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只能逃避
華揚嘴角邊叼著根煙捲，地面上堆滿煙頭。茲事體大，不光龍望天回來，連關營都趕了回來。
燈火通明的房間里，兩個老人帶著六個助手，穿著全套的防護服。閃爍華光的矩陣正在對手術台上的孩子掃描，一遍又一遍，連續掃描七遍，數據都相同。龍望天還不死心，要做第八遍掃描，關營卻拉住了他。
滿頭華髮的老人，望著手術台上的孩子，龍望天呆愣半晌，最終發出一聲嘆息，望著關營問：「真要這樣做？」
關營沒言語，默默的點頭。事情的發展超乎他的想象，如果剛出生的胎兒就被感染，那人類將無法繁衍下去。現在努力搏殺的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那就做！」龍望天說著從手術台上拿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帶著助手一刀刀的切割小喪屍，必須要找到感染變異的根源，而後有針對的預防治癒。
關營用鑷子從小喪屍的腦袋中捏出髓石，比變異獸的小，比人類的大，身份確認無疑。
華揚捏著這顆髓石身軀顫抖，又望著門外面一個個面露死寂的女人，一時不寒而慄，絕望瀰漫全身，身後還有一個更加絕望的冷悠然。附在華揚的懷裡，神經質的說：「我會不會懷孕，會不會生喪屍？會不會？……」整個人在即將崩潰的邊緣。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有辦法！一定有法子！」華揚抱著冷悠然，手中捏緊那顆髓石，望著手術台上的未瞑目的眼睛，華揚腦袋中閃過一道靈光，跳起來對著龍望天與關營說：「空氣！是空氣！」說著手指激動的指著紅眼睛：「它剛生下來時還是人類，後來才變異的！一定是吸了這個世界的空氣，身體內又沒有對應的抗體，所以才變成喪屍。」
解刨已經完成，關營和龍望天並沒有找到有價值的東西，現在聽華揚說。也是微微的點頭。龍望天思量著說：「要不然把瀘陽醫院整體拆遷過來。或者讓產婦去瀘陽醫院生產。我們對產房整體消毒，孩子出生後放在恆溫箱里。自造氧氣與呼吸機，等孩子們長大后……」龍望天無法往下就說，這些都治標不治本，而且代價很大。
關營則全面一些：「這些只是假如，樣本只有一個。」關營說著摘去手上的手套，又望著外面的孕婦。低聲說：「我覺得應該先收集數據，把孕婦集中起來先做孕檢！」
華揚卻把頭一搖：「現在我們不光要研究疾病，還要安撫人心。」用手指著身軀說：「這裡有病，只要不死還有的醫。」再把手指著腦袋：「要是這裡病了，那就沒得醫了！」
關營把頭罩摘了：「怎麼安撫你來做，我只搞研究。如果不找出原因。人類可就真完了！」望著外面一個個孕婦的肚子，關營感覺如芒在背，能利用的時間真不多了！
龍望天聽出來華揚的意思，伸手拉過武矬子大聲說：「變異的原因已經查明，是因為空氣中殘留有病毒，而新生兒體內的抗體未形成，所以才會有如此的悲劇。」聲音透過電波在山泉谷迴響。龍望天咬了咬槽牙：「我們已經開始準備無菌產房，同時建設恆溫箱。不會讓這一次的悲劇再發生。」
龍望天是拿自己多年的聲譽做賭注。撒了個善意的謊言。謊言中就是謊言。猜測也只是猜測，如果到了不能兌現的那一天。龍望天咬了咬牙，那只有聽天由命。
近乎絕望的人心，稍許有些期盼。幾乎蹦斷的神經，慢慢開始鬆弛。醞釀在山泉谷上空的瘋狂慢慢的蜷縮，更瘋狂的邪惡在最黑暗的心底滋生。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龍望天眼睛微眯，拽著武矬子去靜室給陸和平發無線電。關營依託矩陣繼續分析感染原因，同時採樣空氣，採樣衣服，採樣能採樣的一切。
鄒小強什麼也沒說，默默把冷悠然拉走。而後對山泉谷執行軍管，同時把孕婦集中起來，給她們吃最好的食物，喝最乾淨的水，在最整潔的環境下生活。山泉谷頃刻又變得有條有理，但每個人都顯得心不在焉，濃濃的白色恐怖籠罩，如果等不來好消息，而是壞消息。這一秒還是善良的人，下一秒就變身滅絕人性的混蛋。
望著空空蕩蕩的山泉谷，華揚的心頭泛起孤獨，自己依然遊離在2050的世界之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每個人都有自己在意的。華揚低著頭思索，自己在意的是什麼？
