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幸災樂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會愧疚不安的。
而範眾輝已經被這件事情給惹怒了,他直接拍桌而起,但是他的怨怒並不是向著林以娜,而是向著端坐著卻並不言語的範瑞蘇:“好樣的!現在都學會用這一招來騙我了!範瑞蘇,你到底能不能做出點像樣的事情來!如果做不出來!你就別當我兒子了!”
範寧遠看準了時機趕緊站起身,拉住範眾輝,勸解道:“爸,你別生氣,本來最近身體就不好……你別氣了……”
範瑞蘇分明從範寧遠投過來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幸災樂禍,但是這個令人作嘔的男人,居然可以將表麵功夫做得那麽到位,而他可沒有辦法象範寧遠那樣,成為一個合格的演員!
他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與範眾輝對視著,嘴角不屑地勾起:“兒子?這麽多年以來,你把我當兒子看過嗎!你,不配當我父親!我也一點都不想成為你,範眾輝的兒子!”
“你你你!你這個不孝子!”範眾輝氣得雙手直顫抖,然後他便掩住自己心口的位置,整張臉頓時慘白不已。
範眾輝幾乎要倒下身去,是範寧遠還有後媽及時拉住了他。
範瑞蘇也不去理會他究竟會不會因此而病倒,他就隻是轉身走出了這裏。
這裏,他一刻都不想多呆!
一個沒將他當成兒子的父親,每一次看見,他都覺得掃興。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不要生在這樣一個富裕的家庭裏,他倒寧願自己隻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過著普通卻單純的生活,然後身邊,伴著疼愛自己的爸媽。
多好。
每一次看見別人家一塊兒出遊,他就羨慕得不行,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的那個家,他便覺得可笑。
林以娜看了眼範眾輝,又看了看已經起身走出了客廳的範瑞蘇,她隻好先去追範瑞蘇了,他現在一個人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林以娜趕緊跑著追上了他,然後叫住了他:“範瑞蘇!”
範瑞蘇此刻已經走到了範家的大門口這邊,他幾乎要伸出手去拉開車門,然後驅車離開這裏。
他難道打算把她也丟在這裏嗎?真是……
林以娜看見他站住了,便趕緊走了上去,她讓自己的氣息稍微平複了一下之後才緩緩說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說出實話會讓你們之間的關係變得這麽糟糕……我隻是覺得你哥已經看穿我們了……如果繼續欺騙下去……可能會有更嚴重的後果……你能明白嗎?”
範瑞蘇的手從車子的門把上拿開,他淡淡的看向林以娜,她的臉上寫滿了緊張還有愧疚。
她在緊張他會不原諒他嗎?她原來也會緊張他對她的看法嗎?
總算是有這麽一個人,是會在意他的看法的。
說起來也真是可憐,這麽大的世界,他竟找不到幾個真心的人。
至少是對他真心的人。
“這跟你沒有關係,我跟我爸的關係本來就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從他把這個狐狸精娶回來,從他讓一個私生子成為他的兒子的時候,我跟他,就不可能還能以父子的關係來相處。我恨他,而這個恨,永遠不可能消失。”範瑞蘇至今都還記得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母親去世不過才一個月。
但是家中在某一天卻突然來了一個女人還有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孩子。
他的臉上還掛著淚,母親去世後,他每天以淚洗麵,一個月,根本還不足以讓一個孩子從失去母親的痛苦還有陰霾中走出,而他的手上還拿著全家福。
他不解地看著來人:“你們是誰啊?”
他的話音剛落,他便看見父親從外麵走了進來,隨後還進來了一些人,手中提著行李。
這讓他更加疑惑了,他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為什麽要搬到他們家裏來住?
他抬起手隨意抹掉了臉上的淚水:“爸,他們是……”
範眾輝走上前來,將他拉到這個臉上帶笑的女人麵前,介紹道:“以後她就是你媽媽了,還有他比你大一些,他是你哥哥。”
媽媽?哥哥?
兩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他要管他們叫媽媽和哥哥?
所以說,這個女人是爸爸的情人?那麽這個男孩是爸爸的孩子?
那一刻,他就象瘋了一樣地衝著父親嘶吼道:“媽媽才去世不過一個月!爸爸,你怎麽可以這樣做!你這樣做,對媽媽公平嗎!”
