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相看不厭
計程車在夜色下行駛,一路上薑豆豆都魂不守舍,手心裏都是汗。
“小姐,醫院到了。”司機將車子停在路邊。
“哦。”薑豆豆回過神來,茫然的應了一聲,在隨身的包包裏翻找錢夾,下意識都看了一眼車窗外。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聖瑪麗醫院醒目的紅色霓虹招牌,薑豆豆一怔。
“師傅,怎麽來這裏了?”薑豆豆停住了打開錢夾拿錢的動作。
“是你自己說來聖瑪麗醫院的啊。”司機跟自然的說。
“我說的?”薑豆豆有點不敢相信,回想一下,好像是自己說的。
但是為什麽會有這種口誤?一定是星耀會所裏發生的事留在腦海中的印象太深刻了,潛意識裏總是想知道那個受傷的女子怎麽樣了,所以才會這樣吧。
“師傅,去市紅十字醫院。”薑豆豆想了一下和杜萍通話時候的內容,確定自己這次沒有說錯。
司機師傅抬眼,從後視鏡裏看了薑豆豆一眼,沒有多說什麽,發動了車子。
尾隨薑豆豆的那輛計程車繼續跟隨,做黃雀的白色麵包車如影隨形。
薑豆豆看著外麵馬路上不斷倒退的建築,心亂如麻。
當計程車駛過路邊一家酒吧的時候,薑豆豆一直讓自己鎮靜,腦海裏卻不自覺的閃現出在洛麗塔小鎮上,慕容禦讓她看過的常洛對慕容夜點頭哈腰的錄像畫麵。
那是一個陌生的常洛,當時她認定是慕容禦故意找人整容的,為的就是打擊自己,有了這層想法,自然也就否定了曾經看到過的杜萍和常洛在一起的畫麵。
如果是別人,也許她還會有所懷疑,但是通過這陣子和慕容禦的接觸,尤其是在小鎮上發生的阿漱的事情,讓她更加明白這個男人實在是一個善於掌控陰謀的人。
所以,薑豆豆相信這一切都是慕容禦安排出來給她看的一場戲,原因很簡單,如果杜萍和常洛有問題,為什麽這麽多年了她會看不出來,而偏偏發生了星耀會所的事情後,這許多顛覆性質的事情就接踵而至了呢?
世上可以有一個巧合,但是不會有連續都巧合,連續發生的不是巧合,是陰謀,更直接的說,是慕容禦!
現在的薑豆豆越來越堅定這個想法,所有以前困惑的事情都迎刃而解,她緊握成拳的手也暫時放鬆下來。
“小姐,市紅十字醫院。”司機停車。
薑豆豆看眼車窗外,這次沒錯,醫院大樓上有醒目的紅十字燈箱,雖然是晚上了,但是作為平價醫院,有不少人進出看病。
付過車錢,薑豆豆下車,計程車開走,她急急忙忙的往醫院裏小跑而去。
跟隨薑豆豆而來的那輛計程車停在不遠處,跟蹤的人下車,但是沒有進醫院。
白色麵包車也停下,在請示過阿修之後,車裏的兩個人分為兩路,一個繼續盯著那個跟蹤的人,一個尾隨薑豆豆進去醫院。
薑豆豆整一邊往裏走一邊拿出手機發給杜萍,詢問常洛的病房在哪裏。
杜萍在病房門口等薑豆豆,常洛住的是六個人的大病房。
薑豆豆來後,發現杜萍以往圓潤的臉幾乎瘦了一圈,兩隻大眼睛亮亮的。
“人呢?”薑豆豆顧不得寒暄,直接問道。
杜萍伸手指了指病房裏,沒有說話,她一副很疲倦的樣子,看來這幾天照顧常洛確實把她累壞了。
薑豆豆馬上衝進房間裏。
其他五張病床都有病人在,每張病床邊基本都有一兩個家屬陪床,隻有常洛那裏孤零零的一個人。
尤其是在醫院這種特殊的地方,更顯得常洛的冷清。
薑豆豆以為自己會直接跑到病床邊,但是在還有五六步遠的地方就止住了腳步,定定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常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
常洛本來就是個高高瘦瘦,很書生氣質的人,一生病,整個人有一種讓人心疼的憔悴,尤其那張清俊的麵龐,更像一個吃了很多苦的鄰家大男孩。
他正在輸液,眼眶深陷,雙頰因為高燒,有些紅,手背上紮著針的地方也有些腫。
薑豆豆眼睛裏的水霧漸漸模糊了視線,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下來。
病房裏本來是很吵的,但是現在那五張床的病人和家屬都看向薑豆豆,眼神豆很好奇,這裏又不是重病房,根本不會有生離死別,這個女孩子為什麽要哭呢?
