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習武
()「你們情投意合,不錯,但也要注意自身行為。你放蕩慣了自然無所謂,但鶯凝是未出閣的女子,若讓人知道你們這般……」
步chao聲冷著臉,劉劍和鶯凝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干坐在一旁,外面的老李倒也估摸清了這位突然攔路的中年文士是何人,也就放了份心不再提心弔膽。
「咳,」劉劍多少有些無地自容,鶯凝只要做出一番委屈的模樣,就把弄梅先生的怨氣全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輕咳一聲,步chao聲停了滔滔不絕的教導,看他有什麼可以辯解分說。
「先生,」劉劍弱弱地問了一句:「現在喊你岳父是不是太突兀了些。」
鶯凝不由大窘,步chao聲面se一紅,卻是被劉劍的話語嗆到內息錯亂。劉劍趕緊整了整面se,正聲問道:「鶯凝方才是怎麼回事?」
「若是我所料不差,應該是你的內息。」
談到正事,步chao聲便放過了這對少男少女,聲音中也帶著些許疑竇:「你的童子功內息異常jing純,當時就連我都無法察覺,只是覺得你身居靈氣,資質不凡。」
資質不凡?劉劍訕笑兩聲,眼前幕然漂浮出了當年被人踹飛的情景,那句資質平庸,總歸讓他難忘。鍛玉訣能鍛造筋骨、提升資質,偶然得之,卻也是命中注定。
「你的內息中蘊含著太多jing純陽剛之氣,這對於鶯凝來說無法承受,牽動……」步chao聲話語一頓,隨後壓低聲音像是底氣不足。「牽動了內心七情六yu,讓體內燥熱難耐。你師父究竟是誰?」
劉劍尚在回味步chao聲的話語,聽他問了一句,也就隨口回道:「我也不知,當時他就賣給我一本武功秘籍,便憑空消失了。」
「憑空消失?」
步chao聲面se一驚,和張清相談幾次,旁敲側擊也無法問出這對師兄弟的師門,那神秘的師父竟然能憑空消失?上次交手,張清的劍法凌厲卻不失瀟洒,逸動而無懈可擊,雖不知名堂,但也明白這是一種極為高明的劍法。「難不成,世間真有陸地神仙一說?」
劉劍接聲道:「不過是些武功高強之人,又非呼風喚雨的真正仙人。」
「我王屋派開派祖師玉清真人,乃是道武雙修之人,」步哥你今後稍微注意些,千萬不要隨意幫人調理內息,尤其是女子。」
「是,我今後定當注意。」
劉劍此時方才回味過來,貌似自己的內息有些……調動人七情六yu?再聯想到方才鶯凝的狀態,兩個字眼跳到了劉劍眼前。
慎言、謹行,這玩笑可是隨便開不得,自己一個練童子攻的悲催男竟然能有如此能力,這讓他一個如此純潔的有志男青年情何以堪。
此時姑且不提,且說步chao聲開始數叨鶯凝的不對,從女子應守的禮儀到那兩個官差要對她非禮之時的應對。步chao聲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有三個時辰,直到他們下午時分到了一處鎮子歇息,弄梅先生方才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喉嚨。
「這些事你一定要記得,對敵之時切不可慌亂,就憑你這種膽量還要出來闖蕩江湖,傳出去也是丟我們王屋派的臉面。」
這算是步chao聲對鶯凝的總結髮言,劉劍突然明白了為何鶯凝會接二連三地不辭而別,且看她低眉順眼之餘還要注意自己的坐姿和面部表情,這種嚴厲的家教,果斷讓劉劍嘆為觀止。
一路向著越城而行,來時有著對外面世界的嚮往,歸家卻也有著對鳳滿樓里裡外外的人的思念。
不知圓圓這幾ri是如何過的,有沒有人冒犯,也不知小蚊子的嘴皮是否練的熟練了些,等轉過年來就將他提到龜公的位置。舒歌和她母親是不是依然不太說話,夫人老是躲著舒歌,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真的母女相聚。
最讓他不放心的還是王媽媽的身體,老郎中說她撐不了太多時間,這些時ri都是隨思用針灸和內息調養,應該能多延續幾月的壽命。
說起老鴇,劉劍也不知是何念想,在最初的時間裡,她是嚴厲而不近人情,給劉劍的印象也是尖酸刻薄、見財忘義。但當她病危之時,那些話語落在他心頭,若說沒有觸動,卻也是不太可能。
畢竟算是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也算是他的知遇之人,將整個鳳滿樓交到了他的手中,給了他現在的榮華富貴。
