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跳江，回宮
她要換鎖匠，天底下還有沒有比顧小涵更狠心的女人，到底把他慕容辰謹當什麽了？
好歹他曾經是堂堂東陵國太子殿下。被女人嫌棄得如此徹底，真是笑死人了。以為大爺他真的就非她不行？
有些憤怒地扯開領口的扣子，慕容辰謹一張俊臉難看得緊。
“肉做的怎樣，鐵石心腸的又怎樣？”顧小涵回眸看他，他的眼裏滿滿的傷痛，不知是她心虛了還是不忍心看，她趕緊回眸，“總之，從今以後，你我各走各的。”
很多次說讓他離開，其實她知道，自己是沒有徹底下定決心的。這一趟回家，她真的醒悟了。
奶奶有多痛恨豪門，慕容辰謹的真實身份就像魔咒，時時掐著她的心髒，她不敢冒險。
“顧小涵。”慕容辰謹咬牙切齒，一把拽過她的細胳膊，好想掐死她，車上的司機頻頻回望，他隻得放開她，極度隱忍，“顧小涵，我今天惹你不高興，讓奶奶擔心了我給道歉還不行嗎？能別每次都玩同一個戲碼嗎？”
顧小涵看著他的眼眸幾秒又移開，她怕自己的眼睛泄露自己的心思，最終狠下心，她說：“慕容辰謹，不是道歉的問題，你不覺得自從你來了之後，給我帶來了多少麻煩嗎？你不知道我的生活負擔有多重嗎？你知道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嗎？”
“……”
慕容辰謹直直地看著她，看著這個突然間狠心得徹底的女人，她的腦子是被門夾了還是進水了？突然間就變得如此狠絕。
她說的這些他都知道，但她以前從來不會放在嘴裏刺傷他。今天這是終於憋不住了，終於嫌棄他花了她的錢。
“我隻想過回我平靜的生活，我還想要賺錢給奶奶治病、上大學，因為你……我什麽都做不了。”她繼續在他的心上捅刀子。
“……”慕容辰謹看著顧小涵的臉，良久，他說，“所以，我就是個累贅，是我拖累了你……”
顧小涵沉默著，沒有吭聲。
這樣算是默認嗎？慕容辰謹的臉蒼白的厲害。他將她扭開的臉扳過來，咬牙切齒：“顧小涵，你喜歡過我麽？”他隻想知道這一點。
顧小涵眨了眨長睫，努力斂住眼底的霧氣：“沒有……”
好痛，心仿佛破了一個洞。
眼眸閃動中，她使勁扭開自己的頭，就怕一個忍不住露出點馬腳。
聞言慕容辰謹的高大身形晃了晃，“那你，對我那麽好。”嘴角勾起一抹嗤笑。他一直以為，她對他是特別的。
他一直以為這個女人是內斂，不喜歡用嘴說，隻喜歡用行動的。
“我想誰看見你遇到困難，都會願意幫助你，畢竟你長得那麽受歡迎。”
“所以都是因為我這張臉，你才願意同情我，施舍我？”慕容辰謹的語氣裏染滿了冷冽的諷刺。嘴角的笑意越擴越大，讓人不寒而栗。
“……”顧小涵看向窗外，讓風吹幹眼裏的濕氣。
慕容辰謹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吸氣，很深很深地吸氣，她才不覺得心有那麽痛。
他傷痛的眼、蒼白的臉、慘淡的笑，她不敢去看。仿佛有刀子在捅她的心一般。
愛上一個人容易，舍棄自己愛上的人太難。如果慕容辰謹隻是y市裏的一個普通小青年多好。
沉默了好久，久到時間都仿佛凝固了。
“顧小涵……你能不能看在認識一場的份上，至少等我找到工作再離開。”
他是慕容辰謹，他是堂堂正正的男人，這個女人對他那麽狠心，他很想有骨氣地掉頭就走。
然而，他瀟灑不起來。他的心已經被這個狠心的女人拽進了手心。能在她身邊多呆一天，哪怕就一天。
他不會允許這個女人消失在他的生命裏。他慕容辰謹決定的事，從來不會改變。
“不行！”顧小涵一口回絕，不想給自己留退路。
“那我去跳江。”慕容辰謹血紅著眼眸威脅。
“什麽？”顧小涵倏地扭過頭來，有些憤怒地瞪著他，“你這人怎麽這樣，你還是不是男人，說這種話也不怕別人笑死？”
“笑死了好啊。”慕容辰謹破罐子破摔，無所謂地說。她終於肯看他了，這表示她其實也是在乎他的嗎？
“反正，你就是在那裏找到我的，從哪裏來，到哪裏去，我想或許這麽跳下去，還能回到我的皇宮。再也不用過這種苦日子，再也不用看你這個狠心女人的臉。”
他的笑很刺眼。如果這個女人真的在意她，她能眼睜睜看著他去跳江？慕容辰謹腹黑地想著，心底在抓狂，也不至於失去了理智。為了顧小涵這個女人，他不在乎用什麽招數。
“你！”顧小涵瞪眼。
“司機，這裏停下。”慕容辰謹淡笑著，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眼眸有意無意瞄向公路不遠處的江麵。
車子停住，慕容辰謹頎長的身形毫不猶豫地站起，向車門走去，臨了他回頭看向顧小涵，“再見了，顧小涵，我會記住在這裏遇到了多麽善良，又多麽狠心的一個女人。”
