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異變 二
眾人見禮畢，荀彧當先開口道：“眼下情況緊急，還請明公下令。”
二人相知多年，曹操與荀彧是亦君亦友，聽到荀彧所言，曹操瞬間便明白了荀彧的意思，眼下當真已經到了需要大軍直接出擊的危急程度。當下曹操麵色一整，對著眾將軍下令道：“張遼、樂進、蔡陽、李典、於禁……爾等率本部兵馬迅速出擊，盡快剿滅攻擊鄉村的猛獸；曹仁與毛玠二人速度趕去延津，不可主動出擊或者挑釁，做好防守即可，同時時刻注意北方袁本初的動向；元讓，你留守許都，務必保證許都的安寧。爾等即刻出發，不得延誤。”
眾將哄然應諾，抱拳施禮後依序退出門外。之後眾人也不多交流，急忙朝城外駐地趕去。曹操與手下心腹謀士見眾將遠去，皆是麵色一沉。曹操以手撫額，雙目微眯。荀彧與郭嘉等人見狀亦是微微低點沉思。可惜，饒是眾人的智慧通天，對眼下的情況卻是毫無頭緒。不多時，曹操苦笑著開口說道：“眼下的情況到底是何原由，你們可有頭緒？”由不得曹操不苦惱，眼見劉協有名君之姿，背後更有神人相助，良種、兵甲和戰馬更是天下頂尖，以他的推測，不出十年漢室便可再興。高祖立漢、光武中興，隻要陛下再興漢室，那麽大漢便是真真正正的天命所歸，五德終始之說也會因此被斬斷！唯天有漢，任何人都不會也不敢去動搖大漢朝。而自己隻需要好好拚搏幾年，必定能夠隨之名傳千古。但是現在呢？按目前眾將匯報的情況，再想想那些野外動物的規模，然後還有北方袁紹的壓力。曹操覺得再興漢室的理想已經變成了夢想。自己等人隻能在夢中想想那個美好的未來了。
眾人聽得曹操的問話，相視一眼之後各自微微搖頭。然後，荀彧再次開口說道：“此事毫無征兆，我等亦是無法推斷出原由。在夏侯惇將軍向明公稟告之時，我等已經與眾將軍交流過，許昌周圍的地區都有村莊遭遇野獸攻擊。眼下隻能先以剿滅驅逐野獸為主，至於原由隻能在此過程中去尋找。明公不必太過憂慮，我軍驍勇，想必很快便會有好消息傳來。”說完此話，荀彧以目示意郭嘉。
郭嘉見狀，上前一步後開口說道：“主公，我已經命人前往各州郡查探消息，不日便會有相關的消息傳來。還請主公稍待幾日。”沒辦法，即使郭嘉受命負責各地的相關情報，治下的郡守縣令也不會向他傳遞一些關於野獸襲擊村莊的消息。倒不是說那些郡守像今天這種危急情況也不會上報，而是這件事情發作的時間太短了，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征兆。前幾日還是一些零零散散的意外事件，今天早上開始變成了恐怖襲擊或者說是全方麵的種群戰爭了，還是各個種群針對人類的戰爭。至於那些零零散散的幾件意外都上報的話，那些郡守也沒有那麽閑，耕種、訓練、安民，在這戰亂的時間，沒有幾個朝廷官員能夠清閑下來。如果放在太平盛世還有可能上報，好比如百姓家裏丟了一兩頭豬，武則天都能收到消息，並且親自下令去處理。不過，很明顯在諸侯紛爭的東漢末年，各地郡守不會去做這類事情。
聽到郭嘉的匯報，曹操目光一凝，聲音低沉地說道：“以你們的推測，此等事情不單是在許昌一地發生，治下各州郡甚至整個天下都有可能一樣？”之前還想著如果隻是許昌一地發生這種事情，自己是不是該被祭天了？現在是有可能整個天下都在發生同樣的事情，對自己來說，這兩個到底是哪個比較嚴重一些？
眾謀士聽得曹操的問話，俱是麵色沉重地微微點頭。曹操見到各人意見一致，雙手往案上一按，沉重地開口向荀彧問道：“如之奈何？”
“明公，若是情況真嚴重到那等地步，除了采取相應的剿滅野獸的行動之外，我們還需要重新選址把各村落集合起來，否則以我們的軍力無法保護所有的村落。”荀彧嘴唇微抿，隨後艱難地開口說道：“但願情勢不會嚴重到那等地步，不然我們恐有滅族之禍。”
各人神情一整，隨後略一思量之後俱是齊齊點頭。按數量及實力對比，人類的確不具有任何優勢。如果真到那等地步，各村落還分散在各地的話，眾軍隻會疲於奔命，更有甚者，各地村落還有可能被逐一擊破。那時那些落難的平民百姓除了往城中避免之外，完全沒有其它的去處。在野外全軍覆沒的情況下，光靠城中的囤糧能支撐多久？如果被那些猛獸采取了農村包圍城鎮的策略，最後還真成功了，自己等人死後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見到他們怎麽說？如果對他們來一句我們被豺狼虎豹野兔山羊弄死了，估計能再被弄死一次。先賢先烈披荊斬棘戰天鬥地，從黃河到長江始有中原繁盛，到了我們這一代總不能混得比原始部落都不如吧？
