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盾衛者
()杜蘭謹慎地在湖心島邊緣徘徊著,他沒有選擇第一時間登島,只是出於一種本能的jing惕。他的感知很高,可以感覺空氣之中危險因子的存在。
他浮在水中往島上看去,和湖邊一模一樣的砂礫構成了小島的土壤,一棵猙獰的大樹深深地紮根在上面,生長的枝葉繁茂。遮天蔽ri的枝條彷彿一把巨傘,將整座小島都籠罩在他的yin影之下。
從水底伸展出來的根須被巫師的切割she線砍得七零八落,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樹妖已經如同砧板上的鯰魚任人宰割了。杜蘭本能地覺得這個怪物肯定還有其他手段,於是他小心地躲在了一小堆沙堆后,用手支撐著大半身體,以免沉下去。
那邊巫師一行人卻沒有杜蘭這麼多顧忌,木筏剛剛靠岸,巫師便急不可耐地衝上了小島。四名追隨者如影隨形,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左右。到了這個時候,杜蘭終於可以看清這些大漢的外貌。誰知道令他驚愕的是,這些大漢根本不是人!
這些「大漢」的體表穿著厚厚的盔甲,然而他們的雙眼之中卻閃爍著黯淡的紅光。他們的體表是粗糙而生鏽的金屬,看上去十分笨重,但是在諸多關節處,jing巧的設計卻又保證了這些傢伙行動的靈活xing。從頭到尾沒有一絲正常人的痕迹,完全就是一架機器人!
他們面無表情,枝條抽在身上一聲不吭,全然聽從巫師的命令。
「原來是盾衛者!」杜蘭心中震驚,盾衛者的出現,讓他直接聯想到了那個第二紀時代的龐然大物。
白塔巫師協會。
島嶼另外一邊登陸的那個女孩兒,顯然就是一名白塔巫師,這簡直讓人吃驚——或許在第二紀的時候,白塔巫師行走世間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自從末ri之龍掌控大陸,白塔巫師全部退入女巫之神留下來的避難所【絕望高原】之後,大陸上就很難看到一名出身正統的白塔巫師了。
特別是在白塔巫師策劃的北方三省du li失敗事件之後,魯哈帝國明令各地領主,但凡發現白塔巫師,一律就地擊殺!如果被活捉,他們的下場會更凄慘些,等待他們的將會是無情的火刑架。
白塔巫師自安澤地人中分裂出來,得到了女巫之神的恩賜,掌握了塑能魔法和律令魔法的真正奧義;然而這個龐然大物最為出名的並非這兩大著名魔法學派,而是盾衛者。
巫師的脆弱自古以來便是這個職業的頭等問題,雖然上古也有不少巫師提倡鍛煉體魄——在第二紀的某一段時間,艾丁格王朝的出現了一陣【持劍巫師】的chao流,年輕的巫師們紛紛效仿,以修習劍術為榮——但是選擇了巫術道路的巫師們無論如何努力鍛煉也無法在體魄上和能夠點燃火種的戰士們相提並論。更何況修習劍術同樣需要付出極大的jing力和時間,原本鑽研魔法都來不及的巫師們又如何捨得抽出太多時間來鍛煉?
後來的事實證明,持劍巫師的確就是一個笑話。
第二紀花落之年,白塔巫師協會一名兼職大煉金師的**師發明了【盾衛者】。這種渾身充斥著金屬和機械的煉金生物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服務巫師而存在的,他們沒有自己的智能,白塔巫師通過簡單的心靈魔法cao控他們的行為。他們可以身穿重甲,只要體內的黑曜石之心永不枯竭,他們就將永遠地為了保護巫師而戰鬥。
盾衛者的出現改變了巫師世界的格局,原本就強大的巫師變得更加完美,更加無懈可擊。
杜蘭知道,盾衛者這種煉金產品,一直都是白塔巫師的專利,只有真正的白塔巫師,才能擁有盾衛者。
何況還是四個。
「看起來這女孩兒在白塔巫師之中地位不低啊,【絕望高原】雖然是女巫之神留下來的避難所,在費南大陸的入口非常隱秘,但是本身也就是一個半位面而已。聽說末ri之龍一直在茫茫混沌之中搜尋這些避難所,任何一絲蛛絲馬跡都有增加避難所被發現的可能——在這樣的前提下,她還能出現在費南大陸上,足可見白塔巫師對她的特殊對待。」杜蘭的腦海中閃過以上想法,樹妖和巫師之間的戰鬥則進入了白熱化。
原本似乎進攻有些萎靡的樹妖在巫師一行人踏上小島后變得異常狂躁,杜蘭看到那厚厚的樹皮下猛然浮現的猙獰面孔開始顫抖。黑暗的波紋在粗糙的樹皮上蕩漾開來,一張血盆大口自樹妖身體上緩緩張開。
下一秒,無數的黑影從那張嘴裡涌了出來,杜蘭忍不住使用了一個目測:
【瘟疫樹魔(變異普通),成年,生命39,力量:灰鐵,防禦?技能?】
……
召喚瘟疫樹魔顯然是樹妖的壓箱底本事之一,每一頭瘟疫樹魔都和人類差不多身材,擁有灰鐵的力量,而且悍不畏死。杜蘭注意到,這些瘟疫樹魔的指甲和獠牙上泛著幽綠se的寒光,顯然是有毒的。
