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開始懂你
“進來。”慕容禦已經往小店走進去。
薑豆豆再看一眼那個招牌，雖然沒有任何文字，但是連個交匯的刀叉已經說明了這裏是家小餐館。
小餐館環境幽靜簡單，一進門就能看到對麵牆上掛著的時鍾，已經九點多了，這個時間不是早餐也不是午餐時間，餐館裏沒有客人。
“歡迎光臨！”餐館老板是個年老的歐洲男子，一副老實忠厚樣子，見到有客人來，禮貌的用英語打招呼。
薑豆豆回以一個微笑，因為老板沒有像有些路人一樣對她穿著男人的衣服很好奇。
而慕容禦則漠然的選了一張靠窗的位置坐下，薑豆豆跟了過去，坐在他對麵。
這裏都是純木的桌椅，非常古樸，薑豆豆不喜歡現代化大都市那種華而不實的裝修，對這裏很滿意。
餐館老板將一份簡單的菜單放在薑豆豆麵前，這是根據女士優先的歐洲社交原則來的，薑豆豆看不懂這沒有配圖隻有蝌蚪文的菜單。
“你確定要在這裏吃早餐？”家裏有煮好的粥和最新鮮的涼拌蔬菜他不吃，也不等著她做他要的烤麵包什麽的，居然跑到這裏來吃，薑豆豆理解不了這資本家的思維。
如果他是一開始就打算出來吃的，又何必要讓她做飯，真的很浪費，但是她不敢質問慕容禦，反正她也餓了，不管是自己做的，還是餐館的，有的吃就可以了。這小餐館很幹淨，想來食物也是新鮮的。
“你這種笨女人也會做飯？”慕容禦視線掃了一眼薑豆豆，從她手裏拿過菜單。
薑豆豆沒有說話，眼看著就能吃上早飯了，她是真的餓了，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招惹了這資本家，誰知道他會不會又想出什麽法子來對付她，說不定會餓上一天的，所謂三箴其口就指的是現在這種時候，所以薑豆豆很識時務的緘默。
慕容禦簡單的看了一下菜單，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看的，這菜單隻有一頁，他用英文和餐館老板交談了幾句，然後老板就收起菜單去廚房準備了。
薑豆豆很聰明的沒有問他點的什麽食物，反正都點了，也不可能給她換，還好她不挑食，隻要能吃飽就可以。
餐館應該隻有這老板一個人，同時還兼做廚師和夥計，因為一直就沒有見到其他的員工，不過這位老板有一種讓薑豆豆很親和的感覺，一看到上了年紀的人，她就會想起自己的奶奶。
不知道這個時候奶奶有沒有吃早飯，應該吃了吧，但是絕對不會閑著，肯定不是忙著收拾打掃屋子，就是給她織毛衣什麽的，奶奶一輩子都是個閑不住的人。
想到奶奶，薑豆豆不敢去想常洛，這好幾天都沒有聯係，他肯定著急壞了，最好能找機會聯絡一下他，不過慕容禦防的很嚴，估計機會不大，隻能回去後向常洛道歉了，至於在杜萍家樓下看到的，以及那段月光酒吧的錄像，薑豆豆選擇了失憶。
“那個，大總裁，可不可以問一下，你要在這裏度假多久？”在等候上菜的間隙，薑豆豆想打聽一下歸期，從來沒有離家這麽遠過，她想家了。
“不可以。”慕容禦冷漠而道。
“好吧，但我什麽都沒說。”薑豆豆轉頭看著窗子外。
這裏已經是小鎮的邊緣了，外麵綠樹成蔭，一個天然的小湖泊在驕陽下閃耀著銀色的點點粼光，景色美不勝收，就當是和慕容禦一起吃飯的補償吧，不然麵對他那張冷臉，肯定消化不良。
不多時，廚房裏飄出香氣，餐館老板端出食物來。
薑豆豆以為慕容禦點的是西式早餐，因為這裏是歐洲小鎮，而且在木屋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要求的。
但是當餐館老板將食物放到餐桌上的時候，薑豆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薑豆豆指著慕容禦說不出話來。
而慕容禦從容的將餐巾鋪在桌邊，修長的手指拿起了小湯匙，準備開始用餐。
兩個人的麵前擺著兩份大米粥，四份精致的涼拌青菜。
薑豆豆左看右看，怎麽看都覺得剛才餐館老板進廚房後，肯定從廚房後門溜出去到小木屋將她早上煮的粥和涼拌青菜偷過來的，因為現在桌上的食物實在和她做的如出一轍。
“你不是不吃粥嗎？”薑豆豆沉不住氣的問。
“你煮的粥能吃嗎？”慕容禦用湯匙舀了粥送進自己口中，目光涼涼的看了她一眼，現在這小女人目瞪口呆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有什麽不能吃的？不就是大米放進水裏煮熟了嗎？隻要不糊鍋或者夾生就可以。”她從小到大一直就是喝這種粥的，也沒見有什麽不對，這資本家分明就是雞蛋裏挑骨頭。
