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一百六十二章 畫家
下火車的那一刻,他的雙腿僵直,幾乎沒有任何感覺了,也無法再往前走動一步,時間仿佛就定格在了那一刻。
“哥!”夏飛飛一把攬住了梁良的肩膀,笑著說:“哥,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夏飛飛,我們兩個好多年沒見了。”
梁良看著他,渙散的眼神逐漸聚焦,也跟著笑了。“怎麽會不記得~隻是沒想到你已經長這麽高了,都有些不敢認了。”
“還好還好,也沒有多高,距離姚明還早著呢。”他調侃道。“姐跟我說哥要回來時,我還有些不相信,沒想到哥竟然真的回來了。”
“你又不進國家隊打球,跟姚明比什麽。至少已經比我這個當哥的高多了,再高可就說不過去了。”梁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聽林夏說你靠近W大學了,今年已經大三了吧?”
夏飛飛點點頭,手幫忙拎著林夏的行李。“嗯。還有一年也要跟你們一樣從學校畢業,兩隻腳邁入社會打拚了。對了哥,你這次回來,梁叔他們知道嗎?”
梁良搖頭,“還不知道……在我回來之前都聯係不上他們……他們過得還好吧?”
夏飛飛看了林夏一眼。“哥,既然你都回來了,這種事還是你自己回去看看吧,我不好說太多。”
他不準備今天就這樣突然回家,打算先在鎮上找家旅館住下來,再做打算。
“梁良哥,我跟你一起住旅館。”周文表態說。雖然他跟夏飛飛關係良好,但並不會因此而認為可以毫無顧忌地住到他的父母家裏去。住旅館是最好的選擇。
“我也跟他們住旅館。出來前我答應周叔要照顧好小文,他自己住我不放心。”雖然夏飛飛嘴上不說,但林夏知道夏鵬和趙燕是不歡迎他們去家裏住的,她也不想讓夏飛飛為難。“明天中午,我跟小文再去看望舅舅和舅媽,今天我們就住在旅館裏。”
夏飛飛不置可否,最後點點頭,歎了一口氣。“好吧,我會跟爸媽說的。我幫你把行李拿到房間,之後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打給我。”
由於做了一夜火車的緣故,林夏送走了夏飛飛,回到房間倒頭就睡了,連午飯都沒起來吃。等她再次醒來,已是傍晚時分了。
她穿著拖鞋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幾把臉,換了身衣服後人已經清醒地差不多了。拿起床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她便準備出門去喊周文和梁良一起去吃飯。
敲了幾下周文的房門,還沒聽到應答,梁良剛巧從房間走了出來。
見林夏在敲周文的問,走了過去,“小文跟飛飛一起出去了。他本來想跟你打聲招呼的,去敲你的門沒人應,想著你可能還沒睡醒,就跑來跟我說了。”
林夏應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你要出去?”見他背著包,開口問。
梁良點點頭,解釋說:“之前跟你說過關於插畫的事情,馬上到交稿時間了,想出門走走,找找靈感。你呢?”
林夏:“本來是想找你們一起出去吃飯。我陪你出去走走吧,然後一起去吃晚飯。”
走在街上,梁良從包裏取出素描筆和紙,碰到有感覺的事物就會動手畫下來。
“有時沒有靈感的時候,我就會像這樣在街上走走,看到什麽就畫什麽,靈感很快就會來了。”他邊畫邊說:“教我的素描老師曾說過一句話。他說,畫家是永遠都不能停下遠行的一類人。現在我理解了他的這句話的含義,我們的很多靈感都是來自永不停歇的腳步。”
林夏看著他在速寫本上畫的夕陽,而後抬頭望著天邊橘紅色的夕陽,嘴角微微上揚。“是啊,畫家是永遠都不能停下遠行的一類人。”
梁良的手頓了一幾秒,繼續接著把畫做收尾,小心翼翼地從速寫本上撕下來,遞給了她。“林夏,這張送給你。”
林夏低頭看著那幅剛剛完成的畫,原來她也不知何時被畫進了畫中。她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仿佛這張畫彌補了她很久以來的遺憾。“去吃飯吧,我請客。”
夜幕降臨,視線變得昏暗,路邊的小吃攤開始熱熱鬧鬧地營業了。
他們在一家賣牛肉麵的小吃攤前坐下,跟老板要了兩碗牛肉麵。
“這裏變了很多。”梁良望著昏暗的街道,說:“路比以前寬了,兩旁的楊樹少了,樓也比四年前多了。”
“那是因為這裏在搞建設。小夥子,看樣子你是很久沒回來了吧~”賣牛肉麵的阿姨搭腔說。“兩年前就開始搞了,說是要建設新農村,又擴路,又拆房的,就搞成了現在這樣子。環境是好了,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就是啊,沒有人情味了~聽說我們這小吃攤馬上也不讓出了。其實我們賣個小吃也不圖賺錢,隻是想賺個熱鬧,現在馬上也幹不成了……”
阿姨接著抱怨了幾句,過了一會兒,又有客人來吃麵,她便不再說,去煮麵條了。
“明天跟我們一起回去嗎?”林夏吃完牛肉麵,放下了筷子。“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他猶豫了片刻,而後搖搖頭。“不用了,林夏,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你已經陪我回來了,剩下的事情,我想自己一個人麵對。”
林夏點點頭。
“之後一起去看看書店老板嗎?”他笑著問。“都過了四年了,也不知道那個書店還在不在,有沒有換老板?”
“嗯。”
那時,書店老板是他們兩個夢想的支持者,也是讚助者。
他們回到旅館,剛好遇到了回來的周文,手裏還拎著烤串和包子。
周文看到他們,笑著跑了過去,“姐姐,梁良哥!我剛還想著把吃的給你們送過去,沒想到就在這兒遇上了。”
雖然吃了牛肉麵,但林夏還是覺得肚子有些餓,便沒拒絕。
之後三人圍坐在一起,把那些烤串兒和小籠包解決了。
梁良躺在床上,入睡前想了許多明天見到梁超時要說的話。隻是,他還不知道,他用心準備的這些話,到後來一句都沒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