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女孩思忖了一會兒，點點頭向著他們一招手：「好啊。」
這一條路，比別的路都更加難走。
陳好的腳在崎嶇的地板上行走飛速，比他們倆的速度都還要快。
言如意只是看著就覺得疼，之前的傷都還沒有好，又添加了新傷。
這條路漸漸遠離了村落，孤單地坐落在山間，像是被遺落在這裡的似的。
「跟上喲！」陳好揮動手臂，在遠處等他們。
走近了，看到的場景是言如意完全沒想過的凄慘。
牆壁上到處都是蜘蛛網，尤其是做飯的廚房裡，只有簡單的幾個破碗，中間一個很大的鐵鍋，廚台上只有鹽這一種調料。
陳好站在最中間，因為嘴裡叼著棒棒糖，臉上還算是有些陽光。
剩下還有三個孩子，每個看起來都面黃肌瘦的模樣，女人的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嬰兒，看起來最多不過兩三歲的樣子。
對著言如意咧嘴笑，和城裡的那些孩子的白裡透紅不同，他顯得瘦弱。
而女人的面無表情，讓言如意更是心寒。
她的眼裡沒有一點對生活的希望，光是一個眼神就足矣讓人感受到疲憊。
「你們是？」女人的聲音也有氣無力，將懷裡的小孩放在地上，最大的孩子看起來也不過十歲，幼小的肩膀自然地將孩子接過來。
女人手裡的活也沒停下。
言如意看著她煮米的手不停地抖，鍋里的米好多都跳回到米袋子里。
一家人這麼多口人，只這一點米飯夠誰吃的呀。
「這是城裡來的名人呢！」陳好今日在村口裡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人都圍著言如意，說她是什麼視頻什麼者來著。
她抱住女人的脖子，炫耀嘴裡的棒棒糖：「這就是他們給我的。」??經過這一提醒，言如意才想起來，將口袋裡的糖都拿出來，分享給他們。
陳好拿著糖果開心地跑出去給自己的小兄弟小姐妹們一起分食。
幾個孩子都如同陳好一般，竟都不知道怎麼可以吃。
陳好給他們演示一遍，驕傲地仰著頭說道：「這是棒棒糖喲。」
那張小臉看著真讓人心疼。
「你們真的是從城裡來的名人？」女人疑惑。
查看這裡的裝修，應該也不會是有網線的樣子，不相信也沒什麼奇怪的。
言如意並沒有回答，她倒是覺得自己不算是個名人。
但女人已經從矮凳上蹭的一下站起來，眼裡都冒著光：「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就是那個給窮人拍視頻的！」
她並不了解言如意到底是做什麼的，只不過是從別人嘴裡聽到過一些傳聞，最近那個視頻在村裡很流行。
沒有網路，但還是能聽說些東西。
「你看你都到這兒來了，能不能給我們也拍個視頻呀？」女人搓搓手，臉上閃過一絲不經察覺的笑，「我就一個人帶著這群孩子，我那個該死的老公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你就算是可憐可憐我。」
言如意環顧四周，這周圍的田都算是比較肥沃的，但是這地里都是雜草：「這些是你們的地嗎？」
女人愣了一下：「是呀，本來都還挺好的，孩子的爸走了之後，就是我一個人看著孩子，沒有時間去打理了。」
說著說著，女人的眼淚飽含淚水。
「吃飯了吃飯了！」陳好聞到了飯香味，衝進廚房，自覺地搬了跟小板凳，踩上去從高高的櫥櫃里拿出碗筷來。
幾個孩子聽到聲音，都乖乖過來排隊。
鍋里根本就沒有幾粒米。
女人抱著最小的孩子，坐在外面的桌子上餵食。
小孩的碗里都幾乎都看不到米，全是米湯。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吃這些一點營養都沒有。
女人自己還飢腸轆轆的，等著孩子們都吃完了，她已經沒什麼能吃的了。
「都是我不好！給不了孩子們更好的生活，只能跟著我受這樣的苦。」女人一邊抹淚，一邊乞求。
一般沒有做過調查的，言如意都不會隨便拍攝。
但如今卻有點騎虎難下了。
「你不就是為了幫助我們這些窮人嗎？難道你能忍心不幫我們嗎？」女人的話，言如意都充耳不聞。
她行事向來都有自己的風格，絕對不是別人一句話就能夠改變的。。
但是在看到女人懷裡的孩子的眼睛時，她的心多少都有些顫動。
那雙眼睛里單純得沒有一絲雜質，對生活沒有一點抱怨，只有對人的友善。
言如意嘆了一口氣：「好吧，你們準備準備吧。「
封澤看向言如意，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言如意這麼容易就被說服了呢。
女人提出建議，想讓言如意他們在這裡留宿。
言如意一看，這回去的路確實有些難走，天色也漸漸黯淡下來。
距離村子還有一段距離，若是在這中途出了什麼事情，得不償失。
她勉強答應下來。
「你拿點吃的給他們吧。」言如意從口袋裡拿了一些乾糧給封澤，「畢竟住在人家裡，這點禮貌還是要有的。」
第二天一早，言如意和封澤就被女人叫醒。
她眼睛半眯著，滿是困頓，封澤也是一臉沒睡醒的樣子：「這麼早？」
言如意定了六點的鬧鐘，原本是想要拍攝一下女人從早到晚的辛苦勞作，結果鬧鐘都還沒響，那女人就已經起來了。
被吵醒的言如意也睡不著了，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
「你們總算是起來了，我一大早就等著咧！」女人大嗓門地叫喊，讓言如意直堵耳朵。
她愣愣地看著女人：「這是？」
女人的嘴比昨晚上紅了好多，還是特別均勻的紅。
看得言如意橫眉冷眼：「化妝了？」
她一向都是一張刀子嘴，明確地表現出自己的不悅。
可女人就好像沒有聽到一般，撫摸這自己的臉，居然還帶著一點點期待和笑：「是呀，我這也是第一次上電視，我看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
言如意的眼睛瞥到躲在女人身後的陳好，她沖著她笑，看得她揪心。
「走吧。」言如意沒有多話，只是收拾好了道具，帶著眾人去了外院。
指導著封澤將房間的整體走了一遍。
「整個大貌都已經弄好了，你就大致說一下你的情況。」言如意找了兩根凳子，引導女人回答問題。
第一次看到鏡頭，女人看起來有些局促，坐在中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低垂著頭，將耳邊的頭髮拉到耳後去：「我，我叫柳芳.……有四個孩子，三個女兒，一個兒子.……我男人是……他背著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