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火焰法則
淡而無味，入口即化！
這就是摩羅道果的味道，但對修士來說，求的顯然不是那些凡夫俗子的口舌味道，而是其中蘊藏的對修道有著巨大幫助的，更玄妙的體驗。
第一口入肚，葉白的心靈，就傳來極其古怪的感覺，彷彿身處的世界，已經不是雷閣的房間，而是一方空靈的水域。
水流之聲，淙淙瀧瀧。
入耳之後，令人心神一陣寧靜平和。
而肌膚上，更傳來浸泡在水中一般的感覺，如同母體一般的先天之境一樣，沒有一點著力之感。
但轉瞬之後，熱浪來襲！
瞬間變成了一方火焰世界，但這方火焰世界，帶給葉白的感覺不是熾熱與難受，而是融為一體般的溫暖，彷彿自己就是一團火焰，又怎麼可能受到傷害。
隨著更多的摩羅道果的果肉下肚，葉白的感覺，更加豐富的變換起來。
狂暴的雷霆！
奔騰的金光！
厚重凝實的大地！
冰寒凜冽的風霜！
生機勃勃的木之世界！
每一次感受的變換，都令葉白覺得，自己根本不是純粹的雷靈之體，而是對其他每一種元氣，都有著超強感知的全才。
這種感覺，清晰，真實，美妙到無與倫比。
不知過了多久，一顆摩羅道果已經完全下肚，葉白從虛幻的世界中醒來，目中交替變換著七系元氣的色彩，許久之後，才緩緩退去。
……
推開房門，葉白出了雷閣，直奔百鍊門。再見王師。
「前輩，我記得你曾說過，百鍊門地下，有一條火脈通過，是煉器和領悟火焰法則的絕佳之地，我想借那裡一用。領悟第一重火焰法則。」
王師聞言，微微點頭道：「這條火脈，綿延百里，但就屬我們百鍊門所在之處，最是旺盛濃烈，其次則是歧黃門，平素也有不少火系修士，在底下領悟法則，不過我們這兩個門派所屬的地段。都是不對非本門的修士開放的。你畢竟是隨我學習煉器之道，勉強倒也有這個資格。」
「多謝前輩。」
葉白笑著道了一句。
「跟我來。」
王師說完，大步走出門去，葉白連忙跟上。
「這條火脈除了屬於百鍊門和歧黃門的地段，其他都是對所有修士公開的，摩羅道果今天剛剛分配完，恐怕就有不少非火系修士的修士，趕到那裡去領悟火焰法則了。你可不要輸給他們了。」
王師邊走邊說。
葉白笑了笑，沒有回答。
二人在百鍊門中轉了半圈。進了一間外表漆黑而又高大，外形看起來有些古怪的大殿，才一入內，熱浪就撲面而來。
葉白仔細看去，殿中空無一物，只有一個螺旋進地下的石階。熱浪正是從石階深處滾湧上來。
王師領頭往地下走去，葉白再次跟上。
越往下去，氣溫越高，彷彿下方是個大火爐一般，好在葉白有過朱雀冢的經歷。沒有半點不適。
一路之下，禁制之牆重重阻隔，沒一重禁制之牆前，都有百鍊門的弟子守衛。
一連過了九重禁制之牆，不知下到多深，葉白眼前，豁然一亮，熊熊火焰印入眼帘。
石階已經到了盡頭，只見一條火焰之河，橫亘在前方，這條火焰之河，寬約百丈，長不知多遠。
彷彿一頭赤龍匍匐在大地深處一樣，長而龐大的身軀，熊熊燃燒著，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那些赤紅色的河水，均是滾熱的熔岩，該是從哪裡的地下深處冒上來，竟然經年不息，熔岩之上，又見黑煙滾滾，熏人雙眼。
不遠處，四道人影，盤膝座於熔岩中的四塊黑色大石上，閉目感悟，形象各異，但均有著元嬰期的修為，想來是百鍊門的長老。
而在火焰之河上下游的更遠處，還有不少身影，在火光中飄搖著。
屬於百鍊門的這一段，明顯比其他地方要面積大上不少，彷彿一汪火湖，溫度也更高，烈焰熊熊，空間詭異的搖曳著，照葉白估計，至少也要達到元嬰初期的修為，才能不靠法寶在這裡長久的呆下去。
「有勞師兄守護了！」
王師的聲音，將葉白驚醒。
葉白一楞，轉頭看去，原來身邊七八丈外的洞窟壁下，竟然還有一個修士，盤膝而座，守護著通往百鍊門的石階。
王師已經走過去，朝此人行禮，神色極為恭敬。
此人是個骨架極大，卻沒有多少肉的老年男子，六七十歲模樣，白髮無須，重眉闊頤，滿臉皺紋，一副滄桑之色，或許是常年在地下世界里，又被煙熏火烤的緣故，皮膚粗糙暗紅，乍一看去，有些駭人。
此老有著元嬰後期的修為，渾身火元氣息，異常飽滿，彷彿要逸出體外一般，一雙深邃銳利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明亮有神，透出渾厚的元神之力。
「百鍊門裡，竟然還藏著這樣一位高手？」
葉白微微一怔。