有恩於他,有情於他,就算這人之前多麼讓他厭惡,他也只是心懷感激,也願意多一份牽挂。
又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個便宜義兄,對於結拜的事他根本記不清楚。若那人是喬峰之流,自己也樂得做個段譽,但言行舉止間不類常人,不是達官貴人,便是江湖豪客。正邪無辨、xing格不明,氣度不凡又有些隨心所yu。
因為步先生催促,趕車的老李也就調整了些形成,風餐露宿也無妨,只要能儘快趕到越城。還有七八ri便是年關,鳳滿樓過年時是唯一能清靜的時間,每年都是熱熱鬧鬧地姑娘們聚在一起,今年還要他來主持大小事宜。
趕了兩ri路,步chao聲在劉劍心中的影子突然變得高大而yin暗,心中的yin影更是越發明顯。
「先生,」越城在即,劉劍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了步chao聲的育女之道,他的耳中都是一陣嗡鳴,更遑論一直要保持淑女坐態、聆聽父親訓導的鶯凝。「小子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步chao聲揉了揉喉嚨,說了這麼多話,著實讓他口渴的緊。「這裡沒有外人,不必拘束。有沒有水?」
「先生,」劉劍鄭重其事地說了一句:「被你一路喝光了,這就進城,先忍一忍。先生,我並非要非議你教育鶯凝的方式,但這樣……是不是太過嚴厲了些?」
「嚴厲?」步chao聲聞言一愣,卻沒想到劉劍是要說這個。「若不是我這麼嚴厲,如何能讓她聽到心裡去?女子就要端莊些,君子慎獨,女子也應是這般。」
「她不過十四歲,先生這麼嚴厲教導,豈不會讓她心中委屈。」
「你不過十二三歲,反倒教起我來了?」
弄梅先生笑的歡樂,劉劍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答,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學無先後,達者為先。俗語說的好,兒要窮養,方才能讓他知拼搏、明甘苦;女兒嘛,卻要富養。」
步chao聲斟酌一二,像是有了些興趣,嘴角帶著些玩味的笑容,問道:「何為富養?」
「富養,其實我也不是太明白。」劉劍面se稍有些尷尬,「大概就是錦衣玉食、凡事多依著她,莫要讓她受了委屈。」
鶯凝面se一紅,羞怯地低頭不語,也不知想到了何處。
「我什麼事不依著她了?」步chao聲嘆了一聲,看著自己這個的寶貝女兒,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想拜師習武。」
車廂內的聲音一靜,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沒聽清那細如蚊聲的話語。劉劍看了眼步chao聲的臉se,果然yin雲遍布。
弄梅先生沉默一陣,突然開口道:「你想做什麼?」
正想暖場的劉劍頓時噤若寒蟬,鶯凝嬌軀一顫,低下頭去。但很快,她的螓首再次太了起來,一字一句道:「爹爹,我想習武。」
劉劍不由替自己的小女友捏了把汗,因為步chao聲的面se已經冰寒到了極點,雙手都有些輕顫。這時候劉劍自覺應該站出來,畢竟步chao聲若是一怒出手殺了自己女兒,那自己豈不是虧大了。
「先生莫急,」劉劍轉身坐在了鶯凝身前,額頭微有些發麻,這完全是被步chao聲的面se嚇的。「誰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鶯凝轉眼就要出閣,現在也懂事了。她想習武……」
「我不許。」
步chao聲輕聲道了兩句,劉建頓時語塞,眼角瞥到鶯凝那失落的小臉,不由有些心疼。倔脾氣一上來,劉劍定聲道:「那等她嫁給我,我為她請師父教授。」
「哼,兒女婚事,父母之命。」
劉劍對此只能無聲以對,嘆了口氣坐回了原位,算是宣告自己已然沒轍。「先生既然執意如此,那我也不能多言。江湖之中雖然兇險,但江湖有江湖的好處,獨處深閨有深閨的安穩。」
步chao聲面se稍緩,嘆聲道:「有時我總覺得你並非十二歲的少年,而是與我同齡之人。若是你的才學能有一半用在正途,那實在是江山社稷之幸、百姓萬民之福。」
劉劍不由滿頭黑線,自己隨口胡謅幾句古詩,如何有江山社稷之才了?「先生別說我了,還是先想想鶯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