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鋒
聽見殿門之外有人高聲宣旨,一大清早正準備為自己的親人做些飯食的龍澈泉被嚇了一跳。
停下手中的活計,龍澈泉連忙出門,要去弄清究竟是怎麽回事。
很確定,來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這麽門外這人的目標很顯然就是自己,如此一來,於情於理,自己都需要出麵,即使不情願。
走出門,龍澈泉發現門外已經有了兩人,正在交談著什麽。
其中一人,身著簡單的黑灰色長袍,修長的身軀在寬大的長袍之下顯得有些瘦弱,頭上已經有著些許白發,正是龍澈泉的大伯,龍士安的兄長,龍祈安。
眼下,大伯正在與來人進行著些許的交談,但好像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此時麵色有些陰沉,對麵前這人有些許的不滿。
而對麵的那人,身著一身織金的青藍錦緞,顯然是製式的朝服,但與正常的官員朝服還不一樣,有著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於尋常朝服的寬衣大袍不同,眼前這人身穿的,卻是束身緊服,頭戴的也不是屬於官員的烏紗高帽,而是一種翻邊的白木小冠,代表著來人並不是朝中的文武官員,而是宮中侍監,也是我們平時所熟知的太監。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這人有著異於常人的尖利嗓音。
看到龍澈泉出現,龍祈安招手,示意龍澈泉來到自己身邊,有些事情需要與他一同相商。
龍澈泉來到兩人身前,向著伯父施了晚輩禮,對著那位功監,隻是淺淺的頷首,淺淺一禮。
由於父親當年的慘痛經曆,龍澈泉對這大夏皇朝沒有一絲好感,其中,自然也包括他們宮中的侍監,能夠淺淺頷首,不發作,已經是代表了龍澈泉的極好涵養。
那位內監大人,此時的臉上卻是無比的精彩。
在他的臉上,有著無奈,畢竟不是完整之人,自小到大,他已經經曆了無數種的白麵冷眼,早就習慣了人們對他的輕蔑,麵前這個孩子能夠對他行禮,已經是代表了他極大的涵養。
但話又說回來,因為他的主子正是大夏當朝的皇帝,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有了騎在他人身上作威作福的習性,麵前這人竟然對他如此忽視,令他很是不爽。
種種情緒,在他臉上相互矛盾,一時間就像開了間雜貨鋪,五味雜陳。
但更多的,卻是一種陰沉,他要讓這不知好歹的小孩,吃苦頭。
龍澈泉不知,就因為自己的一禮,就讓這太監記恨上了自己,但這又如何呢,這太監充其量也隻能是個太監,就算他有再大的能力,龍澈泉也不怕。
行完禮,開始介紹起麵前的兩人
“李公公,這是小侄龍澈泉,微臣亡弟的兒子,您今天要找的就是他。”
首先,龍祈安向著李太監介紹龍澈泉,也是為了緩解之前略顯尷尬的氣氛,故意用上了敬語,這一點,令這作威作福卻又充滿自卑的李太監很是享受,原先略顯陰霾的麵容此刻已經是晴空萬裏。
接著,龍祈安又向龍澈泉介紹麵前的李太監。
“澈泉,這位是宮中的李錦福李公公,今日前來,是因為皇帝陛下有事宣你,切不可怠慢。”
說到最後幾個字,龍祈安稍稍加重了語氣,又向龍澈泉不斷地使眼色,試圖讓自己這個情緒波動有些大的侄子稍稍圓滑一些,切不可招惹小人而為自己招來禍患。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龍祈安對自己這個侄子也有了些許的了解,他好像不能夠很好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經常受不住的爆發出一些情緒,尤其是麵對自己仇恨或者討厭的人或事。
加上最近,龍士安的新喪給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這樣一來,他也是有些害怕自己這個侄子在此刻突然爆發,得罪小人不說,如果造成當朝皇帝不快,不僅龍澈泉有危險,甚至會連累他的整個家人。
龍澈泉也不傻,不管是前世今生,他都是絕頂聰明之人,在聽到伯父話中的語氣,龍澈泉也明白過來了,不可以因為自己的仇恨,而被小人記恨。
“原來是李公公,小子有眼不識泰山,先前若有怠慢,還望公公海涵。”
說著,龍澈泉重新向李太監行了一禮,並且偷偷將一個小小的錢袋,塞到了李太監的手裏。
不動聲色地接過錢袋,李太監將其放在手上掂了掂,確定分量以後,稍微打開,看見裏麵的金光之後,便順手收到了懷裏。
隨後,則是一陣的喜笑顏開,話語之間也多了幾分熱切,開始對著龍澈泉寒暄起來。
“哎呦,少將軍嚴重了,咱家就是已殘缺之人,哪有怠慢之禮啊,少將軍客氣了。”
果然,不論前世還是今生,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到哪裏都是真理,麵前的這太監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收起客套,龍澈泉向著李太監詢問,究竟是為何,這李太監會稱他為少將軍?
