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過於尖銳
張妤凡的嘴角還是掛著淡淡的笑意，半響之後她停止了攪拌眼前的咖啡的動作，然後看著蘭芸說道：“我就一句話，你還是離開司南吧。”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我聽著倒是有點糊塗。”蘭芸故作不知地說道，有些話張妤凡還沒明說，她也不想表現得過於尖銳，所以還是得裝一下糊塗。
張妤凡點了點頭，似乎認為蘭芸的反應十分正常，然後才緩緩說道：“你問過司南嗎？我跟他的關係。”
“其實從你看著他的時候的眼神我就已經看出來了，你們的關係並不簡單。你是他的那個曾經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吧？”蘭芸根據自己的直覺做出了這樣的猜測，雖然不知道正確與否，可是她的直覺向來準得要命。
“曾經念念不忘？你的用詞有點奇怪。”張妤凡笑裏藏刀地說道。
蘭芸卻對她的警告還有挑釁不以為然，卻隻是不緊不慢地說道：“難道不是嗎？你相對他來說，不過是過去。而他的現在與未來，是我。”
張妤凡一陣冷笑，然後說道：“所以，你的這份自信是如何來的？你怎麽知道，我在他的心裏已經過去？”
“怎麽？今天是來向我下戰書的嗎？”蘭芸就像是開玩笑一般雲淡風輕地問道，可是她看得出來，這個張妤凡絕對不容小覷，而她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而蘭芸的心裏是極度不安的，可是她卻必須強迫自己裝出一副並不在意的淡然模樣。
如果連麵上的功夫都沒有辦法完成百分之百，那麽就更不要提什麽心理戰了。
“你可以這樣想。可我覺得，如果你能夠識相一點，我們之間就都能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不是嗎？”張妤凡看向蘭芸。
“除非是他趕我走，否則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他。你可能是不知道我們之間都發生過什麽，所以你才敢這樣信誓旦旦地說些讓人覺得可笑的話，”蘭芸淡淡一笑，可是很快，她的笑容就變得冰冷。
可笑？
張妤凡的眉毛輕輕一挑，認為這是一個有點不可思議的用詞，於是半響之後她便說道：“那你可能也不知道，我跟林司南的過去究竟都發生過什麽。”
“今天既然是來談正事，那麽我們還是回歸正題。”蘭芸已經不想再與張妤凡在這樣的問題上糾纏不清。
而張妤凡卻根本不肯罷休：“工作上的事情，我覺得三言兩語就能解決。可是感情上的事情，就要麻煩許多。”
“既然你想要浪費彼此的時間，那麽很抱歉，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陪你浪費。”話音剛落，蘭芸就已經站起身來，作勢要離開。
而坐在座位上的張妤凡，抬眼看向她然後說道：“好吧，那我也沒什麽可說的了，究竟輸的人是誰，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蘭芸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然後很快她就提包離開了，一句話都沒有。
張妤凡看著蘭芸離開的傲然背影，不自覺就攥緊了雙拳，蘭芸的強大她是看得見的，雖然她現在在業界也有著與蘭芸可以抗衡的能力，可是說句心裏話，她在蘭芸的麵前，總是容易失掉該有的氣場，變得自卑起來。
可能是因為林司南現在所愛的人是蘭芸，而不是她。
那個曾經將她視為唯一的男人，現在卻可以對著另外一個女人含情脈脈，溫柔似水。
所以有的時候她也會覺得，承諾這種東西是最不可信的。
他可以睜著眼睛發揮著自己最好的演技，跟你說出動情的話語來，轉身，他可能還能在另外一個女人的麵前上演著同樣的戲碼。
從咖啡廳離開之後，林司南就打電話給蘭芸了，他說他現在想要見她，而她當然選擇了答應。
林司南說他現在正在她曾經帶她去的那家小餐館的附近，於是她就驅車去找他了。
到了她曾經所居住的小鄉村的附近的時候，她便看見了那一輛顯眼的豪車，於是她就將車子停在了林司南的車子的車後麵，然後徐徐下了車。
剛剛下車，她便看見了迎麵而來的林司南，在這片白雪皚皚的雪地裏，他就那樣向著她堅定走來，如同是一尊天神一般，讓她沒法移開視線。
她一開始就知道，他的閃耀與優秀也許會讓她再也沒有辦法移開視線，可是她還是選擇去做飛蛾撲火這樣的傻事。
誰的人生可以永遠順暢？總是得做些飛蛾撲火的傻事來點綴一下自己原本平淡無奇的人生，可能隻有這樣，才能不留下太多的遺憾。
而林司南今天為什麽會想要來這裏，蘭芸就有點猜不著了。
她隻能站在原地，等著他來靠近他。
可是如果她一直在處在一個被動的位置，她會不會眼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卻仍舊無能為力呢？
