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學老師（六）
第40章 小學老師（六）
某辦公樓，第二十三層。
陳秘書方才從二十一樓上來，電梯門一打開，要找的人就徒然出現在眼前。
可把他給驚了一跳，不明白於總怎麼出來了。
於茂勛見電梯門打開了便要走進去，結果發現電梯中央站著一人，他眼神似有不滿的看了一眼來人，當看清楚是誰后斂下眉眼。
不知所云的陳秘書先是感覺自身一股涼氣冒上心頭，后看見於總就連忙上前一步低頭喊了一聲：「於總——」
沒錯，站在陳秘書前面，正在等電梯的便是他的大於總。
而他上來正是為了要將手中的計劃案交給於總，卻不曾想撞見於總一副收拾好東西準備下班立馬走人的畫面。
可是前不久不是叫他把文件送上來一趟嗎，怎麼他剛過來於總就要下班了？
他詫異地說了一句：「於總，這裡還有一文件沒有給你。」
「明天再看，」男人剛說完這句話，卻徒然瞥見電梯門合上往下降去，他眉頭擠成了一個『川』字，上前按了按電梯的按鍵，可這時候再操作也已經沒用了。
說出來的話讓人感覺不出任何情緒，於茂勛看著已然下去的電梯暗自惱怒。
在於總身邊待的時間久了，陳秘書多多少少還是能夠感知得到於總的情緒，不禁思索於總今日似乎與往常不大一樣。
陳秘書還奇怪，於總不是有一個專門的電梯通道嗎，怎麼今日使用起員工電梯來了？
「於總，這邊是員工電梯，」怕於總忘記，陳秘書不禁開口提醒道。
「……我知道，那邊正在維修，」也不知道維修人員是幹什麼吃的，早不維修晚不維修偏偏這個時間過來維修，害得他走員工電梯。
「於總——」
陳秘書叫住於總。
於茂勛手提公文包，回頭涼涼地看了一眼：「又什麼事？」
可惜，哪怕陳秘書在於總的身邊待得再久也不可能沒有疏漏，更甚有火上澆油的意思：「於總，還有一個會議沒有開，不是……說好了一個小時候后開會嗎？」
說著說著，從於總身上察覺到了突然冒出來的低壓氣息，陳秘書聲音變得越來越小了。
又仔細回憶了一下，他似乎並沒有說錯哪句話。
於茂勛也是聽聞陳秘書的話后才想起來自己確實有說過要開會的事，可是現在家裡還有人在等著他回去。
一時陷入了兩難當中。
可是這在陳秘書看來於總思考的時間不到兩秒鐘，就一臉嚴肅地說道：「會議推遲到明天，今天大家都可以早點下班。」
「好……好的，」陳秘書拿著計劃案回道，眼睜睜地看著於總早退還不能說什麼。
畢竟於總的決定都已經出來了，他還真沒有那個能力反抗。
眼看著於總進入電梯，頭頂的數字不斷減小。
這才反應過來，心想這不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嗎，於是連忙拿出手機在公司分群里分享了這件喜事，讓大家也知道知道。
公司分群很快來了回應，聽聞這消息本來潛水的魚兒都冒出了頭。
唰唰唰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裡已經有了上百條回應，看來大家都十分期待著早點下班，都在摸魚中呢，一下子就被這消息給炸出來了。
因為說話的員工太多，陳秘書也只看到了其中幾條。 -
沒想到於總竟然還有早退的一天，今天該不會是要下暴雨吧？
「這人是誰啊，和我想法完全相同，簡直心有靈犀，」瞧見這話的陳秘書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不禁感慨到；但當他點開此人的資料表時，表情如同吞咽了蒼蠅一般難看，吐槽道：「竟然是他，我收回之前說過的話，鬼才和他心有靈犀。」
自我打臉啪啪啪，半分鐘不到就打臉了。 -
於總真好，想來今天還是我老婆生日呢，正好可以早點下班陪老婆吃獨光晚餐。
突然有人偏了題，看到這句話的陳秘書憤然而起，竟然有人敢瞧不起單身狗嘿！和陳秘書想法一樣的不佔少數，這人的話同樣引起了單身狗們的不滿。 -
有老婆了不起啊！ -
就是了不起怎麼地！（這是秀恩愛本人發的） -
有對象了不起啊！-
過生日了不起啊！-
……+1
就是在這種僵持的隊列下，突然有人打破了這般局面：都下班啊弟兄們，還等什麼呢，萬一於總回過頭來不讓下班咋整？！！
這位同志說的在理，看到這條回復的職工們唰的一下起身關閉電腦，急沖沖地戴上自己的物品打卡下班，就好像身後有喪屍追趕一般。
