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物理降溫
雙手插在褲袋裏,郝雷淡然地嗯了一聲:“生病確實容易沒命,我兒子去年差點死一回。”
尾音還未落下,鮑蜜驚恐地張大眼睛。條件反射地從椅子上站起,拉著他的袖子,鮑蜜焦急地說道:“什麽,小……你兒子他怎麽了?”鮑蜜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顫抖。
掃了她一眼,郝雷的麵容上看不出絲毫的起伏:“那個時候小肉球在家裏玩,在廚房裏對刀子充滿好奇,玩刀子的時候,不小心傷到自己身體,失血過多,血庫裏沒有相應血型。”
話音未落,鮑蜜脫口而出地喊道:“你和他不是同個血型嗎?”說完,鮑蜜意識到什麽,別過頭。
凝望著她的眼睛,郝雷徐徐地說道:“那個時候我不在家裏,恰好在出事前幾天,得到一個線索,我的妻子出現在非洲,所以我趕過去查看。”
麵容變得蒼白,眼眶中閃爍著淚水,她卻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然後呢,他怎麽樣了?”如果小肉球出事,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還好那時找到一個血型相同的人,要不然真就沒命。不過這種事情,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發生。畢竟,我不常在家。我妻子一年前離開,除非我找到她,否則陪伴兒子的時間很少。”郝雷如是地說道。
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告訴他,她就是她要找的人。可是,理智卻不允許她那麽做。壓抑著情緒,鮑蜜哽咽地說道:“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回到孩子身邊。或許現在她有苦衷,不能回到你身邊。但是你要相信,她是真的愛你們。等時間一到,她會立刻出現。”
看來正如她所想,她確實有苦衷。往前走出一步,郝雷的眼裏閃爍著光亮:“什麽苦衷,讓她就算相見也不肯相認?你,可以代替她告訴我嗎?”
聽著郝雷講著那些事情,鮑蜜的心裏早已淚如雨下。她以為她的離開,對他們而言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卻原來,會有那些她所無法預知的事情發生。
垂在身側的拳頭用力地握著,鮑蜜緊咬著牙齒,沒有吭聲。好半晌,鮑蜜這才艱難地說道:“我不是她,不知道。”說完,鮑蜜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床上的阿天疑惑地看著他們倆的交談,臉上帶著不解。“姐姐,你和這位叔叔真的認識嗎?”阿天疑惑地問道。
捏了下他的臉頰,鮑蜜淺笑地說道:“阿天,現在你什麽話都別說,好好地休息。姐姐現在去打盆水來,給你好好地降溫。物理降溫,也是退燒的一種。”說完,鮑蜜起身,往樓下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郝雷的眉頭蹙起。無論如何,他都必須知道真相。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裏走去。對於除了鮑蜜之外的人,他不需要給予過多的關心。
鮑蜜一遍又一遍地替阿天擦拭著身上褶皺的地方,瞧著他的麵色沒那麽燒了,鮑蜜這才放心一些。坐在床側,看著生病的小天,鮑蜜的眼前浮現出小肉球的模樣。想著他可能也這樣生病,鮑蜜的心頭滿是酸澀。
淚水悄無聲息地在她的麵容上流淌著,鮑蜜卻不知道。正如郝雷所說,很多事情都存在變數。要是等她回去,小肉球出現什麽意外,那可怎麽辦才好。想到這些,鮑蜜的眼裏滿是痛苦。
“孩子,對不起……”將臉埋在雙手之間,鮑蜜痛苦地說道。
不遠處,郝雷站在門口,看著那正在哭泣的人兒,心裏微微地疼著。輕歎一聲,他拿出手機,撥打一個號碼。電話響過一會,這才被接通:“先生,這麽晚打來有事嗎?”
郝雷拿著手機,一邊朝著鮑蜜走去:“小肉球睡了嗎?我和他說幾句。”
敏銳地聽到小肉球的名字,鮑蜜猛然抬起頭,卻忘記臉上的淚水還沒擦去。胡亂地抹去淚水,鮑蜜雙眼含著期待地看著他。
注意到她的神情,郝雷沒有做聲,隻是對著電話那頭,說道:“去到小肉球發生,我要開視頻。”說完,郝雷便將電話掛斷。緊接著,又打開視頻。不一會兒,視頻接通,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孩,出現在視頻裏。
鮑蜜的雙眼直直地盯著那屏幕,眼中滿是吃驚。看著與一年前明顯圓潤了的小肉球,鮑蜜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她終於,再次瞧見自己的兒子。
來到她的麵前,郝雷淡然地說道:“給你看下我兒子,和我像嗎?”
畫麵裏,小肉球衝著郝雷甜甜地喚著:“爸爸,你出門那麽久,這是第一次和我視頻哦。”奶聲奶氣的語調,帶著明顯的撒嬌。
郝雷瞧著他,平靜地說道:“小肉球,給你看個人。”說話間,將畫麵轉向鮑蜜。
鮑蜜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地將她呈現在小肉球的麵前,鮑蜜一時間有點慌亂。“是媽媽嗎?”小肉球瞧著鮑蜜,眼中閃爍著微光,好奇地問道。瞧著他的神情,似乎並不認得鮑蜜。
鮑蜜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是,還是不是?無論哪種回答,對她而言,都是一種糾結。張了張口,說出的話卻是:“小肉球,你現在多高了,多少斤了?”
