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失聲
mm豆 2019/9/21 23:31:12
這艘船在大火的舔舐之下,已經到了散架的極點。
我的耳邊全是木塊掉落的聲音,像是敲在我的耳膜上,疼得厲害。
這是嚴重缺氧的反應。
我的身體也到了強撐的極點。
而霍停歸緊緊攥住我的手,朝著我大喊,“跳!”
老實說,雖然我看不到我現在在鐵網裏麵的樣子,但猜也能猜到幾分。
一定很扭曲搞笑。
在這一刻,我什麽都顧不上了,攥著鐵網,整個人往下使勁一頓。
隻聽見哢嚓一聲,我的身體再次失重,隨即又被人給穩穩當當接住,肉墊的感覺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霍停歸!
慌亂的睜開眼睛,躺在我身下的人果然是霍停歸。
“你沒事吧?”我趕緊問道。
霍停歸卻顧不上回答,直接摟住我,在滿是火焰的甲板上打了個滾,我們就順著破洞跌落進了海中。
撲通一聲,鋪天蓋地的海水將我包裹。
剛才我還在炙熱無比的火場之中,現在卻跌入了初秋夜裏的海水裏。
極端的溫度變換,加上我並不會遊泳,一口水嗆入喉嚨,我就失去了意識。
昏迷前的最後瞬間,我想到的是,相信霍停歸,沒有錯。
……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麵,我行走在一片白茫茫當中,根本就看不到盡頭。
我很慌張,不斷往前走,想要找到出口。
可越是著急,就越是找不到。
幾乎要急哭的時候,總算是在前麵聽到了有人哭泣的聲音。
就想上去看看。
到了跟前,才發現是一個胖乎乎的小孩子,背對著我在哭。
很奇怪,我應該不認識這個小孩子的,可他一哭,我心裏麵就很難過。
我想抱著他安慰他。
可轉到他麵前的那一刻,才發現他全身血淋淋的,手裏 還捧著一團粉色的小肉團,已經有形狀了,正在往下淌血。
我嚇得大叫一聲,猛的一下坐了起來。
做了噩夢醒過來,後背被冷汗浸濕了一大片,黏糊糊的,很是難受。
我的嗓子更是如火燒火燎般難受,仿佛龜裂的土地。
“安安。”
有人推門進來,帶來刺眼的光線,讓我不自覺躲閃開。
可即便如此,也不影響我直接撲進那個人的懷中。
是霍停歸。
隻要見到他,我的心就安定下來了。
他也抱著我,輕輕的拍打我的後背,“沒事了,是不是做噩夢了?要不要喝水?”
我想,我們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然為什麽我不用說,霍停歸就知道我在想什麽了呢?
“嘶……”
我要開口告訴霍停歸那個可怕的夢,但是張開嘴巴,就隻能發出吸氣的聲音。
和霍停歸對視一眼之後,我再次慌了。
多番嚐試,仍舊說不出話。
唯一能發出的聲音,也隻有啊和嘶。
跟啞巴沒什麽區別!
霍停歸也很緊張,直接帶著我去醫院。
經過一係列的檢查,醫生才得出結論來。
我是當時在火場之中待的時間太長,灼熱的空氣和灰塵燙傷了我的氣管,導致了發聲障礙,如果治療的話,也是有希望可以治好的。
有希望,隻能代表有幾率,並不是一定會治好。
霍停歸當場告訴醫生,“花多少錢都無所謂,隻要能治好,都可以,換人造的,或者怎麽樣,醫生,你想想辦法。”
“您別著急,”醫生勸慰霍停歸,“醫者父母心,我們當然也希望病人可以痊愈,但是需要治療時間。”
正說著話,甘露也急匆匆的到了醫院來。
她還穿著睡衣,一雙涼拖,凍得腳趾頭都發紅。
氣喘籲籲到了跟前,就趕緊問,“什麽情況啊,我聽錢姨說就趕緊過來了,嚴重嗎?”
霍停歸道,“說不了話了。”
“啞巴了?”甘露倒是一針見血,“為什麽啊,好端端的就成啞巴了?”
她在焦急的時候,我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朝著她比劃了一下手勢,想想自己又不會手語,就掏出霍停歸的手機打字給她看。
——先回家,然後說,我想看看小星。
甘露就跟我匯報,“小星沒事,在家睡著呢,那你要不要開藥啊,還是要住院?有病咱們得治!”
“暫時不用,等明天再來做一係列的檢查吧,然後我們再討論治療方案。”醫生先插嘴道。
我也想去看看小星,就跟甘露和霍停歸回去了。
路上,甘露跟我說起那天的事情。
我和霍停歸跌入海中不久,霍停歸就把我從水裏救了上來,那時候我有短暫的清醒,但是很快又昏迷過去。
本來要送我去醫院的,我迷迷糊糊還拽著霍停歸的衣服說要回家,霍停歸就隻能帶我回去了。
然後回去不久,我就醒過來了,緊接著發現自己不能再說話了。
“現在你什麽都不用管了,好好養病,我們已經報警了,這是綁架和謀殺案,到時候抓到凶手,直接槍斃。”甘露說道。
我朝著她點頭,心情卻始終好不起來。
抓到那個凶手的幾率太小了,對方有著很強的反偵察意識,再加上處處小心,基本沒留下證據。
在者說,處理掉一個凶手有什麽用。
他不過是幫凶而已。
找不到真正的幕後主使,我還是得擔驚受怕的活著。
光是我就算了,小星怎麽辦?
總不見得次次她都能脫險。
她才四歲,不應該麵臨這些的。
我沉默著,一路回到了厲公館。
如甘露所說,小星已經睡著了。
安眠藥的劑量並沒有對她造成傷害,這還算是比較欣慰的事情。
在她的床邊坐了一會兒,我再抬起頭的時候,就看見錢姨在邊上,看著我抹眼淚。
——怎麽了?
我在屏幕上打字問錢姨。
見我這個動作,她哭得更是厲害,鼻尖都紅彤彤的。
“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專門欺負好人,你什麽都沒做,就要遭這份罪,我看著就很難過。”
錢姨走過來,將我一把摟入懷中,“安安,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