——
「能不能開快點。」
於茂勛看著車窗外一點點挪動的車隊，不禁皺眉。
以往他回家路上都從未堵車過，何時經歷過車擠車！（若是被左佩杉知道了，怕是還要吐槽一句，也不看看你平常都幾點鐘回的家。）
「不行啊於總，現在正值下班高峰期，大家都在堵呢，」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司機回答，他偷偷地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於總的表情，想要確認於總現在的態度。
「堵車的話需要多久才能到家？」
於茂勛突然問道。
於總都這麼問了，司機一聽趕忙算了一下時間：「依照現在的車程、速度來看的話，怕是需要兩個半小時。」
於茂勛也在心裡掂量了幾下，不喜微微皺眉，心想時間還是太長了，如果能夠快點到家就好了。
可能是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
司機以為於總是在對他說話，開玩笑似得回了一嘴：「於總如果覺得慢的話，可以到路邊掃一輛共享電車騎。」
「共享……車？」
這個共享電車於茂勛倒是有聽說過，但是還從來沒有使用過，於是請教司機：「這個共享電車怎麼使用？」
司機滿臉迷惑的回頭，沒想到於總把他的一句玩笑話給聽了進去。
還是頭一回見到於總這麼著急回家的，以往不都是需要晚上十點多鐘才下班的嗎，也不知道是要去急著見誰，可惜他一個司機問不出口來，也沒有資格去問於總，只是心下好奇罷了。他兒子每天上學就是使用共享單車的，想來電車和單車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兒子教過他怎麼掃碼，於是他下車毫不費力地教於總操作手機。
看到於總掃碼成功坐上了共享電車，司機甚至還覺得很新奇，他第一次瞧見於總這麼急促的模樣。
其實就連於茂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種強烈的、想要回家的衝動，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揮之不去。
在他看來明明就是一個陌生的電話，明明就只是一個聲音稍微有些好聽的女聲，卻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趕回去見她一面。
這種感覺就像是上輩子因為忙於工作失去了某個人一樣，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心裡就跟藏了某個人一樣，撲通撲通地跳著。
待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
他才終於搭著自己掃碼來的小電車趕回了自己的別墅區，距離還很遠的位置就望見自家門外站著一大一小隻，他腦海中頓時浮現了一副妻兒等待他歸家的畫面。
左佩杉和溫淮站在別墅外等了很久，終於聽見了細微的動靜。
兩人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解脫。
可等他們驚喜的回頭時，又瞬間被某個人『驚喜』到了。
溫淮眯著眼睛看了兩眼來人，先一步喊道：「是舅舅——」
左佩杉在看到小朋友的舅舅時很意外，先是忽覺這小朋友的舅舅長得很像她上一個世界的先生，然後看到對方西裝革履卻渾身髒兮兮的打扮時眼尾抽搐了兩下，她想不通一個霸總模樣的人為何要騎著……共享電車回來？
這中途似乎發生了什麼很精彩的事情，左佩杉心想，但她不知道自己差點就發現了某種真相。
扶著車把手的於茂勛是絕對不會告訴別人，他騎車的時候因為從來沒有騎過、不會操作電車而摔跤了幾次，還暗自在心底發誓這件事情哪怕就是爛在肚子里也不能夠往外說。
左佩杉左瞧瞧右看看，確認了這人的身份后才敢上前伸出手來招呼：「你好，我是溫淮的老師，我姓左，擔任一年級二班的班主任。」
「你好。」
於茂勛也是隨著對方的手勢下意識地把手伸了出來，卻露出了沾滿泥土的手來，身後的電車也因為沒有支撐力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
