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請假
楊欣往聲音來源處看去,大壯拽拽地仰著臉,一臉“為什麽都看著我”的拽酷。
直到他的肚子又發出了一聲“咕——”的聲音,大壯臉一下像是熟透的柿子。
“餓了?”楊欣挑挑眉,輕笑著問。
“才沒有……”
大壯低著頭悶聲道,一時間覺得自己顏麵掃地,居然在弟弟妹妹還有……那個女人麵前出了這樣的醜。
“那……”楊欣把大壯的情緒看在眼裏,話鋒一轉道,“我倒是挺餓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善於助人的好孩子來幫忙燒火做個飯。”
她確實餓了,下午一下工回來,就忙著對付劉家人了,孩子和她此刻都腹中空空。
大壯又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孩子,她不能急功近利的把孩子掰回來,隻能先一步步來。
崽子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但就是沒有孩子答複她,楊欣也不在意,反倒是哼著小曲,提著桶往灶房走去。
她一走,孩子們反而猶猶豫豫地陸續也跟在她屁股後麵。
“家裏啥都沒有,這麽晚了能做出什麽好吃的來?”大壯小跑和她走在一起,悶聲似是抱怨的道。
“你就等著吧!”楊欣有些好笑的戳了戳大壯的腦袋,輕嗔道。
女人的手指柔柔的碰到了他的腦袋,大壯仿佛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他說不清這是什麽感覺,明明這個女人以前也經常用手指戳他腦袋,但是感覺不一樣。
以前她直梆梆的手指頭仿佛要把他的腦袋戳破一般,還伴隨著嘴裏無盡的咒罵,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溫柔。
直到走到灶門口,大壯還覺得像做夢一般。
楊欣麻利的挽起袖子,從櫃子裏小心翼翼拿出白天在劉老太那裏搜刮來的細白麵。
她毫不吝嗇的將大半的白麵都倒進盆裏,加上溫水就開始認真生活和起來了。
其餘三個孩子一進來就看到的是楊欣在和一大盆麵。
二壯忍不住咋舌,“這、這這麽多細白麵都和了?”
“對啊!”楊欣無所謂的回答著,仿佛這不是珍貴的細白麵而是不值錢的白水。
一時間孩子們都陷入了沉默,一致在心裏得到了一個統一的結論,果然楊欣還是那個楊欣,在大手大腳這點上沒有任何變化。
盡管心裏再怎麽心疼,但是畢竟是幾歲的孩子又從來沒有吃過細白麵,一時間又忍不住憧憬起來。
“你吃過細白麵嗎?”小妮懵懂的小聲問她。
“嗯,吃過。”楊欣一邊答話,一邊加大手裏的力氣,麵團已經基本成型了。
“什麽味道的了?”小妮咽了一口口水了好奇的問。
楊欣一時間被問住了,作為二十一世紀吃著大魚大肉山珍海味的幸福青年來說,這個問題就好比突然被人問白米飯是啥味道。
嗯……就讓人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給你們做刀削麵,等會你就知道細白麵的味道了。”楊欣還是盡力問答了孩子。
“刀削麵?不是麵條嗎?”光著膀子的二壯一邊往灶窩裏添火,一邊好奇的搭話。
“和麵條不太一樣,刀削麵會把麵削成很薄的小片,畢竟入味,是不一樣的味道。”
麵團已經不粘手了,楊欣就把它先放一邊,突然問到,“你奶平時是不是就光讓你們給她打理菜園,沒給你們吃菜。”
楊欣一提這兒,三個孩子麵色都不好。
“奶奶壞,她讓我們澆水捉蟲潑糞,但是菜和白麵都隻給小姑吃。”小妮腮幫子一鼓,十分生氣地向楊欣控訴劉老太。
“沒關係,咱們這就去吃回來!”楊欣輕聲安慰。
孩子們可沒少被劉老太苛待,好巧不巧楊欣正沒菜下鍋,不搞她搞誰。
楊欣立馬帶著孩子們衝向院外的菜園,好家夥,品種還挺豐富的。
她采摘了西紅柿、蔥、胡蘿卜會到院子裏的時候還順便薅走了一把晾在院子裏的野生菌。
“這菌是我采的,但是小姑說想吃就被我奶搶走了。”大壯有些告狀意味地跟楊欣道。
“以後你不答應給的東西誰都搶不走。”楊欣懂大壯在意的點,立馬給出了安慰。
果然大壯一聽,嘴角立馬勾起一抹笑。
等楊欣拖家帶口回到廚房,立馬就抄起鍋鏟,挖起一勺豬油渣放進燒熱的鍋裏。
不得不說這劉老太攢了不少好東西,這下倒是直接方便了她。
豬油在鍋裏融化,肉渣也隨著油溫的上升而爆開,楊欣立馬把切好的蔥花放進去,味道剛剛出來,再放入切好的野生菌片,一時間香味四溢。
但是楊欣還沒停,立馬將新鮮西紅柿剁成丁連忙放進去翻炒,西紅柿的汁一下子就被炒香了,整個屋子都是香味。
這個年代油多珍貴啊,怎麽可能會有人做飯舍得放這麽多油,孩子們現在仿佛成了一個咽口水機器。
楊欣見溫度差不多了連忙舀一瓢水進鍋,盡管麵還沒下,但四個孩子早就饞的眼巴巴的看著鍋裏了。
等水“咕嘟咕嘟”一燒開,楊欣左手抬起麵團,右手拿刀,手速幾塊的削起來。
手起刀落,銀光寒寒,漫天飛舞的麵皮不斷飛落在鍋裏。
沒見過世麵的孩子們直接看呆了,包括有些自閉的小壯。
細白麵的香味是淡淡的,但是加上了豬油爆香的西紅柿汁,一下子就變得美味無比了。
五碗刀削麵整整齊齊的端上桌,孩子們眼睛都直勾勾的看向碗裏,但是唯一值得楊欣欣慰的是,幾個孩子縱然再想吃飽她沒有開口,一個也沒有輕舉妄動。
楊欣的目光在四個孩子身上流連了一番,最終入座,發出指令,“吃!”
四個孩子才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來,楊欣一口把麵喂進嘴裏,幸福的都快流淚了。
這TM是什麽人間美味!
番茄汁的香味混著油香在舌尖爆開,在這種饑腸轆轆的時刻,來一碗熱氣騰騰的刀削麵,這種幸福真的……難以言表。
幸福的娘五個殊不知在這深夜這香味最是勾人了,刀削麵的香像是一支長長的鉤子勾到了正房和另一廂側房。
床上躺著的劉老太早就聞到香味了,她哪能不知道楊欣是在用她的細白麵和豬肉渣。
劉老太一顆心都在滴血。
作孽啊,那可是她存了好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