因為她沒有辦法做到主動，就因為那一文不值的自尊心。
其實嚴格追究起來，自尊心這東西真的沒有什麽價值。
隻是有的人將它捧得很高，有的人卻根本不在意這回事。
林司南在她的麵前，站定，什麽都還沒說的時候，他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樣的舉動倒是讓蘭芸有點意外，因為林司南向來不會做出這樣直接的事情來的。
而他這幾天都有些怪怪的，而她下意識地就將他的這些怪異與張妤凡聯係到了一起。
隻是究竟是為何，她卻不肯開口問。
其實林司南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一定是很累的吧？
蘭芸木訥地站在原地，任著林司南抱著自己，卻什麽都沒說。
“我知道這些天，你的心裏一定有很多的疑惑，今天，我就把這一切都告訴你，好嗎？”林司南在蘭芸的耳邊輕聲說道，他不希望她整天胡思亂想。
因為每一段感情半途而廢，都是因為胡思亂想。
一段感情，如果連最基本的彼此信任都失去，那就真的什麽都不剩了。
蘭芸的心突然就暖了起來，可是卻也覺得有些抱歉，他說過的，等到他想要告訴她的那一天，他就會全部告訴她，而她為什麽還要去胡思亂想呢？
他對她這樣好，她應該無條件地相信他，是，應該相信。
林司南鬆開了蘭芸，然後拉起她的手向著這邊的一片森冷的深處走去：“她是我的前女友，我們曾經很相愛。就像你曾經愛著許宸北一樣，你會覺得，如果你失去這個人，可能你就連呼吸都做不到了，可能就真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她對我來說，曾經是那樣的存在。”
蘭芸點了點頭，誰都會有過去。
填補了林司南的過去的人是張妤凡，就好像曾經存在在她的生命中的人是許宸北一樣。
可能你不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遇到對的那個人，所以你的人生裏，總是會出現一些過客。
而現在許宸北於她而言，可能就真的隻是過客了。
“可是張妤凡那個時候呢什麽都不是，尤其是她的家世背景，與我們家天差地別。我媽不同意，她的門戶之見十分嚴重，所以就把我跟她拆散了，這樣惡俗的事情，其實你在電視裏也應該看多了。可是電視裏的情節往往來源於現實。”林司南回憶著過去的那段痛苦的歲月。
“後來呢？”蘭芸問道，她不會因為他曾經將張妤凡看得那麽重要就生氣，那樣做，根本就是無理取鬧。
誰能夠預料得到自己會在今後的人生裏遇見誰呢？既然沒法預料，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力去對每一個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人好，因為不敢錯失。
“後來，她真的走了。而我糜爛了很久。”林司南苦笑了下。
“可你還是站起來了。”蘭芸說道。
“嗯，因為你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就要死要活，因為沒了她，不見得生活真的沒法繼續。”林司南得承認，張妤凡還在在他的心裏留下了些許不可磨滅的痕跡，可是這些痕跡終究是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變得越來越淡，也許到某一天，就徹底辨不清這些痕跡了。
蘭芸看向林司南，然後笑著說道：“那要是我走了，你也不會要死要活的了？”
“你當然不一樣！我可告訴你，你不能離開我，知道嗎？不然我就算是把這個世界翻個遍，我也得把你找出來。”林司南堅定無比地說道。
雖然無法證明這句話的真實性有幾分，可是這句話終究還是讓她覺得莫名地踏實了幾分。
有的時候，安全感就是來源於他的一些好聽的情話，所以女人總是喜歡著那些無法輕易考證的情話。
蘭芸點了點頭：“好。”
林司南將她的手拉得更緊了些，然後繼續說道：“抱歉我沒能一開始就告訴你。”
“你能告訴我，我已經很開心了。”蘭芸笑了笑，她是真的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
林司南停下了腳步，然後伸出手扳過蘭芸的肩膀，讓她正視著自己：“如果你覺得累了，你完全可以告訴我，就算是你讓我放棄所有，然後陪你住在這樣的小地方，我也答應，毫不猶豫地答應。而唯一的條件就是，你必須得在我的身邊。”
蘭芸又是一陣滿足的笑意，她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去擁住了林司南：“司南，真的謝謝你。已經很久沒有人給過我這樣的踏實與溫暖了。人真的不需要擁有多少的財富，有一個人能夠這樣待你，真的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