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來晚了
第109章 我來晚了-
許慎之的手指細長,骨節也勻稱,手也是難得的美。
若不是因為那隻好看的手按下了計時器,顧簡說不定還會有心思好好欣賞一會兒。
身上的倒計時叮地一聲開始,時間跳轉,只剩下五分鐘。
「簡爺」汪承立馬慌了神,眼睛死死地盯著顧簡身上的定時炸彈。
許慎之丟掉計時器,勾唇一笑:「不是說要同歸於盡嗎?如你所願。」
汪承抬腳,把許慎之這個斯文敗類踹翻在地,朝他肚子狠狠地來了幾腳:「媽的!人模狗樣的東西,等會再收拾你!」
許慎之滿身狼狽,卻依舊笑得優雅得體。
在某種程度上,他和顧簡很像。都是臨近到死,還能笑的風輕雲淡的人。
瘋狂的幾乎病態。
汪承跪在顧簡身後替她解開繩子,一雙手一直在發抖,聲音也不爭氣地抖了起來。
「簡爺,你,你別怕,你把這炸彈卸下來,我背著,我背著。」
顧簡輕笑一聲,淡定起身,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線:「計時器開始了,線就不能解,因為介面處有拉力感應。」
汪承傻了眼:「那怎麼辦啊?」
「帶著其他人撤,跑快點。」她頓了頓,看了眼地上的許慎之:「把那個混蛋帶上,等我以後再找他算賬。」
許慎之帶著滿身塵土起身:「顧簡,你今天放了我,就不會有機會再取我的命。你千算萬算,到最後還不是把自己搭進去了?」
汪承站在原地沒動,怒目瞪著許慎之。
「還不趕快帶人走!」顧簡沒理會許慎之,不耐煩地催促汪承:「不想陪葬就走遠點。」
猶豫三秒之後,汪承拖著許慎之的衣領出去,開著車帶所有人撤退。
時間只剩下四分鐘。
顧簡沒有刀也沒有其他可以拆彈裝置,她環顧四周走到窗戶前面,徒手撕下一塊被風化的鐵皮。
堅硬的鐵皮劃破顧簡的手掌,嫣紅的血泫然而下,順著她白皙的手腕砸落在滿是塵土的地上。
她並不擅長拆彈,只是閑暇時看過幾本彈藥書籍,現在這一遭,完全是靠賭。
她不信,這一次真的會把自己搭進去。
時間剩下三分鐘。
顧簡屏氣凝神,整間屋子,除了風聲就是她的呼吸聲,一滴冷汗悄無聲息的從額頭落下。
她繃緊神經,扶住一根線,把鐵皮湊了上去,還沒開始割,手腕就被一雙冰冷的手握住。
「阿簡,我來晚了。」
顧簡手心一抖,她驀然抬起頭,撞進陸修嶼眼底的那片沼澤,一顆淚忽然從她眼裡滾落出來。
在遇到陸修嶼之前,她從沒想過依賴任何人。她風裡雨里馬不停蹄地跑,從來都沒想過待在哪裡避雨歇腳,也從來沒沒覺得委屈。
可是陸修嶼來了,她就一步都不想再跑。她也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就算淋了一場雨,都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陸修嶼,你再來晚一點,我就被炸死了!你這輩都別指望再見到我了!」
顧簡生氣,但是語氣里更多是后怕和委屈。
陸修嶼低頭,吻了吻她的眼角:「別怕,我來了。」
時間剩下兩分鐘。
顧簡安靜下來,靜靜看著陸修嶼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鋒利的瑞士軍刀,然後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按順序把導線割斷。
僅僅半分鐘,計時器停止。
速度快到讓人難以置信。
陸修嶼勾了勾嘴角,替她解掉炸彈綁在她身上的繩索。
顧簡這才鬆了一口氣,細細地打量陸修嶼。他臉色很白,看起來像是隨時會倒下地病態之色。
嘴角有淡淡的血痕,雖然已經擦拭過,但是也沒能逃過顧簡的眼睛。
而且,他身上是臨時換上的黑色外套,把身體包裹地嚴嚴實實,但是濃烈的血腥味,出賣了他的身體狀況。
「你受傷了?」顧簡好看的眉眼忽然皺起,她扶住陸修嶼的胳膊問他。
陸修嶼輕笑,把她的手掌抓起,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替她按住傷口:「你不是也受傷了嗎?」
「陸修嶼!」
「阿簡」他收了笑,喉結上下滾動,語氣聽起來有些委屈:「你不能凶我,你知道我剛剛有多害怕嗎?」
害怕自己趕不來,害怕自己沒能救下她,害怕到一路上手心都在出冷汗。
他第一次畏懼生死,第一次覺得一個人只有一條命太少。
他伸手,把顧簡抱進懷裡:「阿簡,我下次,一定會早點來的。」
顧簡眼眶火熱,她環住陸修嶼的腰,一言不發。
陸修嶼發現了,剛才一個人待在屋子裡背著炸彈都不害怕的顧簡,現在躲在自己懷裡哭。
他撫了撫顧簡的頭髮,輕聲低喃:「走吧,我們回家。」 -
一個半小時前,王福貴坐在地上跟陸修嶼說:「洛二爺!我有一個交易要跟你做,要不要聽聽?」
陸修嶼雙目沉寂地看著他。
「帝都有一個許家,許老爺子有三兒兩女,其中年齡最小的兒子比你大三歲,叫許慎之,你知道嗎?」
王福貴拄著拐杖站起身,他一笑,八字鬍就跟著一起抖動,滿臉的算計。
陸修嶼知道許慎之。
之前在商場里碰到過他,他還給陳莫留了名片,說可以介紹專家給陸修嶼看腦子。
「今晚的事,跟他有關係?」
王福貴點頭:「許慎之找了一堆人,要殺一個叫顧簡的,我們能有機會找到你,也是順著許慎之的網爬過來的。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所以,今晚的事情,是螳螂和黃雀的共同謀划。
螳螂買通了汪承,上一次在槐林被陸修嶼插手,沒殺成顧簡,於是才有今晚的第二次布局。
黃雀,也正是在槐林一戰中發現了洛二的蹤跡。所以一直暗中監視著螳螂的每一步動作,緊隨其後。
許慎之調虎離山之後,黃雀就開始有所動作,給陸修嶼傳遞假的位置情報,把他完全引誘到另一個埋伏中。
許慎之要殺顧簡,而黃雀要殺的,是許慎之和洛二。
陸修嶼眼底深藏波涌,似有驚濤駭浪掀翻整片海面。
「所以,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口中的黃雀,就是撒旦背後的人,祭司。對不對?」
王福貴神秘一笑,並不作正面回答:「我跟洛二爺說過了,我向來是拿錢辦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