“自己嚐嚐看。”即使是在這種小店，慕容禦吃飯的姿勢也猶如是在世界頂級大餐廳一般。
“嚐就嚐，我就不信能嚐出什麽花樣來。”薑豆豆不服氣外加賭氣的拿起自己麵前的小湯匙舀了一口粥放入口中。
味蕾與食物接觸，一種妙不可言的味道在口腔中擴散，糯，軟，帶著荷葉的清香，蜂蜜淡淡的甜，一不小心就滑入胃中，薑豆豆又舀了一湯匙。
吃粥的同時，還不忘每樣小菜都嚐一口。
菜口味是真正的清淡，甚至可以嚐出來隻放了少許的鹽，沒有其他任何調料，所以讓人品嚐到的是綠色蔬菜獨有的新鮮，這才是真正的小菜。
薑豆豆兩口粥，一口菜，吃的不亦樂乎，很快一碗粥就見了底。
餐館老板見自己做的食物這樣受歡迎，自然眉開眼笑，又給薑豆豆盛了一碗粥。
“你煮的粥能吃嗎？”慕容禦再次提起這個問題，但是看著薑豆豆的眼神分明是揶揄。
“在沒有吃到這裏的粥以前，還是勉強能吃的。”薑豆豆這樣回答，然後又忙不迭的繼續吃粥。
慕容禦緩緩的吃著粥，仿佛再美味的食物也引不起他的興趣似的，吃對他來說隻是維持生命的一種方式。
“這裏是歐洲，怎麽會有中餐？”薑豆豆好奇。
“那個老板有一個華人妻子，擅煮粥。”慕容禦淡然道。
“怎麽不見他妻子？”薑豆豆伸長了脖子看廚房那邊。
廚房的門沒有關，餐館老板正在廚房裏忙碌著什麽，她以為老板娘是個害羞的人，躲在廚房某個角落不肯出來招呼客人。
“已經去世了。”即使說到生死，慕容禦亦是習慣性的漠然神色，仿佛透徹了一切。
“你是怎麽知道這裏有這麽好吃的粥的？以前你來過嗎？”薑豆豆問，以慕容禦的性格，哪怕隨便吃個飯，也會選高檔餐廳，不會貿然來一個不熟悉的小餐館。
慕容禦依舊優雅的吃粥，眼底裏不易察覺的黯淡了一下，神色如故，沒有說話。
薑豆豆以為他不會說這個問題了，他卻偏偏開了口。
“多年以前來過。”慕容禦已經吃完粥，隻一碗而已，沒有像薑豆豆一樣再添。
任何事一旦涉及到多年以前，就好像有著說不完的故事，薑豆豆不是喜歡八卦的人，卻莫名對他的過往產生好奇之心。
比如，當年他是在怎樣的一種心情下來這個小鎮的？有人陪著他嗎？因為一個人是很難在這種小鎮漫步尋找這小餐館的，小鎮雖然是一種幽靜了歲月的地方，但越是這種地方越需要人陪伴，最好的就是戀人。
這個資本家戀愛過嗎？
想到此，薑豆豆嚇了一跳，自己怎麽關心起這霸道男人的過往來？她應該早日擺脫他才是，薑豆豆暗自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那時年少。”慕容禦隨身帶有香煙，點燃一支，紫藍色的煙圈暈染了時光。
薑豆豆在等下半句。
那時年少，輕狂無知？
那時年少，懵懂青蔥？
那時年少，不堪回首？
但是慕容禦一直沒有說，隻淡漠的吸完一支香煙，眼底平靜。
薑豆豆這才明白，那時年少這四個字沒有下半句，隻是一種對回憶的結局。
慕容禦的視線看著薑豆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看穿了她的思維深處。
薑豆豆也看著慕容禦墨染的眸，好像看懂了什麽，又好像更迷茫了。
“誰準你問這麽多的？”慕容禦忽然不悅。
“我又沒有問什麽，也是你自己願意回答的。”而且他的回答等於什麽都沒說，她能猜的隻有他的某種情緒。
“頂嘴。”慕容禦冷冷道。
薑豆豆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慕容禦叫過餐館老板，結了帳，薑豆豆看到他給了很豐厚的小費，而老板欣然受之，這更讓薑豆豆覺得慕容禦對這小餐館的感情不一般。
結過賬，慕容禦沒有理睬薑豆豆，徑自起身，往外走去。
薑豆豆默默的跟在他身後，這男人現在又恢複了冷漠的氣場，隻有在他說那時年少的時候，才像個正常人。
“這又是要去哪裏？”在小鎮的街上走了一會，薑豆豆見不是回木屋的路，忍不住問道，現在已經將近中午，太陽和火爐似的，她可不想中暑。
慕容禦似乎還在為餐館裏的事生氣，沒有說話，雙手抄在褲袋內，在街頭轉彎。
薑豆豆跟著轉彎，發現眼前霍然開朗。
剛才的小街十分清幽，沒有幾個人，而現在這條寬闊的街上店家林立，遊人頗多，像是一條商業街的樣子，大多是希臘的傳統手工藝店鋪，遊人興致很濃，絲毫不畏懼強烈的陽光。
慕容禦高大的身影無法融入這份俗世的熱鬧，即使穿梭再人群中，人氣也無法浸染他的冷酷漠然。
薑豆豆一直跟著慕容禦，時不時的看看街兩邊那些五顏六色的貨物，而沒有發現人群中，阿漱的目光將她盯的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