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唯一能做的
中午在周熏家，酒倒是喝了不少，飯卻吃得太少，趙旭饑腸轆轆，顧不得趙飛望眼欲穿的幽怨眼神，在趙媽的眉開眼笑給他夾菜的喜悅之中，吃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搞定了一碗飯後，趙媽將碗接過去，去廚房幫他盛飯，他這才擦了擦嘴，有空談及開飯時候的話題。
“想讓你姐幫你代言，暫時是不可能的，公司的規定就是如此，不講一丁點人情的。”
“但你也別擔心，做微商不隻是找明星幫著宣傳這一個渠道。等元宵過後你去趟微信公司，我會讓人教你怎麽玩。”
“姐夫，能帶幾個人過去學習麽？”趙飛眉開眼笑的得寸進尺，絲毫不在意他身邊李曉鳳的拉扯。
趙旭阻止了老丈人準備訓斥的動作，在微信上做微商可有著不少學問的，可不僅僅是開個公眾號，弄幾個關聯在一起的小程序，發表發表炫酷吊炸天的文章、圖片、小視頻等宣傳資料就可以火起來的。
沒有專業的炒作團隊，想要快速的火起來拉動產品的銷量，存在著非常大的問題，微信培養的一些公眾號資源，也是時候拉出來溜溜咯。
“爸，本來公司是打算培養幾個做微商的代表的，小飛居然有想法，多他們幾個也沒問題。”趙旭勸解了一句後，微微一笑，接過趙媽遞過來的飯碗。
“你想帶人過來學習，沒問題，但你選擇的人才需要你自己能夠把控得住的。”
趙飛認真的點點頭，這點認識他還是有的，他可不會白白做了好人，趙旭想要他做下遊渠道的代理商，而帶過去的有著創業想法的人才，則是戰鬥在微信小程序第一線的。
如果把控不住這些人，分分鍾鍾他就得玩兒完。
當然，他也沒想過將人家捆死在他的公司，半年後公司穩定下來了，他才不管這些人去哪裏高就，反正以他的了解，趙旭是有著很龐大的計劃的，半年時間要是微商領域的各方麵人才還起不來，還不如洗洗睡了。
吃過晚飯，又跟老丈人、丈母娘聊了聊，他就上樓去休息來了。
客廳裏，趙媽將水果拚盤端了上來，拍了下伸手過來的偷吃的趙飛，橫眉冷豎的瞪了他一眼。
“趙旭說的你要放在心上，別這一副沒臉沒皮的。上次虧了的五百萬你要好好漲漲記性，這次要是還不成功，就老老實實回來家裏種地。”
“媽，我是您親兒子嗎？這年頭種地有什麽前途，你們兩老一口一個回來種地，我這耳朵都聽爛了。就我姐望弟成龍的期盼模樣，說什麽這次我也得幹出番大事業來，不說到張馨雨弟弟那份上，至少不給我姐我侄子丟麵子不是。”
趙飛還是有著自知之明的，自家專業不對口，學的都是地裏的東西，跟張馨雨弟弟這計算機專業出來的沒得比，人家能夠短短時間都快要做到上市了，他也不求別的，有人家一小半就知足了。
“剛才姐夫也說了，我這次要是真的能夠聚集一幫想要創業的微商，以後轉型做品牌公司也是有可能，說不定我們公司還能上市玩玩。爸，您幹嘛，都被你打傻了。”
說到一半趙飛又忍不住嘚瑟了起來，趙爸忍不住給了他一榔頭，心底十分無奈，這兒子都趕不上閨女十分之一懂事，從小到大就隻會給家裏添麻煩，索性這孩子性格隨和，也就是沒個定性，不會闖出多大的禍來。
這些年趙莉影每年給了不少私房錢他們老倆口，七八年下來也有個一千萬，趙爸剛才跟趙旭仔細的談過，趙飛做微商還是很有前途的。
“我跟你媽這還有一千萬，我們剛才商量了下，你媽覺得還是要支持你事業的……”
趙爸斟詞酌句的說道，可還沒等他說完，趙飛立馬咋咋呼呼起來，驚喜的叫道，“爸，一千萬都都給我？”
“屁，你是個靠不住的，我和你媽還要留點養老，可不能盡由你瞎折騰。”
“媽，您還要個什麽小錢錢養老啊，我老姐可是娛樂圈頂級富婆的，拍部電視劇片酬多少你知道嗎？四千萬往上走！”
