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夥食不好
午時三刻未到，劉協便已經醒來。經過一上午的休息，劉協是神清氣爽，當下便命人拿上盥洗的清水，簡單地洗漱之後，劉協便帶著曹立及羽林宿衛逛起軍營來。
軍營之中已經開始埋鍋造飯，各人見劉協巡視軍營，紛紛見禮。劉協命令照舊行事，各什的養者及軍士方才繼續手中的活計。
劉協在營中逛了一會兒，知道眼下是做飯的時間，沒有其它的事情，見旁邊一鍋灶邊有三、四人在忙活，便快步朝那幾個軍士走去。那幾名軍士見狀嚇了一跳。那一什的什長此時正好也在此處幫忙起鍋，見劉協領著羽林宿衛朝自己等人走來，急忙帶著另外的三名軍士再次禮，“屬下等參見陛下。”
劉協看了看，麵前的軍士的屬性，隨後笑道：“張奇老哥不必多禮。你們接著煮食，朕隻是想看看你們如何做飯以及飯食有哪些。”
張奇，也就是那個什長激動得手腳顫抖，沒想到皇帝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難道自己作戰勇猛連皇帝也知道了？而且不知道上不是自己聽錯了，陛下居然還叫自己老哥？當下急忙再次拱手施禮：“屬下當不得陛下如此稱呼。”緊接著便對那三名軍士喝道：“陛下要查看我等做飯，兄弟們都仔細著點，好好露兩手。”
曹立等衛士憋著笑，查看你們做飯？還露兩手，你們也不是庖廚啊……
劉協卻是笑道：“好，各位兄弟給朕露兩手瞧瞧。”
幾名軍士稱諾，迅速地把淘好的米及豆醬放入釜中，之後又把醃菜及葵菜往釜中一倒，隨後便站立在旁邊，低著頭一動也不敢動。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曹立等人更是憋得滿臉通紅。張奇本來還打算向劉協介紹一二，沒想到手下那幾個混蛋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三下五除二便把食材都倒到釜裏了。靠，現在又不是準備著吃完去打仗，用得著這麽快？一群混蛋，平時笨手笨腳的，老子想露露臉的關鍵時刻卻又火急火燎的。張奇無奈，隻好硬著頭皮道：“陛下，隻要等水開之後滾上幾滾，飯食便可以食用了。”
這是燉粥吧，而且佐料這麽少？剛才扔下去一坨黑黃黑色的又是什麽，難不成是什麽調料？劉協皺了皺眉頭道：“除米、葵菜之外，剛才還加了一份是什麽調料？額，是什麽食材？”
“回稟陛下，那是豆醬，比食鹽好很多。”張奇回道，“軍中一般配給豆醬，食鹽也有。”
劉協道：“原來是此物。等會兒煮好了，盛一碗給朕嚐嚐。”
張奇手足無措，不知道能不能答應、該不該答應。旁邊的曹立勸道：“陛下，軍中食糧都是定量的。陛下的膳食也有庖廚專門供給。看看時間，他們也差不多準備妥當了，還請陛下回帳。”言外之意就是，這些都是大頭兵吃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您就不要去搶了吧？再了，萬一吃壞了怎麽辦？
劉協自然聽懂了曹立的弦外之音，擺手笑了笑道：“無妨，也就一碗而已，還希望張奇什長不要在意。”
張奇急忙回道：“屬下不敢。還請陛下稍候，片刻便好。”
“無妨。”劉協接著問道，“平日裏也是像現在這般起鍋造飯嗎？你麾下的另外幾人在何處？”
“回稟陛下，平日裏一般辰時早食，申時晚食。今日因為與袁術軍交戰，營中多加了一頓飯食。一般新菜不多，不經常有。”聽到劉協問話，張奇急忙回道，“我這一什剩下的六人在陳伍長的帶領下在帳中檢查維護兵甲。”
那還真是一兩頓飯，而且吃的還不好，平時哪有力氣訓練？這夥食是不是太差了點？不過張奇他們分工倒是明確。劉協想了想，問道：“軍中一般都是如此分工嗎？”
張奇回道：“差不多如此。一般都是幾人一起協助做飯，另外幾人檢查維護兵甲。這樣可以加快飯食與兵甲維護的速度。”
這個算是分工協作了，不錯。行軍打仗拚的就是速度，比對手快一步吃完，快一步出擊，然後快一步砍倒對方，然後收功……劉協把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道：“此法不錯。”隻是劉協也不確定這是古法還是何人所創，也不敢多問。
之後劉協又與張奇幾人聊起了家常，剩下三個軍士都是徐州人士，分別來自沛、彭城和下坯。那張奇也是彭城、也就是徐州城本地之人，隻是這幾年兵禍連連，年景也不好，家中隻剩得一個哥哥在鄉間勞作。
劉協歎道：“朕之過也。朕定當掃平亂世，還萬民一個太平盛世。”
幾人正談話間，張奇所在部曲的隊率、屯長及軍候等人急忙過來見禮，也是紛紛勸陛下回去用膳。不多時，曹操與劉備領著眾人也來到了麵前。軍士們亦是急忙見禮。
