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智慧與勇氣【第一更】
陰暗而乾冷的環境之中聽不到一點聲音，唯有杜蘭的腳步聲混雜著砰砰的心跳。他快步走到分叉口，之所以沒有太過防備，是因為此地的微光蠟燭額外的多，光明所及之處，陰影生物無法藏身，所以他才有恃無恐。
說實話，這些陰影生物隱藏自身的本領比杜蘭強的太多，畢竟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陰影生物的天賦特長就是在黑暗中隱藏蹤跡。
想到這裡，杜蘭突然有些好奇自己的血脈天賦是什麼？
「如果是普通的人類的話，那麼很有可能是【堅韌】或者【勇氣】，不過雖然原主人的記憶里並沒有涉及自己的血脈天賦的相關事宜，但是既然能被黑衣眾的首領選中，又是女巫預言之人，肯定有不凡之處？」杜蘭心中暗自推敲，一般來說，血脈天賦覺醒的時間是越早越好的。許多天才人物往往在學徒級別就覺醒了自己的血脈天賦，從而一鳴驚人，嶄露頭角。
杜蘭的情況有些特殊，靈魂天賦的存在讓他的資質遠超同儕，而數據流這個可以不斷進化的天賦技能更是無數人都艷羨不已的。他在學徒位階的時候就覺醒了靈魂天賦，那麼接下來極有可能在灰鐵力量的時期覺醒血脈天賦。
血脈天賦的作用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非常明顯的，哪怕是普通人類之中最為常見的【堅韌】，也是極為有用的技能。杜蘭還依稀記得堅韌這個天賦的屬性：一定時間內無視痛苦、意志大幅度提升。
這個天賦或許無法直接提升戰鬥能力，但是在高烈度的戰鬥中，人們特別是近身格鬥的刺客們往往會非常容易受到傷勢的干擾，堅韌天賦可以在一定時間內免除這種干擾，這將營造出非常強大的優勢。
可惜天賦的覺醒無跡可尋，比如之前在火焰巢穴山腹中覺醒了靈魂天賦的杜蘭也是誤打誤撞地在弔橋上割斷了灼熱爵士的舌頭才莫名其妙地得以成功，縱然他腦海中有無數關於費南大陸的資料，也沒能幫助他投機取巧開啟血脈天賦。
杜蘭腦海中想著這一切，卻沒有放鬆絲毫的警惕，他的目光時時注意著四周圍的異動。甬道的設計是嚴謹而規矩的，上下左右除了燭台之外幾乎沒有任何贅余的建築物。杜蘭曾經試圖感應甬道中的空氣流動來找出牆壁的縫隙，然而結果自然以失敗告終。傳奇法師製作的迷宮想來也沒那麼容易被找出破綻。
道路在前方一分為二，左右各有一條深深的甬道展現在杜蘭的面前。他止步不前，因為左右兩條甬道之間，豎立著一塊高大的木牌。木牌上似乎寫著幾個字，只是令人覺得奇怪的是，如此寬闊的木牌，上面的字跡卻是娟秀而細小，遠遠地根本看不清。杜蘭心中一動，剛想湊上前去，卻突然覺得有點不大對勁。
剛剛跨出去的腳步立刻被他收住，危險的因子在空氣中漸漸瀰漫開來，杜蘭的眼睛微微一眯，總算意識到了不妥的根源——高大的木牌背後拖著一道長長的影子，按理來說，木牌背後有影子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四面都是微光蠟燭，唯獨只有木牌背後有影子——就算有影子，影子也應該被燭光照的非常黯淡才是！哪裡有這麼濃郁的？」杜蘭心中冷笑一聲，這隻陰影生物隱藏得的確非常精妙，粗心大意的話恐怕還真的容易被對方騙過去。
只不過現在嘛……
杜蘭假裝漫不經心地望去走了一步，右手的橡木之刺被他反手藏著身後，他的目光似乎被木牌上的內容所吸引，然而餘光卻依舊注意著那道詭異的陰影。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了，然而預料之中的偷襲卻沒有到來，杜蘭甚至已經可以看清木牌上的字。
「這隻陰影生物的耐心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不少啊。」杜蘭不再猶豫，對方有耐心，他可沒耐心陪一隻陰影生物玩演戲。
當下他突然一腳跨出，狠狠地踩在了那道陰影之上！
「茲茲！」凄厲的哀鳴聲從他的足下發出，不等這道陰影有任何的動作，杜蘭凌厲的攻勢已然殺至。橡木之刺簡潔有力地刺了出來，在陰影獸的身上深深地扎出一個窟窿來。
陰影生物的隱藏能力非常強悍，但被識破了偽裝之後，就沒有多大的威脅了。他們的生命非常脆弱，杜蘭兩刀就輕鬆解決了這頭陰影獸。地面上的陰影一陣顫抖，點點的黑色粒子從陰影中飄離出來，最終默默地消失在了空氣中。
