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沒有商量的餘地
“可……”蘭芸欲言又止,因為她知道父親的身體狀況還不是很好,她不能給父親太大的壓力,更不能刺激到他。
方建言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緩緩看向蘭芸:“我想很快你會知道,我之所以這樣反對的原因。我的心裏正是因為關心著你跟妍兒,所以我才什麽都要操心。”
“我們當然都覺得爸爸您的良苦用心,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一定是用眼睛就能單純看得懂的。”蘭芸說道。
方建言的眼眸微垂著,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在聽蘭芸說話,一陣冗長的沉默之後,方建言才徐徐說道:“你姐跟盛友坦的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我想你姐也跟你說過了,為了這件事情,我甚至不惜跟她鬧自殺。”
“是……我都聽說了……”而她的確之前一點都不知道,竟然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所以你也不要試圖來勸我了。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你姐的事情,你還不需要為她擔心。”方建言一邊說著一邊就已經站了起來。
蘭芸緩緩抬起頭看向方建言,他的眼神十分平靜。
究竟過去還發生了什麽?才會讓方建言對盛友坦那般排斥?也許知道這個答案的不僅僅隻有方建言,盛友坦說不定也是知情的。
可能找他,也能夠問出個所以然來。
可是她現在與盛友坦見麵多少顯得有些尷尬,這讓她陷入了一陣冗長的猶豫之中。
晚上的時候是在遲劍蘇的家裏用餐的,這頓晚餐吃得蘭芸隻覺得胸口發悶,因為飯桌上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偶爾遲劍蘇想要說些話來打破這樣的沉寂,可是卻得不到什麽回應,所以最後的結果是讓氛圍變得更加尷尬。
到最後,遲劍蘇也就徹底放棄了。
而蘭芸有注意到,嚴芳的臉色十分難看,可能這幾天她一直都是這樣鬱鬱寡歡的,畢竟是被人強迫才來到了這裏,即便強顏歡笑,還是會被人看出端倪來。
晚餐結束之後,方建言便去小區裏麵散步了,而蘭芸則陪著嚴芳坐在陽台上吹風。
嚴芳的視線平直地落在那十分遙遠的天際:“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蘭芸在嚴芳的麵前緩緩蹲了下來:“你告訴我實話,你的心裏難受嗎?”
“我離不開盛友坦,可是為了父親,我卻隻能這樣做。我難受,卻都得受著,並且不該有任何的怨言,因為很多事情,我們本就是沒有任何的選擇權。”嚴芳苦笑了下,這幾天以來,每一天她都在想,想很多很多的事情。
有的時候,真的該給自己留一點時間,讓自己好好將最近的事情理清楚,隻有這樣,才不至於讓自己的思緒混亂。
“如果你們兩個不能在一起,我真的沒有辦法再相信愛情了。”蘭芸甚至願意為了成全他們兩個而讓自己顏麵盡失,這已經足以說明,蘭芸的內心是怎樣期盼著他們兩個可以攜手到老的。
對於有些人來說,可能成全別人的愛情,更加重要。
嚴芳又是一陣苦笑,她伸出手將蘭芸額前的頭發捋到耳後:“對我來說,如果你能夠跟林司南好好地,那我也會覺得很開心的。”
“隻是,我們都要幸福,才行啊。”蘭芸笑了笑。
原本她還在猶豫的,可是現在看見嚴芳這樣痛不欲生了之後,她便已經下定了決心,有的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所以後來從這裏離開之後,蘭芸就驅車去往了盛家大宅。
當她到了盛家大宅的門前的時候,她丟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當她看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的時候,她的心猛地顫了一下。
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之後,她緩緩地接起了電話:“嗯,是我。”
“你不在家嗎?”是林司南打來的電話。
蘭芸看了眼已經緩緩打開的盛家大宅的鐵門,然後說道:“嗯,我現在在外麵。”
“那我去接你?”林司南就是想要見她一麵。
蘭芸慌忙說道:“沒事……我就是出來辦點工作上的事情……很快就結束了……”
因為林司南是有些介意盛友坦的存在的,如果她告訴他,她現在在盛家外麵,他會怎麽想?就算她真的向他解釋自己的來由,可是林司南的心裏終究會覺得不舒服。
他並不會覺得,這件事情也輪得到她來插手,而她這樣做,究竟是為了盛友坦還是嚴芳?
男人的猜疑心有的時候,比女人的還要嚴重可怕得多。
“好吧……那晚安了?”林司南的語氣聽起來稍微有些失落。
蘭芸淡淡一笑:“行了,我不會被人拐跑的,所以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嗯……”多少還是有點失落,可是林司南並不想打擾蘭芸的工作,所以也就作罷了。
“蘭小姐,您來了?”這邊的保安自然是認得蘭芸的,所以就直接幫她將門給打開了。
蘭芸衝著保安淡淡笑了笑:“盛先生在嗎?”
