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反殺
“你們現在住在何處?”趙香柚問男人。
男人連忙報上地址,趙香柚又問他:“家裏可有能照顧孩子的人?”
“回鄉主的話,草民的母親還健朗,能幫著帶孩子。”
趙香柚點了點頭,她道:“這樣吧,你讓你的母親帶兩身兒換洗衣裳來醫館,讓她在醫館照顧幾天孩子。
這個孩子太脆弱了,在他身體穩定之前還是呆在醫館更好。
畢竟醫館隨時都有大夫和醫助。
我們醫館的兒科女醫會一套給孩子按摩的手法,可以幫助孩子鍛煉心肺功能,到時候讓你娘好好跟著學一學,將來接你媳婦和孩子歸家之後,她便能自己給孩子按摩……”
“草民……草民……草民多謝鄉主!”
“草民願意給鄉主做牛做馬,報答鄉主的恩情!”男人哭著跟趙香柚磕頭。
婁大夫連忙將他扯了起來,趙香柚笑道:“往後你對你的妻子好些便算是報答我了。”
說完她就抱著孩子拿了婁大夫給孩子開的藥方回醫館去了,趙香柚將孩子和藥方交給產科的醫助和醫女,跟她們叮囑一番便又去接著義診。
紫草十分心疼她:“主子,您午飯才吃了一半。”
趙香柚搖頭:“現在也吃不下去了,繼續給人看病吧。”
紫草沒法子,隻好繼續叫號。
濟仁堂不遠處的一個茶樓中,一個中年男人站在窗口往外看濟仁女醫館的熱鬧場麵,眼裏的恨意蔓出了眼眶。
這個男人赫然就是梁王。
梁王恨趙香柚入骨。
他的女兒被迫去鳥不拉屎的地方和親,這輩子都無法再得見。
兒子也被貶為平民,流放三千裏……
如今宗人府更是不顧他的意願強行幫他過繼了一個兒子,過繼了一個二十三歲有妻有子的兒子來做梁王府的世子。
狗皇帝把聖旨都下了。
他完全無法反抗。
更讓他憤怒的是,他的兒子竟然染上了花柳,還因為在陰冷的牢房裏呆得久了,耽誤了救治,子孫根徹底壞了。
他這輩子……斷子絕孫了!
“王爺,趙香柚真的給那孕婦做了手術,隻是她太過謹慎,要家屬簽了手術同意書。”有太監推開包間的門進來,跟梁王稟報。
梁王冷笑一聲:“我讓你找的孕婦呢?”
“回王爺的話,在宅子裏養著呢!”
“把那個孕婦帶來,該她出場了!”梁王道。
太監連忙應下。
嘴巴上黏著假胡子的太監帶著人去了距離醫館不是很遠的院子,院子裏養著兩三個懷了孕並且吃得圓圓潤潤的婦人。
除開三個有孕的婦人,這套兩進的小宅院裏還有很多身強力壯的家丁和膀大腰圓的婆子。
幾乎是隔三步守就守著一個人。
太監憑著腰牌進去,他挑了一個懷孕月份最大的婦人,帶著她去了前院兒。
“主子用你的時候到了,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話嗎?”
婦人雙手撐著腰,挺著碩大的肚子道:“記得,必須殺了趙香柚。”
太監笑著頷首:“你記得就好,這是你夫君給你的,這個是你兒子前些天玩兒壞了的木馬駒,我給你帶來了。”
“他們現在很好,你弟弟的病也有太醫在醫治,這張借條……”太監拿了一張借條在婦人麵前晃了晃:“隻要你能成功殺了趙香柚,我就把這張借條給撕了。
你弟弟的病我也會負責到底,你相公也能在衙門某一個好差事,他有了錢,自然會好好照看你的兒子。”
“若是任務失敗……”太監笑眯眯隻把話說一半,還把一根兒簪子遞給她。
婦人顫抖著接過簪子,想將簪子戴到頭上,卻幾次都不成,還險些劃傷自己的臉。
太監忙將簪子從她手上奪過:“你可小心些,這簪子上可是淬了劇毒的!”
“你死了不要緊,這毒藥卻是價值千金的!”
“可浪費不起!”
“這活兒你要是不能幹,我就乘早換人!”
“至於你的家人……”說完,他就將簪子親手插到了婦人的發髻裏。
眼淚從婦人的眼角滑落,她哆嗦著唇道:“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光是有簪子還不夠!”太監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人捧著一小盆水來了。
“把手泡進去。”
婦人聽話地將手泡進了盆子裏,太監看著她尖銳的指甲,滿意道:“指甲養的不錯,不枉費你們這段時間喝的骨湯。”
“這盆水裏有劇毒,你找機會摸趙香柚的口鼻,隻要能用指甲將她身上裸露的皮膚劃拉出帶血的傷口,她就會中毒。
當然這是你沒機會用簪子刺殺才能用上的招數,畢竟你的手泡毒藥的時間不長,毒性……毒性我也不知道夠不夠。”
“民婦記下了!”婦人低低地應道。
時間差不多了,太監就走在前頭:“行了,把催產藥丸吃了就跟我出去!”
