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十五章 代他去死（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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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陽五人，黯然出門。
留下四人守在門口，只有九陽一人，飄然而去。
陣陣微風，從門外吹進大廳里，吹的每一個妖魔，心中拔涼，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樣的命運。
葉白將青年妖魔隨手放下，就摸出一把丹藥，盤座療傷恢復起來，完全不在乎，那其他近乎看不到邊的妖魔的眼神，也不知道數量究竟有多少，該是城中的妖魔，全集中到這裡了。
「小子，你最好一直呆在我的身邊，否則你那些鐵骨錚錚的族人，就要替你去死了！」
葉白閉目之前，冷冷道了一句。
青年妖魔的目光，陰沉無比，彷彿葉白的某些時候，聽到葉白的話，沒有逃向其他地方，盯著他的面龐，沉默了很久道：「我父親，絕不會受你的要挾的！」
「為何肯承認你的身份了？」
葉白面無表情。
青年妖魔道：「即便我不說，閣下也已經猜到了吧。」
此人之前，雖然有些鹵莽，但定下心神之後，倒也反應極快，一雙瞪大的眼睛里，射出冷靜之色。
彷彿有數百萬妖魔的大廳之中，只有二人說話，被附近和踏上修道之路的妖魔，聽的清清楚楚。
此妖魔在十絕妖城中，必定有著不小的聲望，聽到他的話的妖魔，眼中均都露出擔憂之色。
……
「你對你的父親，了解多少？」
不知道為什麼，葉白突然願意和這個小子。聊上幾句，或許是因為十絕妖皇是他的輪迴印記的宿主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十絕妖皇身上，有他自己的影子。
「他當然是個英雄，而且是我們妖魔一族中，最天才橫溢的王！」
青年妖魔目中。射出無限的崇敬之色道：「他不會答應你的要挾，他將帶領我們妖魔一族崛起，衝出這個牢籠，馳騁在更廣闊的天地里！」
「即便我殺了你們所有人，他也不在乎嗎？」
葉白淡淡說道。
青年妖魔聞言，目光微微掙扎了一下，就沉聲道：「為了我們妖魔一族的崛起。當斷則斷，我可以犧牲，我們這裡所有的族人，都可以犧牲！」
這段話，顯然不只說給葉白。也是說給其他的妖魔聽，但其他妖魔聞言，但並非所有人都是一臉視死如歸的慷慨神色，亦有人垂下頭去。神色難知。
葉白聽到對方的話，微微一笑道：「那就讓我們看一看。你父親最終的選擇吧！」
沒有再爭辯。
青年妖魔深深凝視了一眼葉白，面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
十絕妖城中，另外一個方向里，殿門緊閉。
門外卻有十幾道修士的身影。守護在外面，領頭的正是虞姬。
此女獨自一人，站在院中的一株艷麗的花朵邊，那男子一般剛烈的面龐上，籠罩著愁予，自從十絕妖皇被葉白轟的神魂重傷，救回來之後，好不容易才搶救過來，但恢復速度卻相當之慢。
缺少了十絕妖皇來主持大局和他這份最強戰力，虞姬的壓力，必然很大，更何況她的心神上，也有一股陰雲籠罩著，她還不知道，藍袖兒這個她命中之人，已經找來了。
儘管這樣的局面，每一萬年就要發生一次，但這是十絕妖皇第一次重傷。
「都是因為那個卑鄙的人族！」
虞姬在心中罵了一句。
就在此刻，匆忙的腳步之聲響起，由遠及近，打斷了虞姬的思考，虞姬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白髮老妖魔，從霧氣深處走了進來。
「九陽叔叔，發生什麼事情了？」
虞姬面色沉了沉，若沒有天大事情，對方是絕不會離開那處地方的，後面的十幾頭妖魔，也一起看向來人。
來的妖魔，自然正是九陽。
到來之後，這頭老妖魔，也不廢話，言簡意賅的講了講葉白的事情。
「怎麼可能，布置在那裡的禁制的威力，比起這裡，只有過之，而無不及，是什麼法寶，能夠幫他闖到那裡的？」
有妖魔無法置信般的問道。
九陽自然無法回答。
虞姬沒有說話，但面色已經如死灰，這是一個她從來沒有面對過的難題，現在該怎麼辦？要去告訴十絕妖皇嗎？若是告訴他，他會怎麼做？
而她唯一的孩子，也在那裡。
一時間，虞姬滿眼掙扎。
眾人的目光，一起落在她的身上。
……
許久無人說話。
「……娘娘，那個人族，在等著答覆，一個時辰內，必須給他！」
終究還是九陽，忍不住小聲提醒了一句。
虞姬聞言，抬頭看他，幽幽問道：「依你所見，此人真的有可能屠了那裡所有的族人嗎？」