“不知公公今日一大早前來,所謂何事?還有澈泉在朝中並無官職,何來少將軍一說?”
問到這,李太監收起了之前的客套,神情也變得正經了起來,從懷中取出一卷錦書,開始高聲宣讀。
“護國大將軍龍士安之子龍澈泉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護國大將軍龍士安不幸,為護我大夏疆土,捐軀於我廣袤南疆,朕憐憫其新喪,甚感悲痛,特追封龍士安為一等忠勇公,爵位世襲,且特封其子龍澈泉為護國少將軍,不日接替其父,鎮守南疆!
另,為慶龍澈泉新封少將軍,三日之後,朕於廣夏宮設宴,也是為護國少將軍出征前的踐行!”
說罷,李太監將這卷錦書重新卷好,遞給龍澈泉。
“龍少將軍,還不快接旨?這可是皇上親自冊封的呐,這可是多少人想來都得不到的呀,還不行禮接旨?”
聽到旨意如此,龍澈泉和龍祈安楞了一下,他兩個都沒有料到會是如此這般局麵,更沒有料到大夏皇帝竟會如此之決絕,為斷龍士安這脈香火,竟會派年僅十五歲的龍澈泉前去鎮守南疆,與其說是冊封將軍,倒不如說是以接替主將的名義讓龍澈泉前去送死!
且不說龍澈泉為眾人所知的修為隻有煉體第四境的凝血境實力,單單是隻有讓隻有十五歲的孩子上戰場就足以說明這背後之人的用心險惡,實力低微加上幼小的年紀,便足夠這個孩子成為權術的犧牲品,成為第二個的龍士安。
龍祈安想到這裏,便要動手拉住龍澈泉,阻止他接下這卷錦書,卻發現自己晚了一步,自己的侄兒已經搶先一步起身接下了這卷錦書。
剛要開口說話,龍澈泉就先對著李太監開口了,很顯然,接下這卷錦書對他來說並沒有絲毫的觸動,甚至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
對著麵前的李太監,龍澈泉開口,
“如此,澈泉拜謝皇帝,勞煩陛下操心,家父的事情,澈泉會一一操辦。”
說罷,龍澈泉將這錦書隨手塞入懷中,並沒有看重它的意思。
“一大早前來,不知公公可否用過餐點,若是沒有,可入院中一同用過。”
說到這,明眼人都能聽出話語之中的逐客意味,身居宮中多年的李太監也不可能沒聽出來,既然命令帶到,任務完成,再繼續待下去也並無意義,還會惹得眾人不快。
既然主人已經下了逐客令,李太監便順勢打算離開,於是便向著二人抱拳施禮,婉拒離開。
“不勞少將軍費心了,咱家出宮之前便已收拾妥當,既然旨意帶到,咱家便先行一步。”
說罷,雙方又是相互行禮,結束了這短暫的談話。
待到李太監的身影走遠,龍祈安便連忙對著龍澈泉輕喝,來表示自己對侄兒這不冷靜的行為的不滿。
“泉兒你為何如此衝動,你可知道這道旨意之後有多大的陰謀?說白了,這就是為了讓你重新走上你爹的道路的一道借口!你接了這道旨,會死的!”
麵對伯父的詰問,龍澈泉並沒有那種意識到錯誤後的悔恨,倒是如同往常一般的平靜,那古井無波的麵容之後,隱藏著可怕的殺機。
絕頂聰明的他,又怎會沒有想到伯父所擔心的那一切,卻還是選擇了平靜地接受這一切,這點令他身邊的龍祈安疑惑非常。
“大伯.……”
龍澈泉的喚聲,打破了龍祈安的焦慮,使得他不由得回頭看向自己這個隻有十五歲,卻又顯得有些神秘的侄兒。
“我知道大伯所擔心的一切,請您放心,澈泉所做的一切都經過了深思熟慮,不會輕易被當做權術相爭的棋子。
正相反,我還要借著他們的手,來弄清楚當年所發生的的一切,父親這十六年承受的一切不應該就這樣變成無頭懸案,而這道詔令,就是一道突破口,我要用它,來一步步破開當年的真相!”
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前的侄兒,龍祈安發現自己從認識他開始,就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他,修為低微,卻有著暴力無比的強大戰力;年齡雖小,卻已經能夠獨自在山中同狡猾的猛獸搏鬥;看似情緒控製極差,隨時有爆發的可能,卻又心細如發,粗中有細。
就連龍祈安自己,也漸漸拿捏不準自己的侄兒了。
看著麵前眺望李太監遠去背影的龍澈泉,龍祈安仿佛看到了當年的那個血修羅龍士安,但又有些不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卻又說不清楚。
緊接著,龍祈安再次驚訝,他捕捉到了龍澈泉嘴角露出的一抹冷笑。
邪異,妖孽,隻能用這些來形容此時的龍澈泉。
“既然你們想玩,小爺就陪你們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