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166章
為什麼身上這麼痛？
林念清臉皺在了一起，突然想哭。
努力睜了睜眼睛，發現眼前的東西在晃動，她扒開擋在眼前的頭髮，然後猛地抓住一團空氣：「你別動！」
聞言，周引彎腰扶她的動作一頓。
「你再動…我就要吐了。」
「……」
周引拉住她手，把她從地上扯了起來。
白皙的手凍得發紅，像結了層冰樣冷，周引看她只穿了件毛衣，神志不清醒，一個勁在那吸鼻涕，苦巴著臉，要哭不哭的。
他脫下外套給她套上：「我再不動，有個醉鬼就要被冷死了。」
周引給她穿好衣服，把拉鏈拉上，林念清縮在寬大的羽絨服里，顯得嬌小，臉被衣服遮了一半，她努力往上伸了伸脖子：「你說誰是醉鬼？」
「……」周引收回目光：「說我。」
林念清低著頭，手撐著周引的手臂才勉強站起身，像是在思考什麼東西，片刻，獃獃抬頭：「吶，給你。」
衣服的袖子太長，林念清把手伸過去時，有一截袖子軟綿綿垂了下來。
「別死了。」
「……」
周引扯著她的袖子，敷衍點點頭：「行，我盡量。」
他帶著她往回走：「回房間睡覺。」
喝醉的林念清聽到「回房間」三個字，像根鋼筋一樣戳在地板上，一動不動，她毫不費力扯回周引拉著的那一半袖子：「我不。」
周引站在離她兩三步遠，燈照在他身上，顯得清瘦，灰色的毛衣襯得他皮膚愈發冷白，他目光對上林念清愣愣盯著自己的視線，略帶無奈：「為什麼？」
林念清鼻子都凍紅了，她伸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用掌心捧著臉蛋，醉了也不忘給自己取暖，她低著頭：「我要去找周引。」
「他明天要走了。」
「我要跟他一起回去。」
……
周引沉默須臾，往前走兩步，些許是想讓她看清楚，他彎下腰，往前湊了湊：「我是周引。」
林念清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茫然點點頭，像是認清他就是周引這件事。
周引嘴角微微上揚，眼眸中帶上點溫柔的笑意，像是在引誘她，「那我現在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
林念清盯他片刻，忽然委屈的，伸手抱住了他。
隔著厚厚的衣服，周引還是能感覺到，她將自己抱的很緊，像是珍視的寶物，隨時能消失不見一樣。
她的頭靠著周引的肩，眷戀般，蹭了蹭，「我不想回去。」
她聲音帶著哭腔，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白天裝上獠牙對誰都帶著警惕，現在才卸下毫不在意的偽裝。
周引垂在身側的手縮了縮，慢慢的，抬手摟住她。
心臟像被什麼刺痛一下，麻麻的，隨後便像湧入酸水，鼓脹著整顆心臟。
「他們都不喜歡我。」
「我好想桂芳，許譯，還有桂圓。」
「我想回南城。」
「我不想呆在這。」
……
懷裡的人低聲嘟囔許久，漸漸的，呼吸放平，像是睡著了。
周引垂眸看她靜靜靠在他肩上，安撫般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站了一會，確定她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之後，周引準備抱著她回去。
猛地，懷裡的人身子直直往後靠，像個被吊起來的木偶般，又醒了過來。
她目光依舊茫然，盯著愣在原地的周引片刻，像是發現他想的什麼，表情稍微得意：「你休想帶我回去！」
「……」
半夜，園子里靜謐無聲。
偶爾有風吹樹動的響聲，總歸是輕輕的，沒有到吹的人難受的地步。
林念清已經繞著整棟別墅逛了三圈，不管周引怎麼說，她始終不肯走進那扇門。
她步伐輕飄飄，但也不倒。
在園子里走著，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周引放棄說服她回去這件事，乾脆慢悠悠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免得她摔疼了自己。
準備繞第四圈的時候，周引忽然上前拉住她，林念清皺著眉，以為他又要扯著自己回去睡覺，用力往回縮手，想掙脫開：「你放手，我們這樣是沒有結果的！」
不知道是平時看了什麼，她軟聲軟氣說出了這句話。
顯得毫無威力，甚至帶著中二。
周引：「……」
他往另一邊看了看：「你是不是想出門？」
林念清順著看過去，睜圓了眼睛盯了片刻，終於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恍然大悟道：「原來門在那！」
她呵呵兩聲，丟下周引自顧往門口走。
周引看了眼大門口，看門的保安也已經回屋睡覺了，此時門正鎖著。
林念清來到鐵門前，伸手推了推，發現打不開，她有點著急，抓著鐵欄杆搖了搖，砰砰鐺鐺好一陣響，在靜謐的夜晚尤其突出。
周引上前一步，食指搭在嘴巴上噓了一聲。
林念清哦了一聲，乖乖退後。
站在一旁，林念清安靜等著。
周引又示意她過來，林念清上前兩步，到他跟前，目光乖巧抬頭看著他。
他伸手，林念清以為他要抱自己，猛地雙手交叉擋在胸前抱住自己，語氣兇狠道：「你不可以抱我！」
「……」
周引扯住她手臂上的衣服，將她轉了半個圈，露出側旁衣服口袋，從裡面拿出鑰匙。
剛準備去開門，又看她仍舊不和善瞪著自己，想著眼前這人是個神志不清醒的醉鬼，沒辦法用常人思維對話，他耐著性子拎著鑰匙在她眼前晃了晃。
「沒想抱你。」
林念清慢慢放下擋在胸前的手，終於，像是清醒了一點，問出了今晚第一個能正常回答的問題：「你怎麼會有鑰匙？」
周引上前去開門：「平時在市醫院，回來比較晚，大家都睡了，所以給了把鑰匙給我。」
鐵門被打開。
林念清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周引講話，門開的一瞬間迫不及待地順著一條縫隙，把門擠開，走了出去。
「慢點。」
周引低聲喊了句。
他順手把門鎖上。
把鑰匙放回口袋裡時，回頭髮現林念清站在不遠處，沒動，像是在等他。
周引走過去，發現她遲遲不走。
「不去了？」他問。
林念清搖頭，低頭示意周引看下面。
「你不是要我慢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