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前塵往事
“奶奶,你這是怎麽了,不舒服嗎?”老人家心髒不好,薑豆豆慌忙想去拿藥,家裏常年備有救心丸。
“豆豆,我沒事,你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說。”薑老太太走到客廳餐桌旁的凳子上坐下。
餐桌上放著飯菜,飯菜上都扣著盤子,怕飯菜冷了,老人家也沒有吃飯,一直在等薑豆豆。
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老人臉上往日的慈祥不見了,透著一層暗灰色。
“奶奶,別繃著個臉嘛,我又沒有叛國投敵,殺人放火,別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薑豆豆仔細反省了一下,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便嬉皮笑臉的插科打諢。
“豆豆,你也老大不小了,雖說常洛那孩子總是拖著不結婚,這一點讓我很不喜歡他,但是你既然選了常洛,就要對你的選擇負責任。”薑老太太義正詞嚴。
薑豆豆愣愣的看著奶奶,“這都是哪和哪啊?我什麽時候堵感情不負責了?”
“我問你,剛才送你回來的人是誰?”薑老太太盯著薑豆豆問。
“送我回來?我——奶奶,你有千裏眼啊?”薑豆豆看看老人家的老花眼,又看看窗外,這裏距離小區大門口有五六棟樓,視力再好,也不可能透視過去,而且還是在晚上。
“你別打岔,我隻問你有沒有這回事。”薑老太太可不是好糊弄的,“豆豆,奶奶不希望你嫁給什麽有錢人,那種小女孩做的夢不現實,我就希望你能每天開開心心的。”
“奶奶,我沒有。”薑豆豆在老太太譴責目光的注視下,不得不說實話,“那個人開車撞到了我,送我去醫院檢查,然後又送我回家,我又沒有讓他上樓,連我的手機號都沒有告訴他。”
“你受傷了?”薑老太太一聽,就站了起來,急急的走到薑豆豆跟前,上下看著她,“傷到了哪裏?給我看看,你這孩子,怎麽就不知道當心呢。”
薑豆豆就怕老太太追問楚軒的事情,要是一不小心牽扯出在慕容禦別墅的那晚,麻煩可就大了,趕忙開始呼天喊地,眼淚汪汪,“奶奶,我腳踝腫了的好厲害,痛死我了,嗚嗚……”
“都多大了,還撒嬌。”話雖如此,但是當薑老太太看到薑豆豆的腳踝時,口氣就變了,“這孩子,怎麽不早說,過來,趕緊坐下。”
薑老太太把薑豆豆扶到椅子上坐下,“這是多疼啊,怎麽不早說啊,在醫院拿藥了沒有?醫生怎麽說?”
“傷筋動骨一百天啊,奶奶。”薑豆豆把在醫院拿的藥交給奶奶,小腦袋和個小貓咪似的在老人家肩膀上蹭來蹭去。
薑老太太仔細的給薑豆豆擦了藥,也不是薑豆豆什麽了,心疼還心疼不過來呢,“現在這些開車的,一個一個的都不帶眼睛出門,還好隻是撞到了腳,要是傷了性命可怎麽辦啊?”
“奶奶,我餓……血糖低的老毛病可能又犯了,渾身無力。”薑豆豆怕老人家肚子餓,開始耍賴,“先吃飯吧,吃完飯才有力氣鄙視那些無良司機。”
薑老太太揭開餐桌上蓋著菜肴的蓋子,還冒著熱氣。
“呀,我最愛吃的糖醋魚,奶奶,我愛你!”薑豆豆今天一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現在看到自己i的最愛,興奮不已。
“先別著急吃,廚房鍋裏熱著湯呢,也是你最喜歡的。”薑老太太去廚房,把湯鍋端進來,放到餐桌上,盛了一碗給薑豆豆。
西湖蓴菜湯的味道立刻充滿了小屋。
“今天這是什麽日子啊,這麽多好吃的。”薑豆豆捧著碗喝湯。
“這是你換工作,第一天上班,記得去年你大學畢業第一天上班的時候,也是跟個餓狼似的回家來了,說一天沒吃東西。”所以薑老太太今天特意做了薑豆豆最喜歡吃的東西。
“奶奶喂我吃,我不想自己摘魚刺。”薑豆豆小娃娃似的賣萌撒嬌。
薑老太太看著薑豆豆,仿佛昨天她還是個小嬰兒一樣哭鬧,今天就是個能上班賺錢的大人了,可這脾氣還是沒有改,細心的摘了魚刺喂到薑豆豆嘴裏。
薑豆豆眯著眼,很是享受。
“奶奶,你怎麽看到我被人送回來的?真的煉成了千裏眼了啊?”薑豆豆不像她剛一回來的時候生氣了,趁機要問個明白。
“哦,這個啊,前樓張老太太,就是經常和我早上一起練太極拳的那個老太太,她孫子今天不舒服,她帶著孩子去醫院輸液回來的時候,在小區門口看見你的,所以就通知我一聲。”薑老太太道出事情原委。
“這老太太,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總是八卦。”薑豆豆咬牙。