杜蘭長出一口氣，契約輔助系統再次閃過杜蘭都有些麻木的提示：獲得經驗588點。每一頭陰影生物都能貢獻頗為豐厚的一筆經驗，換了平時杜蘭或許會覺得眼饞不已，但是現在他卻拿著有些發燙。陰影生物的狡詐和耐心他早已領會，如果不是小心謹慎的天性以及強大的感知他恐怕早已淪為對方的一頓飽餐。
消滅了陰影生物之後，杜蘭才有心思將目光投向了木牌上。
上面寫著三行字，杜蘭粗粗看了一遍，發現這其實只是一句話。三行字分別是用安澤地人語、於燼人語以及精靈語寫就的，杜蘭對安澤地人語和精靈語只能說是略有了解，不過於燼人語是人類通用語的雛形，他好歹能看懂中間那行字的意思：
【智慧在左，勇氣在右，關乎命運之抉擇，慎重考慮】
「智慧在左，勇氣在右？這是什麼意思？」杜蘭撓撓腦袋，有點奇怪。難道這是一道選擇題，讓後來者在智慧和勇氣之中做一個抉擇？這也太古怪了。
智慧和勇氣，都是人們嚮往的東西之一。杜蘭對瑞文金頗為了解，此人出身平凡，最初的時候只是一個街頭毛賊，混的最輝煌的時候也就是某個城市幾片街區的盜賊老大。後來他拜師盜賊之王，用了十一年的時間將盜賊之王的本領全部學會。傳說出師的時候他曾經偷了女神碧奇蘭在人間沐浴時脫下的仙衣，引得花月女士震怒不已，卻因為瑞文金的隱匿本事太過強大，一直沒有找到他。
而後來，這位傳奇盜賊無意中得到了另外一個神明——陰影王子的青睞。瑞文金從陰影王子手裡繼承了古神的智慧，成為了一名符文法師，同時將符文學派發揚光大。
可以說，瑞文金此人的一生就是傳奇的代名詞。杜蘭很快聯想到，如果說智慧和勇氣分別代表了瑞文金精通的符文魔法和盜賊技藝的話，那麼兩旁的甬道是否就是讓後人在這兩樣瑰寶之中做出抉擇？
只是杜蘭覺得這個考慮或許有些牽強，智慧能代表巫術應該沒有多少問題，但是勇氣和盜賊技藝就有點八竿子打不著了。在歷史上的許多時期，盜賊這個職業都被主流所排斥，被認為是缺乏勇氣和信念的無恥敗類組成的一群人渣。唯有在特殊的第三紀，盜賊和刺客們表現出的對龍人帝國的破壞能力遠勝於普通的戰士們，這個職業在民間的風評才有所好轉。
這樣一個職業，哪裡和勇氣掛的上鉤？杜蘭不得不懷疑是自己的聯想有了偏差。
不過他轉念想到瑞文金似乎說過一句名言：「世俗中人眼中的勇氣定義太過狹隘，在我看來，能將自己深藏於黑暗之中，為了既定的目的做出一切的犧牲，這也是一種莫大的勇氣。這個目的無關高尚與卑微。」
當初瑞文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是在一個諸多魔法學派代表人物會議閑暇之餘，大部分人包括記載下這句話的書記官都認為瑞文金只是為了給自己曾經不那麼光彩的履歷遮掩一二罷了，然而杜蘭卻覺得搞不好這傢伙心底還真有可能是這麼想的。
如果杜蘭的推論沒有錯漏的話，那麼毫無疑問，他必須在繼承符文法術和陰影盜賊兩者之間進行選擇——這個決定看似非常容易做出，畢竟杜蘭本身是一名刺客，雖然兼職符文法師也無傷大雅，但是在兩者之間做出選擇的話他毫無疑問會選擇後者。
「只能二選一么？」杜蘭皺了皺眉頭，這可和他預想中的不大一樣呢。事實上，杜蘭尋找陰影之塔的目的就是為了獲取瑞文金遺留下來的寶藏——包括陰影盜賊技巧和符文法師這個職業。
杜蘭記得在陰影之塔中，有一處由瑞文金親手建立的陰影盜賊訓練基地，在這個訓練基地中擁有瑞文金從陰影王子以及當時的盜賊之王手裡學習來的所有盜賊技巧，只要能在這個訓練基地中訓練一段時間，杜蘭的刺客等級必然會飛速提升——畢竟刺客和盜賊是非常相似的職業，除了職業的性質略有不同以外，許多技能都是擁有共同之處的。
而符文法師也是杜蘭垂涎已久的副職業之一，瑞文金早已證明符文法術和傳奇盜賊可以完美地結合，而在費南大陸上，巫術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杜蘭考慮過所有的巫術學派，最終確定了符文法師是最適合配合刺客的副職業，而他此番前來陰影之塔，打的主意就是好處全部到手，如今只能二選一的話，未免有點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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