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尋父
站在原地，目視著車子揚長而去，鮑蜜的眼中閃爍著留戀。沒有了那一層記憶，她與他之間，隻能是陌生人嗎？胸口一陣疼痛，是為他剛才的冷漠。
愛情永遠沒有對與錯，雖然她不喜歡他的決定，卻尊重他的選擇。“郝雷，無論如何，我都會讓你將我想起，一定會的。”鮑蜜含著熱淚，緩緩地說道。
由於郝雷選擇用自己將她對換，鮑蜜不用再繼續留在薑勁風的身邊。一年不見，她也想去看看，鮑正河過得如何。記得在山上的時候，郝雷曾經與她說起過鮑家的事情。
來到一棟洋樓式的別墅群裏，按著記憶中的門牌，開始緩緩地尋找著。約莫走到一半的路程，鮑蜜停在一間房子前。站在門口，顫抖地按下門鈴，鮑蜜的心髒嘭嘭地跳動著。
不一會兒，一名傭人前來開門。看著站在門外的鮑蜜，麵帶著笑容地詢問：“這位小姐，請問你找誰？”
禮貌地朝著她鞠躬，鮑蜜微笑地說道：“你好，請問這裏是鮑正河的家嗎？我叫鮑蜜，找他有點事情。”
上下打量著她，傭人抱歉地說道：“鮑小姐，真不好意思，先生現在不在家裏。這個點，先生應該會在公司裏，你可以去公司找他。”
眼裏閃爍著失落，鮑蜜搖著頭，溫和地問道：“那我可以在家裏等他嗎？好久沒見到他，我很想見見他。”鮑蜜沒有直接說明，自己是鮑正河的女兒，免得被誤會成是騙子。
傭人瞧著她不像是壞人，於是便讓她進入屋裏。坐在沙發上，瞧著屋內的擺設，鮑蜜的眼中含著熱淚。客廳內的擺設，與他們在加拿大的家幾乎一模一樣。她離開時，鮑正河還沒從研究所裏離開。一年的時間，改變了很多事情。
雙手捧著溫開水，鮑蜜正想著，待會見到鮑正河時該說什麽，隻見玄關處傳來聲音。“先生回來啦，屋內有一位鮑小姐在等著先生。”
鮑正河漫不經心地朝著和沙發上一瞥，瞧著那身影的時候，頓時正經地站在原地。“鮑蜜，真的是你嗎？”鮑正河聲音顫抖地問道。
緩緩地站起，望著不遠處兩鬢有些斑白的父親，鮑蜜的眼中閃爍著淚花：“爸爸……”
聽著那一聲呼喚，鮑正河的心裏咯噔一聲。轉身，朝著鮑蜜走去。瞧著近在咫尺的親人，鮑蜜最終沒能忍住，放聲而哭，撲進他的懷中：“爸爸，爸爸，我好想你……”
緊緊地抱著她，那張帶著皺紋的麵容上，寫著慈愛：“傻孩子，爸爸也想你。這一年，你去哪裏了？為什麽就好像從人間蒸發，爸爸派出去那麽多人，就是沒能找到你。”
鮑蜜沒有說話，隻是嗚嗚地哭泣著。好一會兒，鮑蜜這才平複了心情，哽咽地說道：“爸爸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這一年我去了一個原始部落，本來打算再呆一年才出來。現在因為一些事情，提前回來。”
心疼地撫摸著她的頭，鮑正河疼惜地說道：“瞧你，才一年都瘦了這麽多。一年前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你為什麽要突然悄無聲息地離開。你知不知道，郝雷找你找得很辛苦。”
那些事情，鮑蜜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才好。再加上如今，郝雷已經忘記了她這號人物。拉著鮑正河在沙發上坐下，鮑蜜淺笑地說道：“爸，這幾年發生了很多事情，等有時間，我慢慢地告訴你。爸爸，這次回來，我不會再走了。這一年，真的很抱歉。”
和藹地笑著，鮑正河的臉上帶著喜悅。“傻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別跟爸爸說抱歉，爸爸沒事。你去見過郝雷了嗎？要是知道你回來，他一定會很高興。”鮑正河笑著說道。
心裏一陣苦澀，麵上帶著淺淡的笑容。如今，她該想辦法，如何才能挽回，她與他幾乎不曾存在的感情了。
重新回到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鮑蜜隻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夠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而剛剛回來的她，生命中又有太多想見的人。而她所牽掛的人，也都在牽掛著她嗎？這點，誰能知道呢？
與鮑正河簡單地敘舊之後，鮑蜜便決定，去見見小肉球。畢竟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她隻想要好好地見見他，抱抱他。
按著記憶中的路線，鮑蜜來到郝家大宅裏。站在門外，遠遠地看著那緊閉著的大門。之前曾聽郝雷說起，在這一年裏，幾乎都是沈薇安在那照顧著小肉球。對小肉球而言，父愛與母愛，幾乎一起缺失著。
就在鮑蜜思考著該如何去按響門鈴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鮑蜜，是你嗎？”
緩緩地轉身，當看著站在身後的女人時，鮑蜜的眼中閃爍著吃驚。慢慢地揚起笑容，朝著來人鞠躬，鮑蜜微笑地開口：“媽，好久不見。這一年，你過得好嗎？”