九陽聞言苦笑道：「除非是最迂仁的修士，否則其他所有的外來修士，都會選擇這麼做。不過我想那樣的傢伙，外面的世界里，一個也沒有。」
若葉白在這裡，定會告訴九陽，這樣的人物，或許就有一個，但慶幸的是，他永遠不需要面對這個殘忍的決定。
虞姬聽到他的話，面色再次沉了一截。
「娘娘，這個決定，還是由陛下來做吧！」
九陽沉聲說道。
「你希望他做什麼決定？」
虞姬目光凌厲起來，看向對方，一邊是丈夫，一邊是兒子，其他人顯然不能體會她的心情。
九陽與她四目相視，目光坦蕩赤誠，聲音錚錚道：「無論陛下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沒有任何意見，即便我的兩個孫子，也在那裡。如果陛下不同意。就讓我的兩個孫子，死在那個人族的手上，而我仍然會一如既往的，忠心耿耿的追隨陛下，沒有絲毫的怨言！」
目光里，清澈而又堅定。沒有絲毫的作偽。
此言一出，其他人的神色，也複雜起來，他們未必沒有後代與親人徒弟在那裡。
一時之間，倒令虞姬的心裡，生出了幾分慚愧之意，行了一禮。小聲道：「九陽叔叔，是我失言了。」
「無妨。」
九陽有些疲憊般的揮了揮手。
虞姬終於不再猶豫，撤去了身後宮殿大門上的禁制，推開殿門，走了進去。又悄然掩上。
……
大殿之中，一站一座。
十絕妖皇的面色，仍有些發白，氣息萎靡。聽完虞姬的話，神色也是陰沉了下來。一如葉白的某些時刻。
「陛下，當如何抉擇？」
一陣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十絕妖皇才緩緩站了起來，眼中複雜的神色。越發的複雜的起來，是悲憤，是無奈，是痛苦。
「卑鄙，無恥！」
十絕妖皇掉轉頭顱，目光穿越空間一樣，望向此刻葉白所在的方向，陡然咆哮了一聲，聲如炸響一樣，駭的虞姬身軀顫抖了一下。
而十絕妖皇雄壯的身軀，此刻同樣在顫抖這，眼中是滿滿的悲憤之意，令人動容。
他卻忘了，自己強佔著葉白的輪迴印記不還，而且還設伏狙殺葉白，而且如今更打算躲到百年之期結束，都是為了活下去，實在說不清楚誰更卑鄙，誰更無恥一些。
不過妖魔一族，著實可憐，就算葉白將整個妖魔一族屠了，只怕連天道都不可能站在妖魔一族這一邊。
聽到十絕妖皇的咆哮，虞姬心中，彷彿瞬間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里，晶瑩的淚珠，滾滾而下！
一邊是丈夫，一邊是兒子和族人，她的痛苦，比其他人更強烈。
而十絕妖皇在罵完那四個字之後，似乎冷靜了下來，掃起妻子，將她擁起，難得的柔情。
「陛下，你要怎麼辦，你要怎麼辦？」
虞姬哭出聲來，想不出半點破局的辦法。
十絕妖皇眼中，精芒閃爍著，若能破局，誰肯認命？
但他能怎麼辦呢？
一段長久的沉默之後，十絕妖皇眼中的精芒，轉為最苦澀的無奈，輕聲道：「虞姬，你可還記得我平生的那兩大心愿？」
虞姬點了點頭。
十絕妖皇凝視著她，大眼睛里，射出決絕之色道：「如果我的兩個願望，只能達成一個，那麼，我選擇——」
……
大殿之中，看似寂靜無聲，但那無數寂靜的心跳，卻瞞不過任何踏上了修行之路的生靈的耳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這一刻，葉白身外，陡然仙元氣猛的一收，長龍一樣，鑽進了他的鼻子里，葉白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他的一舉一動，不知道被多少妖魔盯著，這一站起，立刻引來了一片抽涼氣的聲音，旁邊的青年妖魔，同樣是麵皮綳了綳。
而守衛在大門外的四頭星空大圓滿境界的妖魔，同樣是瞬間看向葉白。
「一個時辰到了，沒有人來給我答覆，你贏了，你的父親拋棄了你和你的族人，他果然是個忠於自我的梟雄，既然如此，就休怪我大開殺戒了！」
葉白看著青年妖魔，冷冷喝了一聲。
聲音傳去之後，所有妖魔面色一變。
青年妖魔對於自己的父親，做出這個選擇，本該覺得痛快，但眼角餘光掃過那一個個惶恐的族人，卻又猛的黯淡了下去，流露出痛苦之色，但這痛苦之色，很快就轉為偽裝出來的強硬，怒視著葉白，冷笑道：「我們妖魔一族，可沒有婦人之仁之徒，我父親是妖魔一族最偉大的天才，只要活下去，早晚能衝破境界的枷鎖，做出這個決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此人一瞬間的表情，複雜而又精彩。
葉白聞言，面上沒有任何動容，倒是把其他一些妖魔，激勵的有些喘息聲重，目光憤憤起來。
葉白無法判斷。十絕妖皇是為了自己，真的捨棄了自己的兒子和族人，還是要試探自己的底線，看看自己究竟會不會大開殺戒！