他的話音一落,就有人拿了兩粒藥丸硬塞進婦人嘴裏,婦人被噎得咳嗽了幾聲兒。
見她服了藥,太監轉身就走。
婦人扶著腰跟在他身後,兩個看起來象鄉下普通夫妻一樣的男女跟在她身後也走了出去。
然而一個穿著粗布衣裳,頭戴鬥笠的少年攔住了門。
這棟宅子是內緊外鬆,外頭並沒有人守著,太監皺眉看向少年:“你找誰?”
少年裂開嘴笑了:“找你!”說完,沒人看清楚他是怎麽動手的,可太監卻被割斷了喉嚨。
太監在死前就隻有一個念頭,這個少年的牙真白!
不過眨眼功夫。
除了婦人外的幾個人全被殺了。
院兒裏的家丁抄家夥衝了過來,少年的身形如風如影,家丁們連少年的衣角都無法摸到便被少年給殺了。
手法都是一樣。
全是直接割斷脖頸處的動脈。
幾乎所有人都是捂著脖子死掉的。
他們的血飆來飆去,少年身上卻沒沾染上一滴。
很快,整棟宅子除了三個婦人,其他人都死光了。
少年走到嚇傻了的婦人身邊,他低頭看著婦人,但因為鬥笠帽簷被他壓得很低的原因,婦人隻能看到他裂開笑的嘴。
看到他比旁人白的牙齒。
“你猜,我能找到這裏,又能不能找到你被他們控製住的夫君,弟弟,還有兒子?”
婦人被嚇飛了魂兒。
這個笑容好看的少年可比那假男人可怕多了!
她根本就不敢懷疑少年的話,隻敢磕頭哀求:“求您放過他們吧,您要我做什麽請直接說,小婦人一定照辦!”
“濟仁女子醫館斜對麵的禦風茶樓,控製你的幕後主使就在二樓包間中。
你拿著他的令牌去找幕後的人,他們吩咐你怎麽對付趙香柚的,你就怎麽對付他!”
“我會看著你的!”
少年說完也不容婦人回話,直接提溜著她脖頸上的衣裳施展輕功疾行,絲毫不懼怕婦人頭上的毒簪和她手上的毒。
當然,他之前殺人的動作太過利索,婦人也不敢對他做什麽。
轉了幾個彎之後,少年就將她放下了。
他問:“認識路麽?”
婦人忙戰戰兢兢地道:“認識。”
“那就趕緊去!”少年道,婦人連忙捧著肚子往外跑。
她的肚子已經開始一抽一抽的疼,想來是之前被逼著吞下的催產藥起作用了。
可她能有什麽辦法呢?
一家人的命還在對方手裏攥著呢。
婦人到茶樓的時候,已經滿頭都是汗水。
梁王守在下頭的人看到這麽個孕婦先是一愣,在她要上二樓的時候便衣侍衛就攔住了她。
婦人把太監的腰牌給他們看,他們才帶婦人上去。
“主子,有孕婦找來了,拿著徐公公的腰牌。”
梁王眉頭一皺:“讓她進來!”這個老奴婢真是越來越不會辦事兒了,怎麽還讓人來見他?
不過人來都來了,他還是見一見吧:“本王再叮囑一番也好!”
他不認為一個孕婦會對他做什麽,屋裏這麽多侍衛也不是擺設。
再有,他對他手下人的辦事能力很是信任,況且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親自策劃,親自指揮的。
怎麽可能出差錯?
手下人將婦人帶了進來,梁王見她搖搖欲墜的樣子,心說有那麽點兒味兒了。
“你怎麽是一個人來的?”梁王問,這婦人現在的狀態還不足以讓趙香柚給她做緊急的手術。
婦人捧著肚子緩緩行禮:“回……回主子爺的話,大管事他在下麵,先前扮民婦丈夫和婆母的人不小心沾了大管事給我的東西……大管事隻能重新找人,於是便讓民婦上來,說您想見見民婦。”
婦人其實來這裏是被趕鴨子是上架,宅子裏的人都死光了,她無法完成這人給的任務,那……那樣的話她的家人就。
可她若不來,外頭煞神似的少年……婦人隻能選擇聽少年的話,畢竟這頭的任務失敗了,若是少年給她的任務能順利,說不準還能救下她的家人。
婦人說到這裏的時候就痛苦的叫了一聲兒,然後她緩緩地走向有椅子的地方,雙手撐著椅子大口地喘氣兒。
梁王沒發現她離自己更近了。
“來人,去催一催那個老奴才!”真是耽誤事兒!
必須在這個婦人發作之前讓人將她帶走!
梁王完全不虛事發之後有人查到他頭上,他一切都布置好了,並不怕大理寺的人查,故而才十分托大地在茶樓就敢見這個婦人。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婦人忽然痛得朝他的方向撲倒,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婦人尖利的指甲劃破了梁王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