趙飛咋咋呼呼的，自家老姐有錢的很，不然她也不會隨隨便便丟給他500萬作為創業資金，他倒不是眼饞老姐的那點錢，而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而已。
自小趙飛就是趙莉影帶大的，趙爸趙媽們忙碌的時候從來都是趙莉影帶著他玩兒，直到06年機緣巧合之下被馮大炮發掘進入華藝定居燕京後，趙飛才徹徹底底一個人在家待著。
趙莉影前幾年的闖蕩非常艱難，每年的片酬大部分都寄給了家裏，在燕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雖然從沒聽她提起過，但趙飛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媽，這樣吧，我也不要你們養老的，我找姐夫拉投資。”
“不行！”
坐在客廳裏的三人不約而同的否定了趙飛，特別是趙爸，麵色十分嚴肅，一派不容置疑的表情死瞪著趙飛，好像隻要這小子敢去找趙旭，他就不認他這個兒子一樣。
“爸，媽，我真是不想打擊你們，你們那點想法在姐夫眼裏根本就不重要的好吧。我姐夫是喜歡我姐姐這個人，根本不可能因為姐姐出身農村就會有其他的想法。趙伯伯、黃伯母你們又不是沒相處過，他們是以家境出身區別對待兒媳婦的人嗎？”
“哪次你們見麵，他們不是平易近人的模樣，哪次不是一口一個抱歉，要不是你們那根本就不需要去操心的自尊心，這一年到頭每次都等人家來家裏拜訪後你們才矯揉造作的去趟燕京。”
趙飛也搞不懂自己爹媽到底怎麽想的，趙勳聲跟黃美琴每年都要來廊坊一趟，每次他爹媽都是等到他們來了才過段時間去趙家看看走動走動，他都覺得爹媽這番作態十分不是麵對親家的表現，就好像趙家是龍潭虎穴一樣。
“小飛，別說了！”李曉鳳麵色僵硬的拉了拉情緒激動的趙飛，因為趙爸趙媽麵色非常難看，她作為兒媳婦此時站在哪邊根本就不需要去考慮。
但說實在的，李曉鳳不怨怪趙爸趙媽，也是不可能的，趙爸趙媽不隻是很少登趙家的門，就連他們夫妻倆都不許太過頻繁的去趙家，在李曉鳳看來，這根本就沒有必要。
親戚之所以是親戚，就是因為血緣關係做為紐帶羈絆在一起的，不走動就算再緊密的親戚關係也會隨著時間的消退冷淡下去。
更何況趙家的女主人並不隻有一個，以前不走動還沒什麽，但現在趙莉影懷孕了，無論如何都要為未來去考慮，倒不是眼饞趙家的財產，而是為了趙莉影肚子裏的孩子考慮的。
“小飛，爸知道你這些年壓力很大。我們家情況你是最清楚的，自從我這身體不靈轉之後，家裏的經濟收入完全靠你姐支援過來的。”
趙爸歎了口氣，麵色憂鬱的望著趙飛夫妻倆。
“你姐跟了你姐夫，我們不能總想著去麻煩他，他是個大忙人，每年天南海北的四處跑，處理公司的事和拍電影就沒剩下多少時間，我們這要是還沒事就跑去趙家拜訪，一年到頭你姐夫休息的時間有多少，你自己想想。”
“更何況，你姐夫對你姐有多好你也知道，大甜甜我就不說了，這些年她跑前跑後幫你擦了多少次屁股你自己知道。別以為在燕京讀書我就什麽都不知道，大甜甜可不隻是看在你姐的麵子上，更多的是誰你自己清楚。”
趙飛背上冷汗直流，他根本沒想到趙爸居然對他在燕京讀書時候所闖的禍一清二楚，唯唯諾諾的低著頭不敢在說些什麽了。
“我們家條件隻有這樣，給不了你姐什麽幫助，但至少不能拖她的後腿。以前你怎麽胡鬧我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以後你姐不是一個人了，你不為你姐考慮，也要為你的小侄子想想。”
“你以為爸媽為什麽很少去趙家，為什麽親家每年都要過來拜訪。看問題不能單看某一方麵，爸承認自己有些愛麵子，但你爸我可以拍著胸脯給你保證，不去趙家不是因為愛麵子，而是為了你姐在趙家能夠安穩。”
“有些事你還年輕，可能暫時想不通，等到曉鳳肚子裏的孩子嫁人後你就會清楚。爸這一輩子最驕傲的就是你姐，你姐這一輩子隻要能過得好，爸做什麽都願意。”
