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西北風雲(2)
慕容楓跟著小少年進了巷子,她籠在袖子裏的手捏著幾根毒針,並仔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少年長得清秀可愛,令人見之心喜,但越是漂亮好看的人,慕容楓越是警惕。
“給你。”進了巷子,少年就將一個錢袋子給她,然後將手指抵在唇邊:“姐姐你別聲張喔,鳳州府的小乞丐們不好惹,我不想惹上麻煩!”
“那你為什麽要幫我?”慕容楓捏著荷包,光憑手感和重量她就知道荷包裏的銀子沒少。
少年笑眼彎彎:“因為小姐姐漂亮呀,我最喜歡幫助漂亮的小姐姐啦!”
“噗呲……”慕容楓沒忍住笑了出來,“小小年紀就油嘴滑舌!”長大了肯定是個花心大蘿卜!
不過女人都喜歡被人誇漂亮,慕容楓也不例外。
“賞你了!”她從錢袋子裏拿出一錠銀子拋給少年,少年連忙抬手接住:“謝謝姐姐呀,姐姐人美又大方,是個好人呀!”
“姐姐我是東街德福堂的學徒,你以後要是有啥需要幫忙的就來找我呀,我叫洪家棟,姐姐叫我家棟就是了!”
“我們德福堂的傷藥可好啦,就是將軍府也是在我們德福堂采買傷藥的,姐姐若是有需要就來好我,我能讓我們掌櫃給姐姐算便宜些。
外頭打仗呢,咱們城裏的傷藥可不好買。”
“姐姐我走了啊,你記得想我呀!”
說完,少年就噠噠噠地跑開了,瞧他的樣子好像還有點慌張。
連她姓什麽叫什麽都沒問,慕容楓失笑,“洪家棟……”她跟了上去,果然見他進了德福堂。
這小子活潑得很,進了德福堂見誰都打招呼,他好像也很受歡迎,跟他打招呼的人都笑嘻嘻的。
“公主。”這時,一個女子走到慕容楓身邊,湊在她耳邊輕聲喚道。
慕容楓皺眉:“回去自己領罰。”
女子神色一凜,慌忙應道:“是,小姐。”
“小姐,剛才那個小子給小偷套了麻袋,將錢袋搶到手之後又把麻袋給紮緊了……那小偷沒瞧見他的臉。”
“小偷呢?”
“回小姐話,乞丐們去得太快,屬下沒來得及……”
“廢物!”慕容楓低罵一句,轉身就走。
女子神色惶然,她並沒有跟上,而是讓自己淹入人群中。
德福堂內的密室裏,施文鼎興奮地問易過容的趙香柚,趙香柚驕傲地哼了一聲兒:“我出馬能空手而歸麽?”
她拋了拋新得的銀子,心情美滋滋。
“我問你大魚上鉤沒有,你咋就記得訛銀子了?”施文鼎十分失望:“早知道就小爺出手了!”
秦少安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你去會被當成流氓打的!”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腚上的傷不疼了?”
施文鼎不吭聲了。
趙香柚不逗他了:“你放心吧,餌已經放了,就等著他咬鉤了。”
“我去傷兵營了,你們呢?”趙香柚問兩人,他們偷偷摸摸進城,因著有闞聞朝的名帖,見施顯德倒是十分容易。
施顯德看到兒子好好地站在自己麵前,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又得知趙香柚會醫術,於是就將她安排到德福堂中跟紀大夫當學徒,順便策劃了一場戲,演給外人看。
施顯德知她在外傷一術上造詣極高,就讓紀大夫帶著他每天都去傷兵營一趟,對外宣稱她是在給紀大夫打下手,事實上是她教會了紀大夫風縫針之法,然後跟她的醫助一起救治傷兵。
“我要去找施將軍,跟他約好了。”秦少安道,不能陪著小丫頭,他不是很放心。“不然你跟我去先去找施將軍,然後我再陪你……”
“你幹脆用根兒繩子把柚兒妹妹栓身上得了,我就沒見過你這麽黏妹妹的哥哥,你現在這麽黏她,將來她嫁人了咋整?”施文鼎看得牙酸,在一邊吐槽道。
秦少安:“……”是啊,這是個問題!
趙香柚擺手:“少安哥哥放心吧,隻要不出鳳城我的安全還是能保證的。施將軍派了好多暗衛保護我呢!”
施文鼎聞言就覺得心酸,他受了這麽重的傷,他爹也不說慈父一下,反而咋看他都不順眼。
倒是對趙香柚寵愛有加,恨不能讓趙香柚原地認他當爹才好呢!
給她派八個暗衛跟著,隻給他兩個暗衛!
這待遇差別極具侮辱性……
施文鼎很是懷疑趙香柚是不是渣爹的私生女!
秦少安抿了抿唇,到底沒再說什麽,而是攥著施文鼎的衣領把他拉走了。
兩人從密道走的。
趙香柚離開密室之後就背著藥箱子跟紀大夫上了馬車,馬車一路往軍營走去。
一個女子悄悄跟在馬車後頭,直到看見馬車進了軍營才離開。
女子離開之後,趙香柚就勾唇笑了笑。
“你笑什麽?”紀大夫問她,若不是親眼見識了趙香柚的醫術,他是真不敢相信四公子的傷都是她處理的。
羊腸線,酒精還有輸血之術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可這小少少年卻玩兒得很溜。
並且還真將他無法救治的傷患從閻王爺手中給搶了過來。
人小技高,值得他這老頭子敬仰。
講道理,他是存了拜師的心,就是怕說出這個念頭來嚇著孩子。
“想著傷兵們的治愈率高了,我開心呀!”趙香柚笑眯眯地道,她說完紀大夫也笑了,他習慣性地抬手去摸胡子,摸到了下巴才想起來自己個兒的胡子在洪家棟的要求下剃光了。
小孩兒說大夫要注意清潔衛生,蓄胡子不好。
幸好隻是讓他剃胡子,若是讓他剃頭,他是不要頭發還是不當大夫嗯?
反正不出家!
“這多虧了你,家棟啊,有了你的法子咱們的傷兵存活率提高了六成!”
“要知道以前下了戰場的傷兵們都是靠命,命好就能活下來,命不好小傷變大傷,然後人就沒了……”紀大夫歎道。
趙香柚十分認真地對他說道:“所以軍醫們都必須重新教導,他們給傷患處理傷口的時候不洗手,不消毒,傷患們的傷口肯定是要感染的啊。
還有繃帶,從死人身上拆下來也不洗,直接就用在下一個傷兵身上……這不是嫌傷兵命長麽?”
紀大夫道:“一則是他們以前不懂,你不說,便是我對這方麵也是沒怎麽注意的,二是沒有酒精,便是有酒精,這東西也挺貴……
還有有時候在外頭打仗那裏能講究這些,別說酒精和幹淨的繃帶了,就是燒開水都是奢望……
哎,難處多啊!”
紀大夫的話讓趙香柚若有所思起來,行軍在外的確很不方便,能不能想個什麽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