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孤膽好漢

  ()人類騎兵!柳蒙瞬間驚喜萬分,剛要站起歡呼,好吸引這隊騎兵的注意,奔在最前面的一騎忽然調轉方向,徑自躍過溪流在邊緣踏水飛馳,想是要進入北面的山林中。 

  怎麼回事?這名騎士穿著毛絨絨的灰se皮襖,低伏著身子只管打馬狂奔,分明是逃命的樣子,而且鞍前還橫抱著一具黑se身影。轉眼間,前面這騎已經從柳蒙面前衝過,把聚在小溪邊飲水的鹿群嚇得四處奔逃,卻有效地阻擋了後面追兵的視線。 

  柳蒙眼尖,就這驚鴻一瞥間,已經看清馬上騎士露出的腦袋上挽了個抓鬃,並不是馬上民族的那種禿頭或結辮。是中原漢人!正在逃亡的漢人同胞,而後面鬼喊狼嚎、不時張弓疾she的追兵,不消說定是游牧部落的騎兵! 

  一瞬間,柳蒙便就後面的這隊追兵進行了估算,不到二十人的小隊卻帶著近四十匹戰馬。一人雙馬,也只有草原上的騎兵才如此奢侈,而且又是統一盔甲和相同毛se的戰馬,得像樣大的部落才能湊出這些?出動如此jing兵來追趕,逃命這人的仇恨值應該非常大。 

  既然是這樣,不妨救上一救! 

  柳蒙藝高人膽大,當即將系在腰間的箭袋解下,擺放在最為順手的地方,然後開弓搭箭,靜靜瞄準著緊隨衝來的騎兵,等到第一名騎兵剛拐彎進到溪流中,趁著戰馬一霎那的放慢速度,嗖地一箭將馬上之人she了下來。 

  溪流離柳蒙所在的草叢不過七十米,恰好在最有把握的命中she程內。加上又趁戰馬轉彎甫入溪水時必須的減速,柳蒙屏住呼吸,就這樣半跪著連發六箭,將六名沒有防備的黃甲騎士全she落馬下。但後面的騎兵已經發覺到有人偷襲,唿哨聲響,分出五騎沖向了草叢。 

  迎面she擊,柳蒙也是不差,老神在在的繼續彎弓she箭,弦響處又是兩人應聲落馬。這時對方開始了反擊,便在高速賓士的馬背上,張弓隨便一she,箭支長了眼般直奔只露出上身的柳蒙飛來,這種神乎其神的箭術,直把柳蒙嚇了一大跳。 

  下意識的舉起鐵胎弓,將飛來的箭支一一打落,見到敵人已近跟前,柳蒙當即棄弓不用,反手拔出長劍,身形幾個閃動,綴上當先一匹戰馬,一劍將其刺死。然後縮身躲過緊跟來的彎刀劈砍,啪地將對方踹下馬,同時身形縱起,左手一甩,一枚鐵蛇錐瞬間釘上最後一名騎兵的腦門。 

  奔過來的五名騎兵,幾乎是一個照面就被柳蒙收拾乾淨。見此情景,一名頭目模樣的大漢嘰哩哇啦的叫了幾聲,手中狼牙棒沖柳蒙一指,餘下的六七名騎兵一起怪叫,調轉馬頭朝著就衝殺了過來。 

  人未到,箭先至。這群騎兵的騎she之術天下無雙,縱使在高速急奔的狀態下,也都是箭無虛發。一時間柳蒙只好躲在一匹戰馬的後面,運起內力制住戰馬不能動彈,直到它連中數十箭后悲嘶斃命。 

  或許是顧忌柳蒙的近戰能力,那名頭目指揮著幾名騎兵只是打馬繞圈,並不上前廝殺,而柳蒙稍一露頭,便是jing準的箭雨覆蓋,叫其憋悶無比,卻又身無他法。 

  這時候,剛才狂奔逃命的灰衣大漢見到了後面追兵停下,似乎有人在伏擊他們,於是大著膽子調馬回頭。跑過來一看,銜尾追趕兩ri夜的追兵被人伏殺大半,不由歡叫一聲,指著正打馬繞圈的幾人放聲痛罵,意圖把人在引過來兩個,減輕圈子裡之人的壓力。 

  黃甲騎兵個個都是心高氣傲之輩,如何能忍住手下敗將的辱罵,當下頭目呼喝一聲,分出三騎再度追殺那灰衣大漢。 

  再次分兵,柳蒙壓力頓減,每次不過三支箭矢,完全不在話下。當即一個閃身,運出神行百變,身子左一閃右一繞,輕易躲過she來的箭支,逼近手持狼牙棒的頭目,不等其策馬怒喝迎上,左手一抖,對方立栽馬下。 

  施展輕功,配上二十米內絕無虛發的鐵蛇錐,柳蒙很快就把留下的幾名騎兵殺死。而那邊帶領三名追兵繞圈的灰衣大漢,也很輕鬆地回身將其一一斬殺,然後打馬往柳蒙這邊跑來。 

  趕快得打掃戰場,畢竟鐵蛇錐丟一枚就少一枚,壓根兒沒法補充,柳蒙可不願把這順手之及的暗器浪費掉。用雁行功繞了一大圈,將she出的六枚鐵蛇錐盡數收回,這時灰衣大漢也策馬跑到了近前。 