蘭芸大概不知道,她的手機還沒有掛斷,所以手機那端的林司南將她與保安的對話全部都聽了進去。
林司南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攥著手機的手也不自覺緊了幾分,不是告訴他還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辦嗎?這就是她口中的工作上的事情?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蘭芸所在的公司與盛友坦應該沒有任何經濟上的往來吧?既然如此,他們有必要在這深更半夜的時候見麵嗎?
最讓他覺得介意的是,蘭芸騙了他。
如果不是因為害怕被他知道什麽,如果不是想要刻意隱瞞什麽,又如果不是因為心裏覺得心虛,她何必騙他?
林司南將電話掛斷,然後就拉開一旁的車門,坐了進去,踩下油門,車子很快就駛入了車道之中。
他的臉陰沉著,就像是布滿了陰雲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而他開車的速度更是不斷地攀升,車子所到之處,都揚起了一股冷風。
而盛家大宅這邊,管家已經領著蘭芸來到了盛家的大廳了。
管家對她禮貌點了點頭:“我去把先生請下來。”
盛友坦最近都沒有去公司,一直將自己一個人鎖在書房裏,他說他有些事情需要好好想一想,所以也沒有人敢去打擾他。
可是現在蘭芸來了,雖然她與盛友坦的事情都已經過去,可是管家還是去通報了,萬一她真的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找盛友坦呢?
蘭芸暫且在沙發上坐下了,這裏的陳設一切如初,可是再度踏足這裏,卻覺得心中百感交集。
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而這些變化,在幾個月前,誰又料得準呢?
這就是人最無奈的地方,很多事情,在你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已經朝著某個方向疾駛而去了,而你,什麽都抓不住。
比她預想的要快一些,盛友坦在樓梯口出現了,並且很快就走了下來,在她的對麵緩緩坐下,在他坐下的那一瞬間,她聞到了一陣好聞的雪茄味兒,所以他還是不停地在抽雪茄來讓自己的心好受一些。
“找我?”盛友坦的聲音聽起來嘶啞而且低沉,可能是很多天沒有開口說話了,所以聲音有點暗啞。
蘭芸暗歎了口氣:“我爸找你說過什麽吧?”
“他能找我說什麽?”盛友坦苦笑了下,可是他那樣充滿了諷刺的笑容卻足以出賣他了。
“有些話不需要我提醒了吧?也許方家跟你們盛家有過什麽恩怨嗎?”蘭芸純粹隻是猜測罷了,否則,她真的想不出還能是因為什麽了。
就如盛友坦自己所說的,方建言的車禍還有事業的崩潰,都與他無關。
據她所知,盛友坦是那種敢作敢當的人,他還不至於卑鄙無恥到敢做卻不敢當。
盛友坦的眼皮微微抬起,看向了蘭芸,她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是懷疑,更像是已經得到了某個篤定的答案了:“你就是比嚴芳聰明,所以有些話,我真的不敢告訴你。”
“嚴芳隻是不願去深究罷了,因為很多事情深究了,對很多人都是沒有好處的。”蘭芸說道,然後頓了頓之後又繼續說道:“所以你可以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我了嗎?”
盛友坦看了眼蘭芸,雖然有些遲疑,可是終究還是全部告訴給了蘭芸,沒有一點的保留。
聽罷,蘭芸發覺自己手心已經全部都是汗,原來,這是事實的真相?
“我沒辦法要求嚴芳跟我走,因為我害怕她知道,她母親的死亡跟我父母親是有關係的。”盛友坦不忍心將這樣的事實告訴嚴芳。
嚴芳與母親的感情十分深厚,而得知了這一事實的嚴芳,即便方建言不再阻止他們在一起,他們還能心無旁騖地在一起嗎?並且不會產生任何的芥蒂嗎?
這恐怕很難吧?
而此刻,蘭芸的想法與盛友坦的想法顯然是一致的,所以她已經不再那麽堅持了。
可是如果嚴芳真的因此而錯過了盛友坦的話,這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一種遺憾。
所以蘭芸終究還是被心中的感性給說服了:“可即便是這樣,你難道就真的打算坐以待斃了嗎?這可不像是你。”
“那你覺得怎麽樣才是我呢?難道要我以死相拚?還是跟你爸決鬥?”盛友坦不由得一陣苦笑。
自從那天方建言來過,說過那一番話之後,他就自己想了許多。
究竟是讓這件事情塵埃落定,卻可以守住以往一切恩怨來得好,還是說他為自己跟嚴芳努力一次,可是他們兩個人卻也有可能自此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