但是父親沒有任何的反應,他還是那樣鎮定那樣嚴肅,他隻是淡漠地說道:“以後希望你們好好相處。”
女人走上前來,試圖要跟他熱絡起來:“你叫瑞蘇是嗎?以後我就是你媽媽了,要是不習慣,你可以先叫我阿姨。”
“阿姨?就連叫你阿姨,我都嫌髒了我的嘴!”他當時是這樣回答的。
而他看見,那個站在不遠處的男孩兒,目光清冷,雙拳緊握。
從那一刻開始,他與範寧遠便是仇敵的關係,彼此互不待見。
“說什麽混帳話!”他的話音剛落,他的臉頰便迎來了熱辣的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他生疼,他幾乎耳鳴,聽不到這邊耳朵的一點聲音。
片刻之後,他才算是晃過神來,然後難以置信地轉過臉去看向居高臨下的父親,他的臉嚴肅極了,父親一定恨不得將他攆出去吧?
但是他不可能因為父親的惱羞成怒就做出任何的妥協,他還是一字一頓堅決地說道:“我跟他們,永遠,永永遠遠,不可能好好相處!你別做夢了!從今天開始,你也別指望我管你叫一聲父親!因為你,不配!”
然後他便攥著手中的那張全家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之後,他還用黑色的筆將全家福上麵的父親的臉全部塗黑了,因為他不想再看見這個男人,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現在再重新回想起來,範瑞蘇仍舊覺得一切曆曆在目。
林以娜還是有點自責:“對不起啊……其實說起來還是得怪我,不然你爸剛才都答應讓你回公司去上班了。”
“公司?我怎麽可能去那個公司上班?既然那個私生子想要,那我就雙手奉上。他想要的東西,我不會去撿。”範瑞蘇冷笑了一聲,也許所有的人都以為他這幾年都在不務正業,但其實他已經憑著自己手頭的資金購置了多處的資產,如今這些資產都在大幅度增值,如果現在拋售出去,他的利潤至少可以翻漲十倍,但是他認為這些資產還有升值的空間,所以他還沒有要拋售的打算。
“可是你難道就眼看著本該屬於你的,都被他一一搶走嗎?就算別的你不在乎,但是叔叔他……你真的甘心自己與叔叔他的關係一直這樣下去嗎?”林以娜自己與父親的關係不太好,所以她完全可以理解範瑞蘇的心情。
他的心裏要比任何人都難受,與父親的每一次交鋒爭執都讓他心痛欲碎,隻是他忍著,強顏歡笑。
但是就是他的不言不語,不解釋,讓他與自己的父親的之間的距離,隔了千山萬水,如今想要冰釋前嫌,還是需要付出一點努力的。
也許你以為,很多事情都還有挽回的餘地,你也以為,時間還很充足。
但是你想過嗎?父親其實已經,老去了。
不過也許,沒有到真正失去的那一刻,人,就是沒法明白這再淺顯不過的道理。
範瑞蘇別過臉去看向他處:“沒事,真的不怪你。說到底還是我自己的虛榮心作祟,其實何必在這樣的小事情上糾結呢?走吧,上車,我送你回去。”
林以娜頗為擔心地看了看範瑞蘇,她正要上車,但是在她的身後卻傳來了一個滿帶諷刺的聲音:“每一次,發生了事情,你隻會狼狽而逃。”
範寧遠總是要在範瑞蘇的心中滿是傷口的時候,撒上一把鹽,然後幸災樂禍,在一旁看著好戲。
林以娜沒想到,他越來越卑鄙了,卑鄙得讓她都覺得不屑。
林以娜為範瑞蘇覺得不平,於是她便憤憤不平地說道:“請你把嘴巴放幹淨一點!別再做一些背地裏見縫插針的事情,卑鄙的人不配得到任何一切!”
“卑鄙的人不配得到任何一切?那我倒要問問看,林小姐自己不卑鄙嗎?”關於林以娜上次在自己公司的新品發布會上誣陷員工抄襲的事情,他早已經聽說。
林以娜的確啞口無言,她是卑鄙,她自己也沒有資格去對範寧遠進行說教。
心滿意足地將視線從滿臉憤懣的林以娜身上挪開,範寧遠又看向了範瑞蘇:“不過其實從你們進來範家的那一刻,我就看出來了。你們並不是那種相愛的關係,林以娜怎麽可能看得上一事無成的範瑞蘇呢?”
範瑞蘇垂在身側的雙拳緩緩握緊,他一次次挑戰他的忍耐極限,難道真的想要讓他與他成為敵對的關係嗎?他想要息事寧人,但是範寧遠自己卻一次次火上澆油,唯恐天下不亂。
有的人如果不除,可能自己的人生就永遠無法安生。
而為了可以除掉某些人,他真的得讓自己強大起來了。
“你沒有資格說任何人,你知道嗎?你不過就是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如果不是你媽勾引人的本事還不錯,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要靠什麽吃飯。”範瑞蘇知道這是範寧遠的心中的痛,於是就故意這樣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