  肩後背負著長劍,一看就知道是來自中原的江湖人士。當下那名灰衣大漢雙手抱拳,朗聲謝道:「多謝英雄相救,敢問英雄高姓大名,好叫在下脫離死地后能永記於心。」這灰衣大漢虯須滿面,坐在馬上還不見得,一站到地上,身形極為魁梧,配上劍眉鷹眼,說不出的豪邁。 

  柳蒙同樣雙手抱拳,推辭道:「閣下也是中原漢人,遇到豈有見死不救之理?至於兄弟賤名,實在不足掛齒。」這可是半年來遇見的第一個人,必須得客氣點應對,在沒弄明白現今是哪個朝代之前,學著對方的禮儀總是沒錯地。 

  灰衣大漢見對方年紀輕輕,和善重禮,話里又是地道的中原口音,當下戒心全去,笑道:「在下羅虎臣,能在這漠北深處得遇同胞,也算是命不該絕啊。」 

  見這羅虎臣言語開朗,洒脫不羈,柳蒙心下親切,也就報上了自己的名姓,借口乃是隨同朋友到草原深處來采靈藥,卻在大雪中迷了路,和朋友走丟分開,已在附近山裡打轉了月余,正愁該如何離開草原回家呢。 

  交談了幾句,恐後面還有追兵,羅虎臣提議先離開此地,找個隱蔽地方躲一躲,在想法南行離開漠北。柳蒙本就找不到出路,當然答應了。於是兩人各牽了兩匹戰馬用做替換,在柳蒙帶領下,花了半ri時間繞過攔在眼前的大山,在一處密林山谷內停住,進到自己這幾天歇息的山洞裡安頓。 

  羅虎臣說到他是青雲派中人,鞍前所帶的是其師弟,被蒙古騎兵打成了重傷,已經昏迷了好幾天,又在狂奔的馬背上顛簸,現下腹部創口處崩裂,紅腫不堪,加上早晚高燒不退,很是兇險。 

  這種傷口,柳蒙一見便知是被利箭she中后留下的,或許是礙於手段有限,箭桿雖被拔下,但傷口只是做了點簡單處理,還能撐到現在,這叫丁棄的青年地體質和運氣那是相當地好。 

  問了問羅虎臣,果然是箭傷,而且是三棱透骨錐的重箭。羅虎臣神se黯然道:「沒想到怯薛軍竟然如此厲害,丁師弟已經跑出了有二百步,還是被一箭she中,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 

  「怯薛軍?」柳蒙訝異萬分,追問道:「你是說蒙古大汗的親衛?你們怎麼會惹上這群豺狼?」怯薛軍可是成吉思汗一手建立的軍中jing銳,每一個人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勇士,在蒙古眾軍中,地位最高,戰鬥力也最強悍,隨便一個的地位都堪比千戶。 

  既然丁棄是被他們she傷,那麼說上午遇見的追兵就是怯薛軍嘍?這兩人乾的什麼事情,才會惹得只負責守衛蒙古大汗的親軍千里追擊? 

  面對恩人的疑問,羅虎臣苦笑一下,張了張嘴,終下定決心坦白道:「我們可能殺了位蒙古親王。」 

  跑到漠北草原深處,殺了位蒙古親王,然後才惹得怯薛軍追殺。好強悍的解釋。柳蒙一下愣怔住,半響才回過神,一伸大拇指佩服道:「真漢子!兄弟我對你們的敬仰之情猶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啊!」 

  這個年代並沒有抗生素,羅虎臣身上的傷葯也已用盡,若不是有名聲極響的江湖奇葯小還丹吊住口氣,丁棄早已經踏入了鬼門關。 

  在滿清京城高價採買的徐記金創葯,乃是徐家藥鋪jing心製成,對刀傷膿腫最有奇效。敬佩對方是條漢子,當下柳蒙毫不吝嗇的拿出,指揮羅虎臣生火化開雪水,加上鹽巴調成淡鹽水,仔細清理了傷口,然後將金創葯灑上包好。 

  丁棄的傷情極重,光是金創葯外敷恐炎症退不下去,柳蒙當即又倒出一粒雪參玉蟾丸,遞給羅虎臣。後者猶豫了下,聽得是療傷聖葯后,立即捏碎給丁棄喂下。 

  雪參玉蟾丸可是洪安通親手所制,極盡名貴藥材,最擅調理傷情。於是第二ri清晨,丁棄高燒漸退,終於醒了過來。 

  扶著餵了幾口肉湯,等稍微恢復了點jing神,丁棄醒來后的第一句話,把柳蒙給嚇了一大跳。「靠!老子竟然還沒死!」旁邊的羅虎臣神情尷尬至極,趕緊出言岔開,伸手把脈,探視起他的身體狀況。 

  丁棄的身體還非常虛弱,躺在那聽得是眼前這位清秀年青人救下的自己,彷彿不信地愣怔一會後,抬手示意了下,低聲道:「大恩不言謝,ri后定當報答。」 

  推託了幾句,柳蒙看出這丁棄對自己戒心極重,而羅虎臣也像是有什麼事情要和對方說,自己再留在這裡就是不識趣了,當下找了個借口,提著弓箭出洞準備去獵只野雞回來熬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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