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節 殘酷的杜蘭
理查德的背後站著密密麻麻兩個小隊的奧瑟病原體，杜蘭面色倒是沒有改變，肖恩卻露出了一絲恐懼。
因為在他看來，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和之前他在石室中遇到的那個高大的怪物非常相似——一樣的血管暴起，面目猙獰，整個人的許多地方都呈現出後天畸形化，讓人看著容易不寒而慄。
然而令肖恩有些意外的是，這個怪物居然沒有立刻攻擊自己，反而是點了點頭，平靜地說：「對，我就是理查德。」
杜蘭將雙刀放下，笑了笑：「說起來我們應該感謝你才對吧，如果沒有你，我們恐怕是沒那麼容易逃出來的。」
理查德讚許地說：「沒錯兒，如果不是我故意讓你們逃走，你們根本逃不出那間石室。在這一點上，你們的確應該感謝我。」
「那麼現在呢？」杜蘭輕笑說：「我替你殺掉了你的主子，想必閣下心裡開心的很吧？」
理查德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我的確對他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厄爾登這個該死的王八蛋，我又怎麼可能變成這副模樣！」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只見原本平滑的掌心之中赫然長著兩個令人作嘔的肉瘤，這兩個肉瘤都是暗紅色的，並且在不斷地蠕動著，彷彿有生命一般。
「他將我作為他的試驗品，如果不是我生命力頑強，恐怕早就死在他的初代實驗之下。但是就算我僥倖活了下來，處境也沒有改變多少。他奴役我，鞭笞我，凌辱我……你們知道么，曾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我、還有厄爾登。」
理查德默默地搖著頭：「可惜一切都變了。」
肖恩同情地望著他，旋即他想起了杜蘭剛剛說他被感染的事情，心中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他忍不住開口道：「既然如此，理查德先生，那麼這位紫衣神官應該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他已經死去，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矛盾了吧？」
杜蘭一聲不吭，只是看著理查德。
後者沉吟片刻，然後攤攤手說：「我不是厄爾登那個實驗狂人，也沒興趣替奧瑟之母效忠，厄爾登的死很快就會被奧瑟之母察覺，所以你們趕緊離開這裡吧。」
杜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哦？你準備放過我們？」
理查德點頭說：「可能在你們看來我的確是面目可憎，但是相信我，我的內心可沒有那麼壞。我和你們之間冤讎，你們還幫我擺脫了厄爾登這個束縛，我不會對你們下手的。另外，關於這間神廟裡的奧瑟病原體，你們大可放心，這些普通的初代奧瑟病原體都是聽我指揮的，沒有我的命令，他不會傷害任何人。」
肖恩露出了一絲喜色，趕忙從扶梯上旋風似的跑了下來，興奮地對杜蘭說：「那我們走吧！」
杜蘭默默搖了搖頭，他稍稍往前走了兩步，和理查德靠近了許多：「在走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知道該如何解決潛伏中的奧瑟病毒么？」
理查德搖頭說：「如果是第一代奧瑟病毒，恐怕還有些辦法，但是如果你是在和新型奧瑟病原體搏鬥的過程中受到感染的，那麼抱歉，我真的是毫辦法，因為我自己也深受其苦——或許與世隔絕才是我們這種人唯一的辦法。畢竟新型奧瑟病原體很大程度上可以允許我們保存智慧和記憶，並在一定程度上增強我們的能力——雖然外觀十分不濟。」
肖恩面色一緊，難道杜蘭真的沒救了么？一想到這裡，他心裡突然變得沉重比。
「肖恩，離開這座神殿，一直往東走，大約穿過兩個小建築，你能在一間偏殿里找到凱特。你帶上她，離開這裡。」杜蘭突然開口說，「如果凱特有什麼異議，那麼告訴他，這是我的意思。」
肖恩愣在了那裡，好半天才說：「不、不行，杜蘭，我……」