“老頭子，別給這傻小子解釋了，這笨小子從小蠢到大，救不了的！”
“媽，我是被你們的榔頭給打蠢了的好吧！”
趙飛低沉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本就是個樂天的性子，雖然依然想不通趙爸趙媽不去趙家深層次的原因，但至少他明白了一點，趙爸趙媽這麽做肯定是為了他姐好，這就足夠了。
二樓，最裏麵的臥室燈光明亮，裝飾簡簡單單，除了一排靠近門邊的衣櫃，也就隻有一張雙雙人床，一座有些年頭泛黃的老式化妝台。
“老頭子，親家剛剛是說十一過來的吧？”趙媽將夾雜著些許白發的長發用白毛巾揉搓著，看向鏡子問道。
“嗯，十一！”趙爸翻動著手裏的育兒指南，隨口回道。
“今年親家第一次這麽早來家裏的吧？”
“額……我想想，去年是三月份，前年也是三月份，今年確實很早。可能是麗影懷孕了緣故！”趙爸放下書，將老花鏡移到鼻尖，望向趙媽。
“也不知道懷的是男孩女孩。”趙媽有些遊移不定的感歎道。
“女孩更好！趙旭和趙老弟都蠻喜歡女孩的，聽麗影說經常陪在趙老弟他們倆老身邊的都是小女孩，男孩子都被他們放養著呢。”
“麗影的話你還當真的了？她也就是怕生個女孩你不高興。”
趙爸麵色一板，摘下老花鏡嘀咕道，“我有什麽不滿意的？生個女孩像麗影多好。”
“行了，行了，別在這給我裝，前些天也不知道是誰在偷偷摸摸逛網站看變形金剛來著，這玩意兒我都沒見小女孩玩過。”
“那是你孤陋寡聞，前幾天我還看見老劉家的孫女抱著個擎天柱到處跑。”
“喲嗬，連擎天柱你都知道了，你還與時俱進來著。”
“…………”
趙媽將頭發翻到後背，將毛巾掛在浴室裏，上床躺在趙爸身邊，笑道，“其實生個女孩子也好，男人就是操勞的命，女孩才能打扮的美美的，過好日子。”
趙爸點點頭，無論趙莉影生的是女孩還是男孩他都會愛屋及烏，將以前沒有給予趙莉影的所有關懷嗬護給還未出生的她。
“今年要多去幾次趙家了，你可別犯迷糊！”
“你去就行，我就不用一起！免得趙老弟他們又擠出時間來陪我們，每次去那邊趙老弟都興師動眾的，我都受之有愧。”
“女兒都交給他們了，你有什麽受之有愧的。趙旭這孩子真是個風流性子，你說親家這麽專情，他倒是反著來，真不知道親家為什麽由著他這麽亂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管這些幹什麽？親家有親家的想法，我們就不用多操心了。過幾天你去美團生鮮看看澳洲龍蝦什麽的，給親家整頓海鮮大餐。”
“這我可無能為力，你說親家什麽東西沒見識過，何必搞得這麽濃重，弄幾個家常菜你們喝喝小酒就行了。”
“唉……隨你吧！”
趙爸沉鬱的歎了口氣，兒媳婦要是沒懷孕還能弄幾個新鮮菜，老婆子幾十年也就隻會燒燒家常菜，其他菜肴真的折騰不出來，也著實沒什麽辦法。
“親家上次跟你提過的事情準備的如何？”
“不都說了拒絕了嗎，小飛就不是個安安穩穩做辦公室的，親家的好意也隻能心領。”
“我是覺得，要是小飛這次還是創業失敗，親家說的倒不失為一個好的謀生手段，雖然賺不了大錢，但小康生活還是能夠保證的。”趙媽對趙飛的未來不抱多大期望，語氣有些低沉的道。
“由著他吧，等到他撞的頭破血流就知道生活的艱辛。親家那邊你就別抱期望了，小飛的路靠他自己走。”
趙爸不容置疑的斬斷了趙媽的最後一抹期望，他不想因為一事無成的兒子去拖累女兒，女兒對這個家的付出足夠了，沒有必要繼續讓趙莉影母女的未來因為兒子染上塵埃。
他們家哪怕窮，但該有的擔當，該為女兒考慮的事必須要做的，哪怕親家並不是太在乎這個，他也必須要守護住他們家僅有的一點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