無論心中有多少的問題,鮑蜜最關心的,依然是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長大。聽到她的聲音,小肉球的眼中帶著迷茫,說道:“奶奶說我可高了,像極了爸爸。就是有點圓,我以為像媽媽。奶奶說,媽媽可瘦了。”她一直不覺得自己淚點低,可是聽到他的話,莫名地想要落淚。展顏一笑,鮑蜜微笑地說道:“圓圓的好,多可愛啊。長得這麽好,真好。”
小肉球的視線一直落在鮑蜜的身上,眨了眨眼睛,再次問道:“你是我媽媽嗎?”
這個問題,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看向郝雷,鮑蜜抱歉地說道:“我去喝水。”說話間,鮑蜜朝著樓下小跑而去。
視頻裏的小肉球看著郝雷,難道地說道:“爸爸,那是媽媽嗎?她是不是不喜歡我,不要我了。”
冷峻的五官變得柔和,郝雷的麵容難得透著慈愛:“她是你媽媽,她隻是太高興,能夠見到你。很晚,你快睡吧,很快我會把她帶回去。”
小肉球噢了一聲,便重新躺在床上。鮑蜜離開的時候,他畢竟年紀小,對她沒有太多的印象。
樓下,聽著小肉球與郝雷的對話,鮑蜜蹲在地上,無聲地哭泣著。天知道,她有多想相認,卻又不能。從不知道,原來在小肉球的眼中,他是被她遺棄的。“對不起,對不起……”鮑蜜不停地說著。
郝雷來到她的身邊,蹲下身,手掌落在她的頭上。下巴抵著她的發,郝雷低沉地說道:“無論你有什麽苦衷不相認,我都堅信,你是我一輩子的妻子。”
與他的視線對視,鮑蜜的眼中閃爍著猶豫與掙紮。最終,卻化為平靜。如今這個時刻,她必須忍耐。“我先上樓照顧阿天。”鮑蜜別開視線,淡然地說道。
往樓上走去,瞧著下麵的郝雷,鮑蜜默默地說道:“郝雷,對不起,遲早我會告訴你實情。”說完,鮑蜜堅定地往樓上走去。
輕歎一聲,郝雷知道,接下來這個過程,將會是漫長的。
第二天,天空泛著魚肚白,鮑蜜緩緩地睜開眼睛。瞧著麵前熟悉的環境,鮑蜜的神情有片刻的呆滯。剛剛她做了一個夢,夢到和小肉球、郝雷一起快樂地生活。以前同樣做夢,隻是沒有這次清晰。
走下床,鮑蜜剛要離開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瞧著號碼,不由眉頭皺起。薑勁風打來,準沒好事。“鮑蜜,你和郝雷,進展得不錯。”薑勁風微笑地說道。
自從知道他是笑麵虎,鮑蜜便再也不會被他的表現所蒙蔽。“我沒有和他相認。”鮑蜜平靜地說道。
另一端,薑勁風輕輕一笑,說道:“我知道,你的意誌力比我想象中要堅強。鮑蜜,你真的那麽討厭我嗎?這麽多年來,我隻愛你。”
嫌棄地從鼻子裏發出一個音調,鮑蜜嘲諷地說道:“你的愛太廉價,我不稀罕。這輩子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絕,我也不會喜歡你。”
聲音裏透著威脅,薑勁風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就不擔心,我現在催動蠱毒,讓你對付他嗎?”
聞言,鮑蜜不在意地說道:“薑勁風,你別想著騙我。我和你距離十萬八千裏,就算郝雷在我身邊又怎樣,你又不能利用蠱毒控製我。”
笑聲若有似無,薑勁風悠悠地說道:“你真的這樣以為嗎?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在下一分鍾離開催動蠱毒。你真的不好奇,為什麽我對你的事情,了如指掌嗎?”
麵容頓時一僵,鮑蜜瞪大眼睛,沒有說話。的確如此,自從郝雷來到這裏,他便能夠知道她的任何事情。哪怕是見過一麵,都能清楚。看來果真如她猜想的那樣,郝雷在暗中派人監視她。“卑鄙。”鮑蜜氣惱地說道。
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薑勁風輕笑地說道:“為了讓你留在我身邊,我不介意可以變得更加卑鄙。鮑蜜,我們還有十一個月的時間。我相信,最後贏的人,是我。”
緊緊地握著手機,鮑蜜堅定地說道:“我不會讓你如願!”最後一個字未說完,鮑蜜生氣地將手機掛斷。看來,她太小看薑勁風的能力。
與此同時,郝雷站在院子裏,看著清晨山上的早晨。一名男子來到他的身後,低著頭,說道:“老大,昨晚我們在樓下,看到有個男子,神秘兮兮地下山。他並沒有發現我們,看著他的穿著,和山上的村民有點不同。我們根據老大的吩咐,讓人調查通訊記錄發現。除了大嫂,村裏還有兩三個人,這些日子有使用手機通訊。”
雙手負在身後,郝雷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平靜,仿佛這些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內。望著某處,郝雷低沉地說道:“繼續調查,務必找出那兩三個人是誰。”
男子低著頭,恭敬地說道:“是,老大。”隨後,快速地轉身離開。
這一年來,郝雷派人潛入血煞組織,得到消息,鮑蜜並沒有在組織內。而按著薑勁風的處事態度,不可能放著鮑蜜一人呆在這種地方。唯一的可能,他在這裏安排了自己人。而從鮑蜜警戒的態度上,或許真的被監視。
眼睛微微地眯起,他的周身散發著狠戾的氣息。由於鮑蜜的關係,銀魅組織與血煞組織近來一直交惡,雙方經常發生小規模的戰鬥。兩個組織旗鼓相當,彼此都有比較有利的優勢。因此,這注定是場持久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