不過葉白很清楚，這個時候，他不能心軟。儘管他的內心裡，不願意走到這一步。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來領死吧！」
葉白喝了一聲之後，一把提起青年妖魔，法力一動，來到了空中，手臂一揚。就要將手中的青年妖魔，當場斬殺。
……
「道友住手！」
門外四頭妖魔，連忙沖了進來。
「前輩且慢！」
下方地上，數十頭妖魔，亦在此刻。大聲喝道，難得的稱呼起了葉白為道友和前輩。
葉白掃了一圈，動作停了停，沒有說話。
「道友。陛下也許正在考慮，請你再多給他多一點時間！」
門外進來的四頭妖魔中。有一頭身材中等，一臉憨厚之相的妖魔說道。
「考慮什麼，如何來救你們，還是如何來殺我？」
葉白神色。越發的森冷起來，似乎已經進入到了某種狀態。
剛才說話的妖魔，聽到葉白的話，頓時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前輩，如果你一定大開殺戒，就先從我開始吧，請你暫留皇子一命，或許陛下那邊，很快就會傳來消息！」
下方之中，有妖魔聲音朗朗的道了一句。
葉白低頭看去，此人和青年妖魔一樣，也是離塵後期的境界，同樣是青年樣子，只看那眼中的急切之色，就知道和青年妖魔的交情匪淺，眉宇之間，一副視死如歸之相。
「不，計東，誰要你來替我，我元空身為十絕妖城的皇子，自當第一個去死！」
元空倒也剛烈，身軀扭動起來，說完之後，陰氣森森的盯著葉白道：「閣下要大開殺戒，為什麼還不動手？」
葉白目光一閃，手指飛點了一下，便封住了元空說話的功能，隨後俯視著下方的計東道：「你真的願意代他去死嗎？哪怕只能令他晚一點死而已？」
葉白目光如電，彷彿冷酷，但眼底深處，或許也流轉著其他情緒。
計東無聲點頭。
「那我便成全你！」
葉白喝了一聲，將心中的婦人之仁，全部趕出腦海，話音還沒落下，一記指芒，打了出去。
噗！
計東沒有躲閃，或者說根本來不及，在剎那之後，就被葉白這一指，點穿了頭顱，有殷紅的鮮血，飛濺而出，目中仍殘留著驚愕之色。
……
一時間，大殿之中，寂靜無聲，個個獃獃著看著這邊的方向。
他真的開始開殺戒了！
他不是說笑！
被葉白夾在手中的元空，見到下方的景象，更是目光一震，身軀顫抖起來，計東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被寄予厚望的妖魔後輩之一，現在他就這樣死了，被旁邊這個人族，輕易的擊殺了。
一雙牛眼裡，淚珠打轉，張口喉嚨，就要怒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位十絕妖城的皇子，甚至忘記了自己被葉白封鎖了神魂法力的事情，揚臂就是一拳，砸向葉白的腦袋。
葉白頭也沒轉，還沒等到元空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腦袋上，一股強大的雷霆力量，就從葉白的大手中傳來，灌注進元空的體內，令他身軀猛的顫抖了幾下，手臂一軟，再催動不了一點力氣。
「你們四個，去一個告訴十絕，我會殺到他出現為止，或者，永遠不出現！」
葉白轉頭看向門口四人，大喝了一聲，說完又道：「另外三個，給我滾出門外去，若是打算救他們，我不介意就在這裡和你們打一場，看看有多少妖魔，會被我們攻擊氣浪，絞成肉沫！」
聲音彷彿冷酷。
四人聞言，全都目光再沉。
葉白已經不再理會他們，修羅一般屹立在虛空里，俯視了一圈道：「下一個，誰要替他死！」
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來。
所有妖魔，瞳孔凝縮，一時間，竟無人出聲，這沉默，令人心神崩潰，遠處的方向里，已經傳來抽泣之聲，此時此刻的葉白，在眾人的心中，無疑是個魔鬼般的存在。
「若是沒有人要替他死，那我就宰他了！」
葉白再喝了一聲。
「前輩，我願意替皇子先死！」
妖魔之中，終於站出一人，是個魁梧之極的漢子，同樣是離塵後期的境界，魁梧如山，神色堅毅而又悲哀。
嗖——
葉白再次一指點出，魁梧妖魔沒有躲閃，如同之前的計東一般，隕落當場，鮮血噴濺。
元空此刻，眼中淚珠，已經滾滾而下，痛到撕心裂肺，若目光能殺人，葉白保管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遍。
「下一個！」
葉白面色異常冷酷的再道。
……
不是葉白殘忍，是天道無情。
多少妖魔中的天才，被天道玩弄，死在了這處永遠無法出去，也無法突破到彼岸境界的世界里！
這就是天！(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