氣氛霎時變得有些尷尬。
左佩杉偷偷地看了眼溫淮的舅舅，對方微垂著頭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出來是何表情。
隨後兩人就被於茂勛給邀請進了家門，各自拘謹地坐在軟乎的沙發上，於茂勛因為懊惱自己已毀的形象還想著要彌補跑去洗澡了。
很快他洗乾淨了出來，穿著簡易的家居服下樓。
當於茂勛臉上的污漬被洗去，左佩杉發現對方越看越像她上一世的老公了，小說世界之間當真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他叫什麼名字？」
對方這話問出口來還怪奇怪的，左佩杉不由自主地看向沙發另一側的於茂勛，一個當舅舅的人需要從小學班主任這裡獲得自己外甥的名字，聽起來還挺荒唐的。
這理直氣壯地模樣，要不是左佩杉作為當事人之一，知道事情的實情，還恐真會誤會對方。
本是問左佩杉，誰知溫淮小朋友先一步把自己的名字報了出來，還好奇地睜大眼睛打量著自己的舅舅。
「嗤——」
聽到自己所謂外甥的話后，於茂勛不由發出嗤的一聲，又問了：「你媽真是溫菱？」和他有親戚關係的表妹眾多，哪還確定是哪個表妹。
溫淮乖巧地點頭，眼都不帶眨一下地盯著母親口中的舅舅看。
左佩杉則是坐在一旁安靜地喝著『疑似』她先生的男人送來的茶，看著兩舅甥相認的畫面並不是她印象派中的溫情，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擱旁邊坐的左佩杉越聽越覺得兩人的對話方式不對勁，不像是尋常舅甥之間該有的樣子。
這簡直就是一問一答環節，換個場景例如綜藝秀上再加個觀眾都可以給喝彩了！
但是她又轉頭一想，他們先前連面都沒有見過，男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外甥的存在，這樣便也說得通了。
於是左佩杉決定自己來打破這種腐朽的氣氛。
可是當她剛放下茶杯，話都還沒有說出口就聽男人略有殷勤道：「左老師，你茶喝完了？我幫你添點吧！」
溫淮聞言默默低下了頭，垂著頭看了一眼自己面前什麼都沒有、光禿禿的茶几，光滑到可以從上面看到倒映的燈光，開始懷疑這男人真是我舅舅？
「不用不用。」
左佩杉連忙搖頭擺手，生怕慢一步對方就備好茶了。
男人這麼突然，還真有點打亂她想要開口說的話了，好不容易理清了問話流程，她緊接著道：「你是溫淮的舅舅對吧？！」
雖是問話，但她也已經肯定男人就是溫淮的舅舅了。
男人躊躇不決，突然說了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來：「左老師，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於茂勛。」
「於茂勛？！」
左佩杉滿臉驚訝，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也叫於茂勛，長相還和她先生一樣，該不會就是同一個人吧？
她忍不住開始懷疑了。
「嗯，你繼續說吧，」男人很滿意左老師喊他名字，隨即擺出一副『你說吧，我聽著呢』的姿勢。
左佩杉看了都忍俊不禁，這樣看來對方是她先生的可能性很大，不過要驗證也不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需要緩和一下舅甥之間的關係：「我聽溫淮說他從小就被母親帶去國外生活，這還是第一次見你，是這樣嗎？」
一談到溫淮這邊，於茂勛也想起來說正事了，他頷首回答：「我的確和溫……淮他母親認識。」
接著又把和溫淮母親的關係說了出來，純粹是家族中表兄妹的關係。
還說道他與溫菱關係並不緊密，至於對方有沒有出國他更是不知曉，或許溫菱就是知道他在這座城市才將溫淮託付於他。
「原來是這樣啊，」左佩杉清楚女主角帶球跑的原因無非也就那麼幾個，看樣子於茂勛這個做表哥的都不知道女主角是因為什麼原因跑去國外，她裝作才了解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模樣，聽完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