“她剛從醫院回來,哪裏有時間吃飯?”薑老太太接著摘魚刺,“都這麽多年的街坊了,人家也是關心你。”
薑豆豆塞了滿嘴的菜,沒有時間在理會那個多嘴的老太太,開始專心吃飯。
飯後,薑豆豆想幫忙刷碗,薑老太太攔住了她,“你腳不方便,還是別站著了,就坐在這和我說說話吧。”
薑豆豆知道自己出門上班,老人家自己在一家一待就是一天,雖然忙著家務,但到沒有人說話,到底是無聊的,便點頭答應,坐在了廚房門口的凳子上。
“今天剛換工作,還適應嗎?”薑老太太把碗放進廚房的水池子裏,開始洗。
“挺好的。”薑豆豆含糊。
“你上司和同事都對你好嗎?”薑老太太從來不關心孩子能賺多少錢,隻關心這孩子是不是工作順心。
薑豆豆自然不會讓奶奶知道自己的遭遇,便撒謊說:“當然好,大財團,員工素質都是很高的。”
其實,連她自己也奇怪,怎麽會有周梅那樣的奇葩,當然最奇葩的還是慕容禦,收購了九州讓她去給他打掃衛生,果然有錢人的世界不是窮人能夠理解的。
薑老太太一邊洗碗一邊洗了個蘋果,出來遞給薑豆豆,然後回去接著洗碗。
薑豆豆啃著蘋果,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老人家閑聊。
椅子邊有一捆韭菜,是薑老太太晚上時候買回來,準備明天包韭菜雞蛋餡餃子的。
薑老太太洗完碗又接著收拾廚房,薑豆豆便站起來,拿起那捆韭菜,想走到幾步外的飯桌去摘韭菜,老人家眼睛不好,每次摘韭菜總要戴著老花鏡低頭好久,每次都脖子痛。
當薑豆豆抱著韭菜站起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對麵牆上掛著的全家福。
老舊的木質相框,發黃的黑白照片,那時候其實已經有彩色照相了,隻是家裏窮,所以才照的黑白的,在歲月的輪回中,照片上的人還是黑白分明,笑意盎然。
那是薑豆豆三歲的時候,媽媽很秀氣,爸爸高大魁梧,奶奶慈祥和藹,背景是郊外的陽光明媚,四個人的影子投射在綠草地上。
薑豆豆忽然看著照片怔住了。
薑老太太收拾完廚房出來,看見薑豆豆傻乎乎的抱著捆韭菜站著,嚇了一跳,然後才看到薑豆豆正注視著照片,老太太忽然生起氣來,幾步走到照片前。
“有什麽好看的?這兒子,我就當沒有生過他,他也不是你爸爸。”薑老太太把相框從牆上摘了下來,隨手就塞進了一旁五鬥櫥最下麵的雜物筐裏,臉色很是難看。
薑豆豆回過神來,知道每次一說到這裏,老人家都會生氣,不敢惹奶奶繼續生氣,便說,“奶奶,我們摘韭菜吧,正好我想吃餃子了。”
祖孫兩個坐在飯桌旁摘韭菜,但是氣氛顯然不如剛才吃飯的時候那麽融洽。
“奶奶,明天吃餃子,我要蘸醬油吃。”薑豆豆故意說。
果然,薑老太太笑了。
薑豆豆小時候有次吃韭菜餡餃子,就是蘸醬油,但是那時候這孩子腦抽,硬是把一小碗的醬油都喝了,最後鹹的直咳嗽。
“明天不準吃醬油。”薑老太太很認真的叮囑。
“是是是,遵命,太後老佛爺。”薑豆豆立刻敬個禮,手上沾著的韭菜上的泥土弄了一臉。
“真是長不大,看弄的這一臉。”薑老太太幫薑豆豆擦幹淨小臉。
“那也沒有奶奶厲害啊,我剛一進家門的時候,是誰那麽義正詞嚴的訓我啊,滿嘴的選擇啊,負責任啊,這些都是當年奶奶念私塾的時候學來的吧?”薑豆豆眨眨眼睛。
薑老太太不會講故事哄孩子,薑豆豆小時候,她就講自己小時候的故事給孩子聽,講的最多的就是在私塾裏每天背唐詩和列女傳,所以薑豆豆印象深刻,現在拿來開玩笑。
“就會跟我貧嘴,韭菜別摘了,也沒剩多少了,明天我自己弄吧,你趕緊洗洗睡吧,明天還要上班。”薑老太太收起了韭菜。
薑豆豆洗漱過後,一沾枕頭就睡著了,今天實在太累了。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腳踝的淤腫下去了一些,但是更疼了。
薑豆豆強作歡笑沒事人的樣子,不想讓老人家擔心,吃飽了早飯出門上班。
到了慕容總部大樓後勤部,換好工作服,打卡上班。
周梅和其他同事見了薑豆豆都冷冰冰的,也難怪,現在她的地位真的很特殊,說被總裁抬舉吧,但還是個打掃衛生的,要說被總裁嫌棄吧,可工作有那麽輕鬆,隻負責打掃總裁辦公室,而且隻是中午的時候,一個上午薑豆豆都閑在後勤部辦公室裏無聊。
到了中午,大家都下班,薑豆豆才拎了打掃工具去頂層總裁辦公室。
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反應,薑豆豆以為慕容禦出去吃午飯了,便推門進去。
但是剛一開門,就看到了慕容禦那雙波瀾不興的漆黑眸子。
薑豆豆嚇了一到跳,頓感不妙,每次見到他這樣鎮定,她總會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