凝望著麵前的女人，沈薇安的眼中帶著驚愕。她以為，鮑蜜會永遠消失，不再出現：“鮑蜜，真的是你嗎？剛剛我以為，是自己眼花。鮑蜜，這一年你都去了哪裏？”
麵容上帶著和煦的笑容，鮑蜜微笑地說道：“這一年我去了一個偏遠的部落，為了讓郝雷找不到我。沒想到前些日子，還是被他抓到了。”郝雷的出現，並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拉著她的手，沈薇安感慨地說道：“是啊，當初我也以為，隻要你離開。時間久了，郝雷就會放棄尋找你。沒想到這一年來，他幾乎放下了所有的事情，隻為找到你。看來，他對你的感情，很深。”
對於這一點，鮑蜜一直沒有否認。要是感情不深，他又怎麽會為她做到那樣的地步。遺落與被遺落，遺忘才是更加痛苦的。心中，總是缺失了一部分。
瞧著她，鮑蜜主動地說道：“媽，我身上的蠱毒已經解了。以後，我不會再傷到郝雷了。不過，就算我想要傷害，恐怕也沒機會了呢。”
疑惑地看著她，沈薇安不解地問道：“什麽意思？想傷害，也沒機會？”
如果想要幫助郝雷恢複記憶，他生活裏重要的幾個角色，最好能夠站在她的角度。於是，鮑蜜便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沈薇安。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沈薇安震驚地說道：“真沒想到，郝雷會為你做出這樣的犧牲。”
朝著他鞠躬，鮑蜜抱歉地說道：“媽，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郝雷會這麽選擇，要是知道，我一定會躲得更遠，不讓他找到。”
沈薇安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某處。郝雷的選擇，可以說明他是真的深愛著鮑蜜。輕歎一聲，沈薇安徐徐地說道：“或許這都是命，不能強求。鮑蜜，我沒想到，郝雷那麽愛你。”
抓著她的手，鮑蜜懇求地說道：“媽，我也是真的愛著郝雷。我對他的愛，絕對不會比他對我的愛少。媽，我想要替他找回那段過去，你能幫幫我嗎？”
聽著她的央求，沈薇安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著說道：“嗯，你放心，我會盡力的。其實當年逼著你離開，我的心裏也不忍心。那個時候，都是我太自私，才會害得你們夫妻分開。”
見她答應，鮑蜜心中滿是感激，朝著她鞠躬道謝。有沈薇安的幫助，對她而言是有利的。“對了媽，小肉球呢？他現在怎麽樣了，有在家裏嗎？我好想見見他。”
瞧了眼時間，沈薇安笑著說道：“好，沒問題。算算時間，小肉球也要放學了。走吧，我們一起去接他放學。”說話間，沈薇安轉身，朝著一旁的車子走去，鮑蜜緊跟在她的身後。
二十幾分鍾後，兩人來打一所幼稚園內。當他們抵達的時候，已經有一些家長在那等待著。“小肉球就是在這上課，平日裏郝雷比較忙，都是我來照顧著他。這一年來，郝雷陪伴小肉球的時間很少，他幾乎都是在追查你的下落。”沈薇安平靜地說道。
對於小肉球，鮑蜜的心中更多了一抹愧疚。以前離開的時候，她沒有考慮太多，隻是不願讓郝雷受傷。現在想想，當時的她真是自私。
放學鈴聲響起，一群小朋友飛快地朝著外麵奔跑而來。鮑蜜連忙在人群中搜索著，想要找到熟悉的模樣。隻是人群裏，始終沒有看到小肉球的身影。
沈薇安指著遠處正慢悠悠地走著的小男孩，輕笑地說道：“噥，你看，他在那呢。他的性格真是像極了郝雷，總是一副老成的樣子。”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隻見一名小男孩拿著背包，像是個小老頭似地，慢悠悠地走著。他不急不緩，與那些興奮的小孩子相比，顯得格格不入。小肉球依舊長得像郝雷，隻是眉宇間比一年前成長不少。一瞬間，鮑蜜熱淚盈眶。
小肉球遠遠地便注意到站在沈薇安身邊的鮑蜜，眼裏閃爍著疑惑。他總覺得，這位阿姨時候在哪裏見過，隻是想不起來。來到沈薇安的麵前，小肉球張開雙手，給了她一個燦爛的擁抱：“奶奶。”
沈薇安疼愛地將小肉球抱起，逗弄著他的鼻子，笑著說道：“小肉球今天乖不乖？”
點著頭，小肉球微笑地說道：“我當然很乖啦，老師都誇我聰明呢。奶奶，這位漂亮的姐姐是誰？”
聽到他對鮑蜜的稱呼，沈薇安撫摸著他的頭，溫和地說道：“小肉球，你真的不記得她了嗎？你不是一直問我，媽媽去哪裏了嗎？現在，你媽媽站在你麵前，你不記得了嗎？”
媽媽……聽到這陌生的稱呼，笑容慢慢地在他的臉頰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認真。注視著麵前的女人，小肉球仰起頭，看不出什麽表情：“你是我媽媽？”
他的臉上，帶著她所不熟悉的陌生。望著這張幾乎是郝雷翻版的小男孩，鮑蜜溫柔地說道：“是啊，小肉球，我真的是你媽媽。一年前，因為一些事情，我不得不離開你和爸爸。小肉球，我是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