失魂落魄的華揚，不知不覺又走到卡車旁，望著火紅色的車頭，長出口氣，伸手拍了拍車門，冰冷的心慢慢暖起來。拉開車門跳了上去。華揚點著了煙，把腿放在座椅上，覺的下面有些膈，伸手抓出一顆髓石，隨手扔在中控台上。
腦袋枕著雙手，華揚雙目無神的望著天窗。嘴角上的煙頭慢慢發紅，從鼻孔里噴出兩道煙霧，心肺里的鬱悶隨著煙霧飄散在車廂里。華揚恍然，點著的是煙，抽下去吐出來的卻是寂寞。中控台上的髓石慢慢的發軟，順著塑料件的縫隙融進中控台。
昏昏欲睡的華揚，耳畔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大英雄發什麼呆呢！？你衰的樣子像癟三。」
「像你妹！」華揚習慣性的反唇相譏，而後瞪圓眼睛，機械的眨了三下，躺在座位上的身軀猛然坐直，低聲說：「奧普？奧普是你嗎？」
「不是我！還有誰！」奧普那張臉又出現在擋風玻璃上，張開大口打著哈欠說：「能量太少我支撐不了多久，去找些髓石來。」
華揚點點頭一陣風跑出去，從倉庫里拿搬箱髓石又跑回來，看著髓石全都融化在操作台上，奧普逐漸有了底氣：「你就是頭蠢驢，我早就告訴你不要拚命，腦袋不要熱，情況不對抓緊閃。你呢！偏要往前沖，要不是老子保護你，你丫的早死了！」
奧普狂罵一通發泄后，聲音中又帶著顫抖：「你差點把老子連累死！王八蛋！老子怎麼就認識了你！」
華揚弱弱的說：「我也不想拼，不是沒跑掉嗎！」說著用更更加低沉的聲音說：「你不也沒事嗎！」
「等有事那就晚了！」奧普運行程序自檢，卡車頭狀態良好，後面的挂車雖然全毀了，卻也無關緊要。衝擊波衝擊時高溫與衝擊力把整個後車廂汽化，裡面全部的金屬都被卡車頭吸收，現在的奧普不但沒有弱，反而更強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奧普隨口說著又吹了一聲口哨：「想不到你還喜歡這個調調，把冷悠然給強了！」說著擋風玻璃上開始播放畫面。
「關了！」氣惱的華揚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臉色黑的發紫：「反正都要離開了，這些都只是花絮，等天亮后我們立刻走。」
「你確定？」奧普言語裡帶著魅惑：「打下瀘陽城，山泉谷內又有矩陣，只要發展下去，將是和進化者聯盟不相上下的組織。留在這裡你能稱王稱霸成諸侯！過著人上人的生活，而且你殺伐果斷，有成為梟雄的潛質。倒不如留下來……！」
華揚從褲袋裡拿出一顆髓石，盡量用輕鬆的語氣說：「林可欣生了個男孩，一秒鐘變喪屍！」說著把髓石拋在控制台上：「這個世界人類沒希望了！」說著又點根煙，開始抽寂寞。
「一秒變喪屍？」奧普也開始沉默，如果一個種族不能繁衍，滅族成了必然。車廂內只剩下靜寂，華揚把最後一口煙吸入心肺，望著東方升起的魚肚白，低聲說：「我們立刻走。」
「等等！」沉寂的奧普忽然低聲說：「反正都要走了！那就讓利益最大化，多搜集2050的科技，帶到2013你可就牛逼牛大發了！」
華揚原本古井不波的心，頃刻間又泛起了漣漪。2013和2050差了37年，這還含有了一次科技飛躍。能量武器，清潔能源，還有能在地下挖下水道的工具車，華揚開始思索如果把這些東西都搬走，將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貪婪充斥心胸，華揚的眼睛慢慢泛紅。轟著油門開著車，開始有針對的收集圖紙與科技，山泉谷是娛樂度假村，沒有多少東西，第一站沖向瀘陽城。
瀘陽城內陸和平蒼老三分，讓人們清理醫院，重點放在產房。如果不怪空氣，陸和平不寒而慄，也許全部的人類都會在瘋狂后死去，飽經創傷摧殘后的心，經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未陷落的都市，或者進化者聯盟有沒有針對研究？」陸和平滿臉希夷。華揚沉默，他也陷入沉默，四個多月的時間有些孕婦早產或者流產，有些孕婦死於飢荒死於疾病，挺到自然生產的女人並不多，而最終的結果又讓人不寒而慄。
「你們可以接觸進化者聯盟，我這幾天回去想想辦法。」華揚說著低下了頭：「如果我還回來，會給你們帶來一些物資。」正說著天空上馬達轟鳴，一架小型無人機閃著光亮擦過天際。這是利用瀘陽軍功場剛研製的無人機，配合上段銘研究的子彈，能夠打死戰鬥力五萬以下的喪屍。
陸和平默默點頭，又希夷的望著華揚，看到華揚無能為力的搖頭，荒原人絕望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