喧囂的病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常洛本來是閉著眼睛的,已經習慣了這裏的吵鬧,半睡半醒之間忽然感覺到了不正常的安靜,人就醒了過來。
“豆豆,是你嗎?”一睜眼就看到了淚眼婆娑的薑豆豆,常洛好像不敢置信似的,聲音虛弱沙啞,眼睛裏閃爍著意外的驚喜。
這一時刻,薑豆豆以前所有的懷疑都徹底冰消瓦解,隻有愧疚,她不應該不相信常洛個杜萍,絕對沒錯,一切都是慕容禦策劃的。
“豆豆。”常洛見薑豆豆沒反應,以為自己在做夢,試探性的又叫了一聲,輸液的手抬起,想要招呼對方的樣子,卻牽扯到了手背搶紮著的針頭,痛的雙眉微皺。
而薑豆豆的心像是被什麽抓了一下似的。
“常洛,是我,你別亂動。”薑豆豆聲音哽咽,快步走過去,握住了常洛的手。
相握的兩隻手讓彼此都有了真實感,四目相視,常洛目不轉睛,薑豆豆的淚水更猛烈了。
“傻瓜,哭什麽?”常洛另一隻手伸過來,幫薑豆豆擦去淚水,但是那眼淚卻越擦越多。
薑豆豆隻是落淚,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哭,不僅是因為心疼常洛,更是這些天來所受的那些無從訴說的委屈。
這時候的薑豆豆特別想靠在常洛的肩膀上哭一會,雖然常洛的肩膀沒有慕容禦那樣堅實,但是讓她踏實。
隻是看著常洛病到這副田地,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隻能更加用力的握緊他的手。
“說過多少次了,工作不要那麽拚命,你要是累垮了,我怎麽辦?”薑豆豆告容易忍住了眼淚,抽噎著說。
“我隻是發個燒,哪裏有那麽嚴重。”常洛強撐著笑了笑,那笑容幹淨的讓薑豆豆又落下淚來。
“就沒聽說過誰發燒都發到住院了。”薑豆豆埋怨。
“其實,我就是想偷幾天懶,才住院的,沒那麽嚴重,你不要亂擔心嚇唬自己。”常洛理一理薑豆豆淩亂的劉海。
“喂喂喂,你們兩個,怎麽搞得和牛郎織女見麵似的,一個就知道哭,一個傻呆呆的看著對方,上演狗血劇啊?全病房的人可都圍觀呢。”一直站在病房門口的杜萍這時候走了過來,打趣兩人。
薑豆豆這才注意到了現場的氛圍,小臉紅紅的鬆開了常洛的手,又看看他輸液的地方有沒有跑針,幸好沒事。
病房裏的人唄杜萍這樣一說,也不好意思再看這邊,該做什麽該繼續去做什麽。
“豆豆,你坐下,讓我好好看看你。”常洛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薑豆豆,眼底裏滿是憐惜。
“豆豆,坐這。”杜萍從角落裏搬來一個凳子。
薑豆豆將凳子往床邊挪了挪,挨著常洛坐下。
常洛再次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癡癡的望著他,似乎千言萬語都包含在這眼神中了,隻有薑豆豆能讀懂。
“你們也算老夫老妻了,還這樣小別重逢,相看兩不厭,羨煞多少單身狗啊。”杜萍努力說笑著活躍氣氛。
“杜萍。”薑豆豆嗔道,到底是公共場合,她又紅了臉,“你不是都有男朋友了嗎,你也可以來出小別重逢啊。”
“我在說你,你少往我這裏扯,喂,先說說,這些天你玩失蹤去哪裏了?”杜萍問道。
“是啊,豆豆,你去了哪裏?”常洛也關心的問。
“我出差了,臨時的,走的很急,所以沒有時間通知你們,害你們這麽擔心我,真對不起。”薑豆豆覺得這是最好的解釋了。
“你一個清潔工,還出差?”杜萍訝異,她從來都是個心裏藏不住話的人,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我——”薑豆豆尷尬看眼常洛,他也在好奇的看著自己,她隻能硬著頭皮說謊,“我好歹也是中文係畢業的,總部現在給我換了工作了。”
也隻能這樣說了,不然還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幸好常洛和杜萍都不在總部上班,應該不會看出什麽破綻來。
“原來是這樣,豆豆,恭喜你,終於熬出頭了。”杜萍為好友感到慶幸和開心。
“出差很辛苦的,豆豆,等我公司上了正軌,你就不要上班了,我養你。”常洛握著薑豆豆的那隻手緊了一下。
“嗯。”任何女人在這一刻都是幸福的,雖然在薑豆豆心裏很客觀的明白,常洛沒有任何背景和人脈,他的公司很難有前途的,但是她願意享受心愛的男人願意養她的這一刻。
“常洛,你還說你是公司,這次要不是為了那份計劃書,又加上淋雨,你也不會高燒住院。”杜萍快人快語。
“什麽計劃書?”薑豆豆好奇的問,記得出國前常洛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啊。
“杜萍,豆豆剛回來,別說這些。”常洛攔住了杜萍,不讓她說。
杜萍朝著薑豆豆擠擠眼,意思是你看你未婚夫對你多體貼,薑豆豆雖然臉上還帶著淚痕,但是笑的很開心。
“豆豆,你瘦了好多。”常洛一直在看著薑豆豆,心疼的說。
薑豆豆剛要說話,忽然發現常洛才臉色一變。
“咦,豆豆,你的戒指呢?”常洛一直握著的是薑豆豆的左手,幾天前他就是將訂婚戒指戴在她左手無名指上的。
薑豆豆心跳漏掉一拍,臉色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