葉白在打量老者的時候，老者朝王師點了點頭，隨後目光跨過王師，也在打量著葉白，片刻之後道：「你就是葉白？」
聲音粗糙沙啞。
「見過前輩，晚輩正是葉白！」
葉白微微行了一禮。
王師道：「這位是我的師兄秦肅公，常年在這裡守護。」
葉白再次拱了拱手。
「老夫老了，如今真的是你們的時代了。」
秦肅公收回目光，黯然一嘆，隨後又看向王師道：「師弟，修真大世已至，意境修士紛紛現世，我們百鍊門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王師苦笑，點了點頭。
他也曾是最頂尖的修士之一，但畢竟年紀已經不小。而且和戴仙鋒一樣，將大部分的春秋鼎盛時間，都花在了領悟第三重法則上，如今改變方向去領悟意境，不免有種時不我待，歲月無多的感慨。
事實上。最近這二三百年來，他雖然偶有閉關參悟意境，但很少徹底閉死關，將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調教後輩上，否則葉白哪裡能三番兩次輕易見到他。
王師道：「葉白服下了摩羅道果，要借我們百鍊門的這一段火河，領悟火焰法則，我已經准了。」
秦肅公點了點頭。並無異議。
王師朝葉白點了點頭，就再沒有廢話，直接離開，向台階上而去。
秦肅公亦不再理會葉白，閉目打坐。
……
葉白腳踏虛空，往火河上飄去，一個閃動，就落在了一塊無人的黑石上。
熱浪從腳下襲來。這塊黑石，顯然也不是尋常之物。否則也不可能在地火無數年的燃燒之中，一直存在下去。
葉白沒有立刻盤膝坐下，而是朝火焰之河上下游的地方，仔細看了看。
下游該是屬於歧黃門的那一段，面積比百鍊門這一段小上一些，紅焰的顏色。也淡上一些，河面上同樣坐著幾道人影，看長相大多是葉白曾經見過的歧黃門長老，只有一個人是新面孔，該是新近晉級元嬰的。
上游的修士就多了。畢竟是靠近百鍊門所屬的這一段，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因此吸引了不少修士來領悟火焰法則，其中竟然有一部分是金丹後期，半步元嬰境界的小輩修士。
不用多說，肯定是被葉白和季蒼茫當年在金丹中期領悟第一重法則的傳奇刺激到了。個個野心勃勃，沒在金丹中期就過來，已經算是收斂。
葉白隨意瞥了幾眼，就發現了兩道熟悉的人影。
一個是郭白雲的師弟周策。
近三百年沒見，此子如今也有了元嬰初期的修為，他是土系修士，能夠出現在這裡，顯然也是服下了摩羅道果。
察覺到葉白目光看來，周策睜開雙眼，微笑著點了點頭。
葉白點頭回應。
另外一人，則是浮世真人的二弟子，海狂瀾的師弟，游鷹。
同樣已經是元嬰初期的修為，他是金系修士，也該是服下了摩羅道果之後，才來到這裡的。
游鷹的靈覺也算不錯，察覺到葉白目光看來，此子陡然睜開雙眼，與葉白遙遙對視了一眼，就緩緩閉上，眼中陰沉之色，一閃而過。
游鷹對葉白，有著一種古怪的敵意，或許是因為嫉妒葉白取得的成就，或許是不滿自己最尊敬的大師兄海狂瀾對葉白表現出的，交好與跟隨的姿態。
葉白微微一笑，自然不會在意。
不再耽擱，收回目光，盤膝坐下。
坐下之後，葉白閉上雙眼，卻沒有立刻開始領悟火焰法則。而是回憶起了自己領悟雷霆法則的過程。
不只是第一重。
還有第二重。
……
時光，在火焰之河上，飄搖的火焰與黑煙中，再次流淌起來。
元嬰之下的修士們，來了又去。
除了肉身無法抵抗太久的火焰傷害之外，心志也是問題，除非是真正公認的天才修士，又有幾個人，真的能夠在元嬰之下的時候，就領悟法則呢？
要知道百鍊門和歧黃門，都還有幾個元嬰修士沒有領悟成功呢！
有野心，固然未必是壞事，但沒有與之對應的天分才情，又怎麼可能成事？
一干修士里，元嬰修士們，始終沒有離開。
周策沒有離開。
游鷹沒有離開。
葉白當然更沒有離開。
……
二十二年之後，哈哈大笑之聲傳起。
游鷹率先倏然站起，目中滿是志得意滿之色，目光先掃過周策，隨後狠狠盯了葉白幾眼，有些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飄然而去。
又三年之後，周策醒來，面色平靜，淡然而去。
玉京城中，雙星閃耀。
游鷹和周策，繼郭白雲與海狂瀾后，為紫府和九重天宮，再爭顏面，似乎成了最先領悟兩門法則的修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