可是，真要集中村落的話，問題也不少。選址不說，新的住宅也不是說變就能變出來的。各處的保衛力量怎麽安置，不能說是把人一集中起來就不管了，沒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衛的話，也隻是簡單地把他們集中起來而已，搞不好還更方便被襲擊。官員不足，這也是一個大問題，話說十裏不同風、百裏不同俗，鬼知道他們聚一起之後會不會互相看不順眼？若是出了糾紛沒人處置的話，野獸還沒有來襲擊，他們都會先一步打起來。耕作產出怎麽處理？總不能讓大軍從春耕到秋收一直蹲在田畝旁邊吧？生活必需品，比如鹽這些怎麽保證供應？凡此種種，不一而足。略一思索，曹操便雙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還真是頭大。一時之間，曹操感覺自己應該先去開個顱。不過，好處也不是沒有，至少劉協要求的重新統計人口、編製戶籍的要求容易完成一些，前提是大家都能好好活下去……
冷靜了一會之後，曹操開口說道：“各位先按最壞的打算做好準備，製定一個緊急處置方案，但務必保證考慮周詳。”
荀彧等人躬聲應諾，之後便都往政務廳趕去。情況可能會非常危急，眾人也不敢去浪費哪怕是一分一秒的時間。眼見眾人離開，曹操長歎了一口氣，之後起身走到了窗戶旁邊。十日之期已經快到了，也不知道陛下在徐州如何。若是陛下背後的姬公子能夠出手相助，這次的危機會變成一個機會也說不定。隨後曹操又想起了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的慘狀，心中苦笑一聲，苦的都是低層的百姓。
就在曹操思考該如何應對之後可能出現的情況時，在徐州的劉協看著校場那幾堆野獸的屍體一陣無語。沒穿越之前，雖說日子過得不怎麽樣，但要說葷菜的話，數量先不說，但也可以做到頓頓不缺，再怎麽樣也能整個雞蛋啥的。不過，一般來說也是按隻按斤算，自己也不是什麽批發商不是，沒事去整個幾噸的肉也沒地方放。不說自己，即使再有末日危機意識的人，沒事也不會去整個幾噸肉存起來，光是存貯的地方和條件都足夠讓九成九的人望而卻步。不過，今天總算是開眼了，自己也有見到成堆成堆的雞兔羊的一天。而且，不但這些小而溫順或者說攻擊力比較低的動物成堆堆在那，連大型的動物，比如鹿、麅子、大野豬和野牛也各有好幾堆。其中還有一堆是犀牛，大概有十幾頭的樣子。在此之前，劉協從來不知道中國境內會有自產的犀牛。另外，劉協還看到了狼、虎、豹和熊等猛獸的屍體。它們身上的獠牙利齒在向眾人表明它們生前的不好惹，可惜現在跟那些雞兔一樣，隻是沒有半點生機地堆在那裏冒著血氣。不同於那些食草或者雜食的動物容易形成大的種群，這些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猛獸數量相對要少不少，但每種也都有兩、三堆。最後，劉協還在其中看到了幾條大鱷魚。再加上自己不認識的那些動物，劉協估計堆在校場內的動物不下百堆。
看著眼前的場景，劉協頭皮發麻，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足足過了近三分鍾的時間，劉協才艱難地轉頭向旁邊的劉備問道：“皇叔，這些野生動物哪裏來的？”你們不知道野生動物不能吃嗎？其中好多是國家三級、二級甚至是一級的保護動物，還有那個中國犀牛，被你們弄死了十幾頭，我都不知道該怎麽給你們判刑！！
這幾天劉協已經不在校場晃悠了，該剝削的、能剝削的軍士，都被劉協在短短不到七日的時間能全部搞定了，金龍掌的傳授權限也已經下放給了軍中軍侯及軍侯以上的軍官。反正這技能也隻有死忠的人能學，自己完全沒必要親力親為，不然早晚得累死。征討賊寇、收攏流民和組織耕種這些事情都有劉備和他手的文武處理，所以劉協一下子便空閑了下來。除了偶爾根據係統得到的知識提點劉備幾句之外，剩下的就是在徐州城轉悠、搞搞親民活動，隻要能提供屬性點，再不的蚊子對劉協來說都會有香噴噴的腳肉。再說了徐州城內的百姓可比軍士多得多了，短短兩日便為自己提供了近兩萬的屬性點。
除了在徐州城轉悠之外，無所事事的劉協決定按係統裏搞來的菜譜搞點吃食，豐富豐富自己的皇帝人生。天天燉、蒸、煎（好像連動物油都不放）、膾、炙，劉協已經在懷疑人生當中。至於據殷墟出土的青銅鍋、青銅鏟和能把肉切薄的青銅刀推測，炒菜在漢朝應該有，可惜劉協來的時日尚短，還沒見著。反正吃得真不咋滴，皇帝都這樣，老百姓還不知道怎麽個慘字了得。作為吃貨帝國的一員，吃得這麽慘，劉協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穿越。所以從前兩天開始，劉協便著手研究這些東西。至於劉備的奇怪眼神，劉協完全無視，甚至還讓劉備去搞一些肉類回來。不過，見到眼前的景象，劉協覺得劉備真是瘋了。這已經不是判死刑能夠解決的事情，估計讓人投票的話，自己會被淩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