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擺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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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龍道人和紅淚聞言，面色再次沉了下來。
裘真面色，同樣微沉，他的來的雖然較晚一些，但神識已經看到了後半段事情，知道大概的因果情由。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
裘真看向月龍道人道：「你擔心以後都不能常回太乙門，更擔心自己無法親自為死在碧嵐山的弟子報仇。」
月龍道人笑了笑，這一笑，異常的苦澀。
裘真接著道：「但太乙門還有紀白衣，還有葉白，還有莫二他們，碧嵐山的仇，你不用擔心。」
月龍道人嘿笑了一聲道：「你這個傢伙，就這麼希望我變成鬼修嗎？」
見到自己的老兄弟到來，月龍道人總算是恢復了幾分以前的洒然風采，沉重之色退去，也開起了玩笑。
「阿真，阿來不能跟我一樣，變成一具鬼修之身！」
紅淚聽到二人的話，堅持著道了一句，看向裘真的目光，也漸漸凌厲起來。
裘真面色正經起來，神色唏噓道：「紅淚，你千萬不要誤會，月龍是我的兄弟，我當然不願意他成為鬼修，但我心中十分清楚，以他的性子，到了最後，是一定會做出這個選擇的。」
紅淚默然了片刻，生氣般鬱悶道：「總之，我不同意。若阿來你堅持這麼做，我以後都不會再見到你。」
月龍道人則是沉吟了片刻，先是看了裘真一眼，隨後望向紅淚，故作打趣般笑道：「若我真的為了你。兵解成了鬼修，你狠得下心，以後都不都見我嗎？」
紅淚無語，急道：「阿來，你已經踏上了修行之路，應該有更好的修道前途。你的未來，在更廣闊的星空里。」
「不！」
月龍道人淡淡道了一聲，笑意溫潤，目光堅定道：「我的未來，就在黃泉，就在你的身邊。」
紅淚一震，再說不出話來。二人相視，情意綿綿。
到了這裡，月龍兵解，轉修鬼道，幾成定局。
忘川老人看著這一對人鬼殊途的男女。也是再次微微嘆息了一聲，這樣的事情，在那些為情所困的凡夫俗子裡面，或許並不少見。當放到這個修真界里，放到把自己的道心。打磨的越來越自私冰冷的修真界里，已經沒有幾個人做的到。
……
「忘了告訴你，葉白也來黃泉界了，為了碧嵐山的事情來的。」
裘真想起一事。有些不合時宜的打斷了二人。
「葉白也來了嗎？」
月龍道人一愕問道。
裘真點了點頭，眼底精芒閃了一下，眼角餘光瞥過那位忘川老人，隨後道：「他遇上大麻煩了，三千多年前，我們分開的時候，他被一個不知名的強大存在，困在了雙鏡淵里，現在應該還在那裡。」
月龍道人聽的面色一沉。
裘真的腦子，轉的飛快，以為葉白還在雙鏡淵中受難，如今既然搭上了忘川老人，那當然就要想個辦法，請他去幫忙拯救一下葉白。紅淚已經找到，在他心裡，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當然就是去救葉白了。
紅淚雖然不明白月龍道人這近萬年來的經歷，但大致也猜的出來。
「黑衣小子，你是在打我的主意嗎？」
忘川老人深不可測的聲音傳來，此老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裘真的這點小把戲，豈能瞞過他。
裘真轉過頭來，面對此老洞徹人心的目光，先是頭皮一麻，隨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前輩見諒，我和月龍都不是雙鏡淵中那人的對手，所以想請紅淚和我們一起去一趟，把月龍的徒弟救出來，至於你老，自然是不敢麻煩的，望前輩成全！」
忘川老人冷哼了一聲，紅淚既然出面，他這個做老師的，又豈能袖手旁觀。
月龍道人則是看著裘真，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連曾經那麼硬直的裘真，也開始耍起了小滑頭，可見哪怕是一個修鍊了近萬年的修士的性子，也並非一成不變的，尤其在經歷了無數的挫折和坎坷之後。
