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藕斷絲連
這樣的氣氛讓薑豆豆很難過。
她想起來,卻被慕容禦抓住。
他的吻落下來。
似乎是在發怒。
薑豆豆隻覺得唇上一痛,隨即感覺到了鮮血的味道,瞪大眼睛看著慕容禦。
他的眼底帶著戾氣,和受傷。
慕容禦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麵龐,落到她的眼睛上,輕輕闔上她的眼睛。
“這種時候,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甚至都不應該看,慕容禦的聲音沙啞。
薑豆豆沒有再睜開眼。
但是慕容禦也沒有再吻她。
許久之後,慕容禦的魅惑一般的聲音再度在寂靜的房間裏響起。
“你這個女人,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薑豆豆還是閉著眼,沒有說話。
隻有外麵屋簷的積水偶爾低落在下麵的芭蕉葉上,發出細小的聲音。
忽然之間,薑豆豆覺得身邊一空,接著是腳步聲。
她知道,是慕容禦離開了。
但是沒有挽留,無話可說。
直到臥室的房門被開啟,又被關閉,慕容禦的氣息雖然還殘留在房間裏,但是那味道越來越弱。
最終,薑豆豆睜開了眼睛。
外麵,漫天絢爛的夕陽。室內,窗簾遮住的陰暗裏,似乎看不到明天。
薑豆豆拖著疲憊的身子起來,進衛生間洗澡,一點力氣也沒有,好幾次險些坐倒在地板上。
好容易洗完澡,忽然覺得不適應。
以前很多時候,一洗完澡,就能在手邊或者走出浴室,在床頭櫃上看到慕容禦為她準備好的換衣衣服。
現在沒了他這周到的布置,薑豆豆心裏空落落的。
其實,何止心裏,整個人好像都失了方向。
穿回原來的衣服,慢慢走出臥室。
走過長長的沒有開燈的走廊,前麵是燈火通明的客廳。
以為慕容禦已經走了,卻發現他正坐在餐廳裏。
餐廳在客廳的一旁,門敞開著,像是歲月的舊相框,慕容禦優雅從容的吃著晚餐,那份淡漠像是沉澱在歲月中一般。
即使是側顏,即使是隨便吃個飯,他都能讓薑豆豆看的入迷。
已經不是外表的魅惑,而是有某種藕斷絲連的情緒,讓薑豆豆不能自已。
這時候,女傭走過來,請薑豆豆進去用餐。
她們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薑豆豆知道慕容禦絕對能聽到。
他沒有開口反對,她才大著膽子走進了餐廳,坐在慕容禦對麵。
慕容禦從容不迫的繼續用餐,好像她這個人不存在一般。
而薑豆豆在坐下的時候,一顆心便莫名的慌亂了起來。
像是初戀的女孩子第一次去約會,患得患失。
晚餐是牛排,應該是慕容禦喜歡的,薑豆豆拿起了刀叉。
一餐飯吃的鴉雀無聲。
當慕容禦用餐結束,放下刀叉,拿起餐巾的時候,薑豆豆知道不能不開口了。
“那個,我爸爸呢?”薑豆豆問。
雖然薑懷遠當年離家出走,但是血濃於水,她還是有點關心的。
自打來到這裏,就沒有再見到薑懷遠。
“如此關心一個當年拋棄你的人?”慕容禦英挺的眉一挑。
薑豆豆咬了咬唇,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如果單純是薑懷遠拋棄了她,她不會這樣關心。
但當得知當年的隱情,知道薑懷遠自己也為情所困的時候,她明白,感情是沒有對錯的,隻有是否遇到了合適的人。
她的媽媽遇到了合適的人,沒有遇到合適的時間。
這就是生活。
薑豆豆隻是有點可憐這樣一個父親,愛而不得,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一個家。
慕容禦盯著薑豆豆看了一會,起身,往外走,在走到餐廳門口的時候,他頭也不回的說,“我軟禁了他,不想讓他見到我母親。”
當年不管如何的轟轟烈烈,現在已經時過境遷,再不放下,痛苦的除了當事人,還有晚輩。
薑豆豆就這樣看著慕容禦的身影消失。
沒有心思再吃飯,很想見見薑懷遠,有很多問題想要吻他。
既然慕容禦說軟禁了薑懷遠,那麽肯定薑懷遠肯定就在這座別墅裏。
薑豆豆去問女傭。
女傭嚇得一問搖頭三不知,隻是很恭敬的問薑豆豆吃飽了沒有,要不要飯後甜點之類的。
薑豆豆無奈苦笑。
果然是被資本家訓練出來的傭人,守口如瓶。
這樣一個偌大陌生的別墅,她自己是找不到的,薑豆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出了一會神,女傭送來一杯香茗。
白天的暴雨過後,夏天似乎就那麽結束了,連初秋都沒有,直接進入了深秋。
客廳的落地長窗敞開著,清涼的夜風帶著白天風雨的味道,混合著庭院裏植物的花草香氣,撲進客廳裏來,茶幾上的香茗冒著嫋嫋的熱氣。
薑豆豆覺得夢幻一般。
樓梯上有腳步聲,薑豆豆感覺到了熟悉的氣場。
