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開玩兒

  趙銘庭連忙拉著九老太爺他們離開,有小夥子說:“我好像聽見老太太的聲音了,就在那裏麵!”


  “我好像也聽見了!”


  “不可能,那個地方不招待女客!”趙銘庭腳步不停,斬釘截鐵地道。


  被他拽得氣喘籲籲的九老太爺就問:“你咋知道?你不是說你沒去過麽?”


  哼,人家小二都來招呼他了,顯然他是熟客!

  便不是熟客,也一定給春風樓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影像,不然人家怎麽會記得他?


  趙銘庭臉色不變:“我是說我沒花錢去過,那是考過了的舉子們宴請朋友,他們把我給帶上了,這才去見識過幾回。”


  小二都認識他了,說隻去過一回也糊弄不過去。


  “就是個附庸風雅的地方,有彈琴的、唱曲兒的、跳舞的……”


  幾個年輕的小夥子聞言就吞了吞口水,問趙銘庭:“哥,漂亮不?”


  趙銘庭點頭:“漂亮。”


  見幾個人快把哈喇子淌出來了,就嘲諷道:“進去一個人兒最少五兩銀子的花銷,你們有銀子麽?”


  “五兩!”幾個年輕小夥子瞪大了眼睛,搶錢麽這不是?

  去不起,去不起!

  “九爺爺,咱們還是趕緊回村吧,這都六月底了,到處都打聽不到他們的消息……”


  “再耗下去都秋收了!”


  九老太爺也想回去,他們在府城耗太久了,天天無頭蒼蠅似地晃蕩,毛都打聽不來一根兒。


  府城太大了,人太多了,一兩個人灑進來,就像是一兩粒沙子入了江河,眨眼就沒了。


  “行吧,咱們收拾收拾往回走吧!”九老太爺歎氣道,“回家瞅瞅,說不準兒你娘他們已經回去了呢?”


  得了九老太爺的信兒,趙銘庭高興極了,他不知道的他到底錯過了什麽。


  明明都有人提醒了他。


  一頓午飯,老太太把嗓子給吼劈叉了。


  台上的那些個舞姬歌姬們紛紛下來給老太太敬茶,因為她們從老太太這裏感受到的熱情簡直是太洶湧澎湃。


  明明她們的表演很一般。


  但是老太太這動靜兒吧……讓她們有了一滋生出了一種老娘的歌舞天下無敵的豪情來。


  關鍵是,老太太吼得凶,她們得到的打賞也多,今兒客人們往台上扔的錢可多了!


  然後……


  趙老太太就成了全場最被人羨慕的人,被美人兒們圍著獻殷勤,明明他們才是給錢的主,老太太除了吼娘嗓子,簡直一毛不拔!

  嚶嚶嚶!

  委屈!


  一行人從春風樓出來就直奔考場,路上,老太太跟趙香柚道:“下午考試別藏著掖著,盡全力知道不?”


  “讓那幫鼻孔朝天的瞧瞧你的厲害!”


  “啥玩意兒藏拙,咱們不興這一套,厲害就是要讓人知道!”


  “嗯,我知道了阿奶!”趙香柚重重點頭。


  老太太嗓門兒大呀,她的聲音後頭車子裏的古郎中也聽見了,古郎中捂臉……孩子還小,太高調了對她沒好處的呀。


  年幼時的盛名,往往是孩子成長過程中的枷鎖,是她的負累。


  若以後她的醫術十分平凡,會被別人嘲笑的。


  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阿奶喝點兒水!”車裏的紅泥爐上坐著茶壺,趙香柚給老太太倒了一杯茶,偷摸往裏滴了一滴靈泉水。


  “哎喲乖乖,可別燙著!”老太太忙接過茶杯,一個不注意孫女兒就給她倒水喝,老太太的心喲,甜蜜得咧……


  普普通通的茶水入口竟十分甘甜,水淌進喉嚨的時候原本撕拉疼並且帶冒煙兒的喉嚨瞬間就舒服了。


  要說這水是她的乖乖倒的,果然是不同凡響。


  跟王母娘娘喝的仙茶也沒啥區別了!


  下午考摸脈,趙香柚到場一瞧,場上給搭了十個醫帳,用布圍著的,布簾兒上寫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個字兒。


  考場跟評委席中間用屏風隔開了,高台上坐著的總裁判也換了人。


  不是上午的醫官。


  趙香柚排隊進場的時候就聽左右嘀咕,說是府衙那頭換了醫官,上午那個醫官回去就被知府大人給擼了職務。


  他們說話的時候還不時看一眼趙香柚,還有啥不明白的啊?

  上午就是因為這個丫頭的事兒,那醫官才丟了官職。


  要說丟官也太嚴重了,當時全雲州府的杏林同行都在流傳小丫頭跟她師父的辦的醜事兒,醫官不想讓她比賽多正常啊。


  害人精!

  沒有人承認他們對趙香柚的敵意是來自於嫉妒,他們十幾歲的人比不過一個四歲多的女娃,這臉兒沒地兒擱。


  所以就把對她的不喜歸結於這個小孩子不懂事兒,醫官質疑她,她拿出證據就完事兒了,非要把事兒弄那麽大。


  明明病人已經被她師父給治好了,她不早點讓人將病人推出來。


  小小年紀就這麽心機。


  長大了還得了?


  趙香柚一點兒都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有多麽的不善,她淡定地抽簽,然後進了相應的醫棚裏。


  坐進去之後大約等了兩盞茶的工夫,門簾便被掀開了,走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


  婦人看見裏頭坐著一個小娃娃,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連忙退了出去。


  外頭守著的人擺擺手說:“進去吧,裏頭就是個小娃娃。”


  婦人道:“這不是比賽麽?咋小娃娃也混進來玩兒!”


  “廢話那麽多,收了錢就閉嘴,趕緊進去給人把脈就完了!”


  婦人這才重新進了帳子,趙香柚笑眯眯地請她坐下,然後讓她把手放在脈枕上。


  “不許開口說話,不然沒有工錢拿!”婦人正想要開口八卦的時候,外頭就傳來警告的聲音。


  婦人撇了撇嘴,輕輕地哼了一聲。


  “好啦,下一位!”趙香柚沒話多長時間,就完事兒了。


  第二輪的比賽,除了看脈象,還要看時間。


  婦人從屋裏出去就跟外頭的人吐槽:“小丫頭就是鬧著玩兒的,才把手搭去就喊我出來!”


  “我說你們這個比賽是給小姑娘搭台子過家家玩兒的吧!”


  她的話一出,就迎來圍觀群眾的哄笑。


  在其他醫帳裏的學徒們聽了之後就紛紛在心裏道,看吧,他們就說小丫頭不足為懼,之前考第一名是死記硬背,現在輪到動真格的了就原形畢露了。


  小丫頭就該在家學繡花,學下廚,醫術是她能學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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