裘真丟給他一記眼色，此老的到來，無疑大大沖淡了感傷的氣氛。
「老師，我要和他們去一趟！」
紅淚當然是站在月龍道人這一邊的。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忘川老人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了一句。
紅淚櫻紅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有些羞澀的笑意，這是這個剛烈的女子，出場之後，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神色，倒也別有一番女兒風情。
月龍道人擔心葉白，急道：「前輩，我要立刻去救我的弟子，兵解轉修鬼道的事情，等我回來，必定履行！」
「急什麼！」
忘川老人面色一板，喝了一聲道：「雙鏡淵里的那個小丫頭，是你們能惹的嗎？她已經瘋癲入魔，你那徒弟，說不定已經被她吞了。」
三人一怔，聽出了不尋常，月龍道人聽到後半段，更是瞳孔猛縮了一下。
「不會的，那人說過，只是困住葉白幫他賣命，沒有殺他的意思。」
裘真說道：「敢問前輩，潛伏在雙鏡淵中的人，究竟是誰？」
忘川老人冷哼了一聲，微一沉吟，不答反問道：「他的那個徒弟，是血肉修士，還是鬼修？」
裘真道：「是血肉修士。」
忘川老人點頭道：「若是血肉修士，說不定還有幾分活著的可能。」
三人面色微松。
忘川老人又道：「此人的身份，你們不必知道，但就算是我，也不敢隨便出手殺她。」
三人目光一閃，這是什麼意思，還有忘川老人不敢殺的人嗎？
忘川老人眼中浮現出複雜的追憶之色，片刻之後，目光落在紅淚身上道：「我當年，曾救過此女一命，也算有幾分交情，紅淚，你持我的信符卻找她，請她放了這個小子的徒弟吧。」
「多謝老師！」
「多謝前輩！」
三人均都大喜。
忘川老人取出一張信箋樣的金光閃閃的東西，指尖划動，彷彿寫信一樣，印記流轉。
寫完之後，彈給紅淚。
又取出第二張信箋，划動了片刻之後，彈給紅淚道：「我給你講過的，關於黃泉界傳送陣的事情，你可還記得？」
紅淚點了點頭。
忘川老人道：「這第二張玉簡，是我給忘川河這一邊的勢力首領的，你持著這張玉簡去，問他們借傳送陣一用，以免耽擱時間。」
「多謝老師！」
三人再喜，就要告辭離開。
「且慢！」
忘川老人再喝了一聲，三人定住身影。
忘川老人的目光，落到月龍道人身上，淡淡道：「小子，我無數年來，收的唯一一個徒弟，就要被你拐跑了，你打算如何給我一個交代？」
月龍道人聞言，面色尷尬，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紅淚面上，羞澀再現。
裘真則是壞笑著看了他們一眼，眼中里滿是欣然之色，忘川老人的這番話里，明顯沒有拆散二人的意思。
忘川老人掃了月龍道人和紅淚幾眼，吁了一口氣道：「罷了，你轉修鬼道之後，便和紅淚一起，給我當個擺渡人吧，這副擔子，我也該卸下來，專心追求更高的境界了。」
三人聞言，眼中一亮，聽忘川老人的口氣，明顯有將月龍道人也收為徒弟的意思。
「多謝老師！」
「多謝前輩！」
紅淚和月龍道人一起道謝，裘真當然是羨慕而又欣慰。
三人沒有再耽擱，告別了忘川老人之後，立刻在紅淚的帶領下，趕往附近有傳送陣的勢力，從那裡再趕往雙鏡淵附近。
……
黃泉之風吹來，水波蕩漾，彼岸之花，依舊沒有開放。
空蕩蕩的渡口，只剩忘川老人一人，此老眼中，滿是感懷之色，或許想起了自己的某一段過往。
突然，此老目光閃了閃，望向天空里的眾生磨盤，黃色的光芒，隱約有一道身影，朝下落來。
「這一批的小輩，似乎資質不錯，竟然這麼快就有人出來了。」
忘川老人自言自語了一句。
身影漸漸清晰起來，一身黃色道袍，貌不驚人，但氣息與虛空相融，正是第一個進去的大千道君！(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