曹操當先拱手拜道：“陛下，膳食已經準備妥當，請陛下前往用膳。”
劉協擺手道：“請各位稍候，張奇什長的飯食已經快好了，朕想先嚐嚐。”
劉備與曹操對視一眼，開口道：“陛下，不可如此，軍中食糧皆是定量。若是陛下在此用膳，軍士們所用的份量便不足了。還請陛下往主帳中用膳。”
劉協笑道：“皇叔不必如此，朕隻需要一碗嚐嚐就可以了，不會太過影響將士們的用量。”
劉備與曹操心中嘀咕一聲：我們的是碗大碗的事情嗎？聽話聽音，陛下在裝傻。話最難叫醒的是裝睡的人，最難言明的是裝傻的人。這下怎麽搞？而且這事兒也不太好阻止，總不能當著這些軍士的麵他們吃的飯食，陛下吃不得吧？雖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放到桌麵上挑明了的話，恐怕會生出其它事來。
當下幾人帶著衛士在原地等候，張奇幾人已經從原來的激動變成了現在的戰戰兢兢，心裏一個勁兒地求爺爺告奶奶，希望釜中的飯食快點煮好。所在部曲的隊率、屯長及軍候等下級校官也是心中叫苦，本想劉皇叔及曹司空來了能勸回陛下，現在倒好，全在這裏站著。普通軍士的夥食也就是填填肚子，要想好吃的話就別想了。皇帝這金枝玉葉的，別給我們吃出個好歹來。更過分的是旁邊幾個對自己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是什麽鬼情況？真是沒腦子，還以為這是什麽好事？跟你們換好不好？當下三人相互對視一眼，都覺得張奇可能欠操練了……
也許是各人在心中的祈求起了作用，也許是時間正好到了，張奇看到釜中的燉飯已經好了，急忙向自己所在隊伍的隊率看去。那名隊率頭皮一炸，心中暗暗叫苦，突然一道閃電在腦中劃過，隨後默默轉頭看向自己的屯長。屯長眼角抽搐，當下也是有樣學樣，默默轉頭看向自己的軍候。軍候心中大罵，剛還跟我對過眼神，還以為你們兩個是自己人，沒想到你們卻是想要推我下黑煤礦的人，當下硬著頭皮、頂著軍司馬殺人般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軍司馬。軍司馬見自己的眼神殺無效，正要仿效前麵的幾個混蛋向領軍校尉求助。對，自己是求助，可不是甩鍋，畢竟像自己這樣的下級軍官哪有資格向陛下奉食？沒想自己還沒轉頭，便感到身邊傳來了陣陣殺氣，當下渾身一涼，隻好硬著頭皮、苦著臉向劉協及幾位軍領開口問道：“陛下、各位將軍，飯食已經好了。是否命人盛上一碗？”
劉協之前見幾人“眉目傳情”還以為是軍中規定需要上級將官吩咐開飯，眼下見這軍司馬如此表現，心中就猜到了七八內情，快速掃了一眼此人的屬性，開口笑道：“軍司馬王安？不錯，頗有勇力，隻是也太氣了點。今日一無操練，二無戰事，三嘛，晚上還有犒軍之宴，即使朕多吃了一些，也不礙事吧？”
王安見劉協喊了自己的名字，也是心情激動，之後聽到劉協的問話，一時之間憋紅了臉，不知道如何回答。領軍校尉見狀也顧不得其它，急忙拱手拜道：“陛下，王安無狀，請陛下恕罪。”
“朕與王安玩笑罷了。”劉協擺手笑道，“校尉衛國？你也不錯。”隨後劉協向曹立使個眼色，曹立無奈，隻好去打了兩勺飯呈給劉協。
劉協吃了一口，覺得這飯真是難吃，還好曹立打得不多。想來那曹立也是從卒開始，積累軍功到了今的地位，自然知道這軍食是什麽滋味。劉協幾口吃完，也不多評價，隻對各人道：“張奇，多謝了。”隨後又看向那幾名下級校官道，“你們也不錯，都是頗有勇力之人，以後多多建功立業。”各人連忙行禮，目送劉協離去。
“曹司空、皇叔，你們二人與我一同用膳吧。”在回營帳的路上，劉協對曹劉二人道，“朕有一些事情需要與兩位商議。”二人連忙應諾。
眾人回到劉協的大帳依主次落座，劉協開口道：“軍中的夥食不好，缺少肉食及時蔬，將士們的十分力氣估計都發揮不出八分來。二位是否有解決之法？”。
曹劉二人頭皮發麻，暗道宴無好宴。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其實卻是一個大難題，已經關係到整個國家的民生水平了。軍中夥食實際與民間的生活水平息息相關，而民間的生活水平要提高的話，涉及的範圍可是相當廣，包括生產力、生產效率和生產工藝等各方麵的全麵提高。簡單來就是我們也知道多打糧食喂六畜，問題是怎麽多打糧食？總不能向喊一句，這百畝地可產糧一千石，秋收的時候就有一千石的糧食長出來吧？另外，軍隊中的夥食還可以了，民間更慘的您是沒見過，黃巾之亂就是這麽來的。
當然，曹劉二人是不敢直接向劉協這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