轉頭看去,果然是慕容禦。
雖然依然是一身黑色,但是能看的出他換過了衣服,襯衫西褲無比熨帖。
薑豆豆就那樣看著他下樓。
“跟我去醫院。”慕容禦走到沙發旁的時候說,目不斜視,說完就繼續往外麵走。
“哦。”薑豆豆茫然的站起身來,跟著往外走。
走到客廳門口的時候,慕容禦頓了一下,薑豆豆也跟著停頓了一下腳步。
在客廳裏感受夜風,和站在夜風裏完全是兩回事。
夜風冰涼,不帶感情。
慕容禦好像習慣了這樣的冰冷,薑豆豆卻打了個寒顫。
他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寒冷,但是無動於衷。
慕容禦邁步繼續往前走,走進夜色中,薑豆豆隻好跟著。
車子就停在庭院了,走過一小段鵝卵石的小甬路就到了。
甬路兩邊是高大的樹,枝葉在夜風裏婆娑,偶爾掉下幾滴積蓄的清涼的雨滴,正打在薑豆豆頭頂,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醍醐灌頂,不過她自己也知道,道行永遠超不過慕容禦。
不知道雨滴是否也打在了慕容禦頭頂,薑豆豆隻覺得他放慢了腳步,這樣兩個人極並排著走了,她的肩頭忽然一暖。
是慕容禦伸手攬她入懷。
薑豆豆忽然鼻子發酸。
可能聽出她的呼吸不太正常,慕容禦開了口,“要是想哭,等從醫院出來再哭,這個樣子去見我母親,你是想告訴她我們婚姻不幸,還是我待你不好?”
薑豆豆一怔,收斂了想哭的感覺,深深呼吸了幾下冰涼的空氣。
原來他是在乎他母親的感覺的,一個女人如果婚姻不幸,那麽肯定會期望孩子們是幸福的。
雖然不知道他的父母當年都發生了什麽了,但是一個男人居然能娶兩個老婆進門,對第一個妻子是多麽的不尊重,他的母親在當年的婚姻生活中必定生不如死。
長輩的不幸福,自然也會影響到下一代。
資本家的童年裏應該充滿了陰影,才會導致今天這種性格吧?
薑豆豆一路思索,忽然鼻子發痛。
原來慕容禦在和她說完話後,就收回了攬著她的手臂,加快了腳步,她還茫然的走著。
走到車子前的時候,慕容禦自然止住了腳步,等著站在車門邊的阿修為他開車門。
本來慕容禦走在薑豆豆的斜前方,聽著她沒有停下的腳步聲,便故意挪了兩步,正好擋在她的前麵,薑豆豆就這樣的撞了上去。
“走路總是不看路嗎?要我給你配個導盲犬?”明明是慕容禦是故意的,卻理直氣壯的揶揄薑豆豆。
“對不起。”薑豆豆哪裏知道他這副心思和伎倆,隻好揉著酸痛的鼻子道歉。
慕容禦還一本正經的教訓她,“去了醫院,不要這麽注意力不集中。”
“哦,知道了。”薑豆豆應了一聲。
阿修早已將車門打開,慕容禦帶著薑豆豆坐進車子裏。
馬路上,兩邊建築物上的霓虹在清冷的夜裏格外迷離。
車子沒有直接去醫院,在路邊停下。
“怎麽了?”剛才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現在薑豆豆先開了口,看著慕容禦問。
不是說去醫院嗎?難道資本家半路又出幺蛾子了?
“你這個樣子能見人?”慕容禦點燃一支香煙後,問道。
薑豆豆立刻摸了下自己的頭發,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好像沒有什麽不妥吧?
慕容禦夾著香煙的手朝著路邊的一家精品店指了一下,好像那裏是他家的衣櫃似的,輕描淡寫的說,“去換件衣服。”
“哦。”薑豆豆答應著下車。
慕容禦沒有跟來。
不過等到薑豆豆走進精品店後,才明白慕容禦人是否跟來都是一樣的。
資本家應該已經聯絡過了店裏的店長,所以她一進來,工作人員就笑臉相迎,直接拿出了本季最新款的夏奈爾套裝,請她進更衣室試衣。
薑豆豆猜這衣服應該是慕容禦選中的。
從更衣室裏出來,她站在穿衣鏡前,這是一套淡粉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莊重又不失清新靈動,比原來她穿的衣服高貴了不止數倍。
精品店還幫薑豆豆做了發型,配有珍珠首飾。
薑豆豆更加篤定是慕容禦事先就準備好的了。
慕容禦在車子裏悠然的吸著煙,看著薑豆豆走進精品店,又看著她煥然一新的走出來。
他的眼前一亮,但是當薑豆豆走回到車子裏的時候,他隻是淡淡的說,“還可以。”
薑豆豆本來和以為穿著新衣服,可以討他一個歡喜,沒想到被潑了這樣一盆冷水。
不過,早就習慣了,資本家就是這麽別扭。
車子啟動,不久後就到了聖瑪麗醫院。
“這麽晚了,去見你媽媽,會不會打擾到她休息?”薑豆豆有點擔心的問。
慕容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教育薑豆豆,“那是我母親,也是你婆婆,你也要叫她媽媽,這點常識還用我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