「別婆婆媽媽了，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你留在這裡只會給我添麻煩。馬上去找凱特，你們先回三鎮，相信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杜蘭斷然說。[
肖恩咬牙說：「杜蘭，跟我們一起走吧，我們去找首領，他們一定有辦法解除你身上的病毒的。」
「他們做不到。」杜蘭淡淡地說：「你再不滾，病毒的潛伏時間就快要到了，你想害死我么？」
肖恩面色通紅，只能懊惱地點點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這間神殿大大門。
「其實你選擇留下來是很明智的。」理查德上前兩步，露出一個十分難看的微笑：「你現在雖然還沒發作，但是病毒的潛伏已經法逆轉，一旦病毒爆發，你將會承受難以言喻的痛苦——這種痛苦其他人是法體會的。他們會畏懼你，也畏懼你身上的病毒。他們會將你看成怪物，說不定會在你最虛弱的時候將你殺死。而留在這兒，至少沒人會誤解你。」
杜蘭平靜地說：「我選擇留下來，其實另有原因。我想知道這個奧瑟病毒培育基地究竟是誰建立的。」
理查德爽快地解釋：「一切如你所見，這裡原本是一處古老神祗的神廟——老實說我對這些神祗毫了解，但是從厄爾登的口中也知道了這應該是謊言少女的神廟。這間神廟被廢棄了許多年，一直到厄爾登偶然之間發現了此地。」
「我和厄爾登原本是年輕時的至交好友，住在大布丁城以南的卡多拉村附近。我們以打獵為生，曰子雖然清貧，倒也自得其樂。事情的起因是三年前厄爾登在打獵的時候射傷了一頭公鹿，卻讓那頭公鹿跑掉了。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第二天早上他和我說，他在夜裡夢到了那頭公鹿闖入他的夢境之中，將他踩踏地遍體鱗傷。」
「我當時對此毫戒備，只是帶著他去喝了一個下午的酒，第二天早上，我發現厄爾登從他的小屋裡消失了。」
「七天之後，他重新回來，卻變得有些古怪。他穿著紫色而古樸的長袍，彷彿我們在城裡曾經見過的某些威嚴莊重的神官一般。他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作為至交好友我沒理由拒絕他，況且我也想弄清這七天他究竟去幹嘛了。我們翻山越嶺，在大布丁城南部的一個廢棄的礦山邊緣找到了一個入口，那個入口通往的便是此地。」
理查德面露沉痛之色：「到了這個時候，我依然比信任厄爾登，可是我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已經被奧瑟之母徹底蠱惑，變成了一名可憎的牡丁教徒！」
「我想我明白了，奧瑟之母慣用的小伎倆。」杜蘭冷笑說：「利用自己的強大精神意志投影干擾凡人的夢境，然後引他們去她想要他們去的地方。這個奧瑟病毒培育基地想來由來已久，但是前任主持之人早已死去，奧瑟之母便想找到人替代他。你的朋友應該是去追逐那頭公鹿意間發現了礦石邊上的入口，好奇之下他進入此地，徹底落入了奧瑟之母的布置之中。於是他不僅成了一名牡丁教徒，由於要主持一個病毒培育基地的工作，奧瑟之母應該提升了他的能力，讓他直接晉陞成了紫衣神官。」
「你猜的不錯，厄爾登也擁有令奧瑟之母讚賞的罕見天賦，他居然只用了三年時間就將初代的奧瑟病毒改良，製造出第二代病毒來。這種病毒的感染能力非常強悍，好在他現在已經死了，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該如何利用初代奧瑟病毒培育二代病毒。」理查德搖著腦袋，眼中閃過了一絲悲哀：「我不明白，奧瑟之母對他究竟做了什麼，讓一個普通的靦腆獵人變成一個如此殘酷的存在！」
「在過去的三年裡，他一直在偷偷抓捕活人進行試驗，數辜的人死在他的手裡，而我卻礙於他的意志而不能反抗他，這是一件多麼荒唐的事情啊！」理查德憤怒地握著拳頭，不知不覺，他和杜蘭之間幾乎已經並肩站立，而其他的奧瑟病原體則聽從了理查德的命令，遠遠地站在樓梯后的陰影處。
「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繼續發生下去的，你說對嗎？」理查德的話音剛落，他的聲線陡然變得充滿了不可置信的意味：「你、你……」
冰冷的彎刀狠狠地割破了他的咽喉，他最後一眼看到的，赫然是杜蘭冰冷而殘酷的面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