年輕的白塔巫師似乎也沒有預料到樹妖會使出這樣的召喚法術,想要對付這些樹魔,簡單的切割she線顯然是不夠的——樹魔們的身板厚實,不容易切割;而且動作靈活,直來直去的切割she線很容易被閃避開來。
慌亂之中,四個盾衛者在巫師的指揮下迎了上去,四人相互並肩,生生鑄就了一道防禦的鋼鐵長城。盾衛者的手裡雖然沒有武器,但是他們力大無窮,瘟疫樹魔縱然人多勢眾,但一時也無法突破他們的防線。
看到這樣的情形,白塔巫師頓時鬆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水晶球,開始吟唱其他魔法。
瘟疫樹魔的生命很低,而塑能系的魔法攻擊又是出了名的高。火球和雷電輪流招呼,不一會兒沖在前面的瘟疫樹魔就被消滅了一大半兒。
戰果斐然的女巫師並沒有絲毫得意的神se,她趁著瘟疫樹魔還沒來得及衝過來的當口,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瓶紫se的藥水,捏著鼻子咕咕咕地灌了下去——從她的表情上來看,這瓶藥水的味道恐怕不會太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杜蘭突然心中jing兆陡升。
他下意識地往湖裡沉了下去,餘光之中,一條樹枝猛然從湖底高高地揮了起來,兇狠異常地往白塔巫師的身上抽了過去!
「不好,這女巫師身邊沒有盾衛者,這一下恐怕是躲不了了!」杜蘭知道,一旦白塔巫師被解決,那麼樹妖下一個要收拾的肯定是自己!
於是他也不怕自己暴露,全力往湖邊游去——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在雙方戰鬥的過程中他已經將整座小島上的東西看了個遍,並沒有關於神秘之手的事物。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冒風險和樹妖發生戰鬥。
只是可憐了那個女巫師,看上去年紀輕輕的……
杜蘭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並沒有任何愧疚或者自責。如果他有能力的話,當然會幫對方一把,畢竟一直對抗龍人帝國的白塔巫師也算是統一戰線的友人。但是如今杜蘭實力低微,自保尚且都夠嗆,自然不能指望他去救人了。
杜蘭游得飛快,眨眼間就游到了一半的距離。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陣尖叫聲——杜蘭下意識地回頭一望,樹妖高高舉起在枝條已然快速砸下,身邊失去了盾衛者的女巫師毫無閃躲地可能。在這一瞬間,她只做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自然是毫無作用的尖叫,第二件事則有用得多,水晶球上一陣綠se光芒抖動,眨眼間她的身上就籠罩了一層薄薄的盔甲。
瞬發法術,【生命盔甲】!
這個法術杜蘭自然認得,作為二環法術的一員,想要瞬發這種法術必須將超魔技巧鍛煉到非常嫻熟的程度——眼前這名女孩顯然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那麼剩下來唯一的解釋就是這道生命盔甲只是水晶球上附魔的法術,女巫師所做的只是將它激發出來罷了。
然而這一切都並非杜蘭所關心的,讓他情不自禁地瞪大了雙眼的是——粗大的枝條狠狠地抽在了女巫師纖細的腰肢上,剎那間生命盔甲都有崩潰的趨勢,強大的力量將她從島上橫著掃了出去,好死不死地摔向了杜蘭所在的水域!
杜蘭甚至來不及咒罵一句,那巫師的身影便已經橫著砸了過來,他只能立刻把頭一埋,躲入了水中。
「嘩啦啦!」巫師的身影擦著杜蘭的腦袋砸到了水裡,從這恐怖的落水聲杜蘭毫不懷疑如果自己被砸到了恐怕是直接暈倒都有可能!
「該死啊!這不是擺明了要拖累我么?又不能見死不救……」杜蘭不敢怠慢,他一咬牙,立刻在水裡攔腰將昏迷過去的巫師抱住,拚命地往岸邊游去。
然而暴躁的樹妖顯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巫師和杜蘭,停留在島上的四位盾衛者在巫師被抽飛之後立刻陷入了沉默狀態,變成了一堆不會動的廢鐵。
那條抽飛巫師的粗大樹枝再次高高揚起,狠狠地沖著杜蘭和女巫師砸了過來。
「快啊!快,杜蘭!」凱特在岸邊焦急地喊著。情急之下,她連法術都念錯了幾個音節,好半天才發出一朵煉獄之火,試圖阻止樹妖的攻擊。
可惜煉獄之火雖然點燃了樹枝,但是它去勢不減,帶著漫天火光和黑煙,狠狠地抽在杜蘭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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