清冷的黑眸裏，透著毅然的絕決。
“……”
顧小涵看著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慕容辰謹走得太快，待她回神，車子已經開動了，慕容辰謹的影子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我會記住在這裏遇到了多麽善良又多麽狠心的一個女人。”
耳邊慕容辰謹的話不住回蕩，顧小涵的臉越來越蒼白，額際開始冒出顆顆冷汗。
慕容辰謹在這裏舉目無親，他隻是一個不小心墜入異世的人。
他隻有她而已，他不會真的就這麽跳江去找皇宮吧？
“停車！”顧小涵突然間崩潰地大叫，仿佛看見慕容辰謹縱身一躍的情景，她驚慌的嘴角顫抖，幾乎站立不穩，“停車，師傅停車！”
車沒有停，她就匆匆衝向車門。
司機不知道發生什麽大事，一個急刹，顧小涵的小身板一晃，“噗”的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痛，鑽心的痛。顧小涵咬牙，忍著痛意過去。
“哎呀，你這小姑娘，我說你能不能等車停了再說啊，摔壞了沒有？”司機先生埋怨著，也不忘了關心一下。
旁邊有好心人伸手去扶顧小涵。
顧小涵似乎感覺不到痛似的連褲子上的灰都來不及拍，一聲“謝謝”出口，人已經站在公路上了。
人呢？顧小涵四處張望，並沒有看見那一抹身影。眼眸一緊，顧小涵驚喊出聲：“慕容辰謹？”聲音裏滿滿的顫抖。
雙手死死揪緊衣袖，她瘋了一般就沿著一條小路要往河邊衝。
“慕容辰謹！慕容辰謹！”她驚呼著，眼眶紅得厲害。
小路彎彎曲曲高低不平，腳拐了好幾下，她似乎感覺不到任何痛意，繼續瘋了一般往前麵衝。
江邊很開闊，一眼看過去就能看見很遠。原地轉了個圈，就是不見慕容辰謹的影子。
“慕容辰謹……嗚嗚……”顧小涵瞬間控製不住，眼淚瘋了一般狂飆而出，她死死咬住手背，雙肩抽動著，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麵，簡直不敢相信他已經跳下去了。
“慕容辰謹，你給我回來……回來啊……”終於忍不住她嚎啕大哭，撲向江邊，看樣子似乎要跳下去似的。
猛地，一隻有力的大手一把拽住了她。
顧小涵頭也不回哭喊著：“放開，我要去找慕容辰謹，他死了，死了……”她傷心欲絕，撕心裂肺。
“那麽，你這是要殉情麽？”身後慕容辰謹死死拽住她的一隻胳膊，聲音淡定冷冽。
這聲音……顧小涵陡然回身。果然，慕容辰謹頎長的身形映入她泛著水光的眼眸，眸底蘊滿震驚。
“慕，慕容辰謹？”她有點不敢置信，他沒有跳江嗎？
“怎麽，我沒有去跳江，你很失望？剛剛也不知是誰哭得死去活來。”慕容辰謹黑眸深幽得如同千年古潭，視線一直緊緊鎖著女人的麵容。
“你這個瘋子，混蛋，你竟然敢騙我，嗚嗚……”顧小涵惱怒炸毛了，將他抓著她的那隻手，狠狠地就咬上一口，“啊嗚……”
慕容辰謹吃痛，劍眉擰了擰瞬間低吼出聲：“顧小涵，你是狗嗎？”
“你才是狗，你這個騙人的混蛋……嗚嗚……”顧小涵的傷心地哭泣，“你這個混蛋，王八蛋，騙人狗……”剛剛，就在她以為他真的跳下去的瞬間，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她仿佛盲人一般，眼前隻有黑暗。她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停止跳動了，沒有慕容辰謹……她不敢想象，沒有慕容辰謹的日子到底該怎麽活。
慕容辰謹滿頭黑線。誰說這個女人斯文，內斂，乖巧，聰慧？分明就是一隻小母狗，一隻嘴巴鋒利的小母狗！
從她嘴裏解救出自己的手，顧不得虎口上的血痕，慕容辰謹順勢將她拉近懷裏。
“放開，你這個沒良心的混蛋，我恨死你了……”雙手握拳，雨點一般，落在慕容辰謹的胸膛，她隻想揮去心裏的恐懼。
慕容辰謹也不去製止她，等她鬧夠了終於平靜一點，他低眸看著她。
“顧小涵，你愛我。”這是肯定的口吻。
顧小涵驚得心裏“撲通”一聲，怔怔地看向慕容辰謹，他的眼眸太過深沉，她不敢去看，仿佛一看就會看進自己的心裏一般。
“你胡說！”她狡辯。
“顧小涵，別自欺欺人了。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愛我。你的眼淚告訴我，你愛我。你的哭聲告訴我，你愛我。你的一切行動告訴我你愛我。這麽多的證據麵前，你還想抵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