爹丟臉，東海灣的項目他主持著，厲鎮雄想拉進厲驍的關係，替厲傲天鋪路，簡直天方夜譚。
打臉啪啪響！
這場戲，可真漂亮。
厲驍牽著宋晞的手離開，宋晞低著頭，等出了厲家祖宅，才後知後覺的尷尬起來，剛才她那些話他都聽到了？會不會覺得她遇阻代庖？太不要臉？
厲驍陰沉著臉，一路走來都沒有說話，宋晞後知後覺的感受到厲驍態度不對，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對不起。”
“你對不起我什麽？”
“不該懟厲鎮雄？”宋晞歪著頭，想到厲驍曾經對親生父親的期待，難不成他現在還有？怪她多管閑事了？
笨死了！
厲驍回頭深深地看了宋晞一眼，翻了個白眼。
“對不起。”反正不管什麽，她道歉就對了，這就跟女孩的心思你千萬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一樣。男孩的心思也不能猜，反正道歉就完事。
“對不起什麽？”
宋晞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求解無能。
厲驍恍然搖搖頭，苦笑一聲，手指戳在她的額頭上，“你是笨蛋嗎？手機是裝飾品，還是腦袋是裝飾品？別人要你走你就跟著走？不知道給我打電話？”
原來是這樣。
宋晞知道厲驍為什麽生氣了，撒嬌耍賴的抱著他的胳膊裝可憐，“我也沒辦法，一前一後幾個黑衣人呢，我鄉裏人，哪裏見過這陣勢，都嚇呆了好吧？還能怎麽辦，跟著走唄。”
“嚇呆了？我看你拍桌子和厲鎮雄對罵的樣子，可沒一點嚇呆的樣子。”想起來厲驍還心有餘悸，鬼知道他看到他拿著刀和厲鎮雄比比劃劃的時候什麽感覺？心都漏掉了半拍，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都逼得她拿到自衛了。
後來才知道，都是虛驚一場。
她隻是帶著她的山海，她的山脈重影，她的波濤萬裏，她的山河萬丈，擋在他麵前，告訴他，她的維護。
“都是氣暈了，生氣是魔鬼，氣壯慫人膽。”她搖晃著他的胳膊，柔軟和堅硬相撞，沉甸甸的異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