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可怕的陸伊
第210章 可怕的陸伊-
入夜,海面忽然掀起狂風巨浪,船身在浩瀚的海面上,顯得有些渺小,上下沉浮,搖搖欲沉。
在大自然面前,人類所有的作為,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顧簡依舊被鎖在甲板上,手腳上的鐵鏈沉重,冰冷,擦破她的肌膚,露出一片紅腫。
她是被冰涼的雨水澆醒的。身上的衛衣已經變成了一件泡了水的麻布,冰冷地裹在身上。
因為躺得太久,渾身上下全都是麻木的,視線模糊,在漆黑的海面上看不到一絲光亮。
甲板上的燈全都熄滅掉,只有船艙里的還在亮著。
她艱難地撐起身子,打濕的頭髮凌亂地貼在臉上,唇白如紙,整個人顯出病態的蒼白之色。
但她的目光始終是銳利清晰的,盯著漆黑的海面,久久不動。
船房內,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挽著秀氣的長發,細細著品茶。
外面的風大雨大,她卻安然地像是待在自己的庭院內。
房內的香爐是她最喜歡的紫砂燒制,爐上的香薰繚繞,襯托著她清秀的臉龐更加溫婉一些。
她的手,纖細凝白如脂,這是一雙拿針捏線的手,也是一雙殺人的手。
「陸伊,你又綁著我幹什麼?放開我!」
蘇泊爾整個人被困成粽子的形狀,被人隨意的扔在地上,像個球一樣被踢來滾去。
他伸長脖子向茶案前的女人嘶吼,像只蠕動的軟體動物,一點點往她的腳下滾過去。
品茶的女人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身旁的保鏢立馬上前一腳把蘇泊爾踹回原地。
蘇泊爾大喊大叫,過於聒噪,陸伊又是一個眼色,幾個保鏢立馬會意,一頓猛踹。
直到地上的人哼哼唧唧再也叫不出來,所有人才又退回原位。
房間除了清冽的茶香,其餘都是香爐發出的一種淡淡的,又不知所名的香味。
陸伊終於開口:「我讓你抓人,你卻挑個大風大雨的天氣,把人帶到了海上」
蔥白的手端起一杯熱茶,潑在地上。
蘇泊爾早就喊的口乾舌燥,看著那一杯被潑在地上的茶水,更加覺得口渴難耐。
「你是在替我辦事,還是準備公報私仇?」
蘇泊爾猩紅的眼珠子轉了轉。
「你不記得,當初我救你一條命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什麼?」
陸伊從隨身攜帶的繡花包里,拿出一紮針卷,鋪在茶案上。
裡面的針粗細長短都不一樣。
不一樣的綉法,不一樣的走線,要用的針就不一樣。
對付不一樣的人,那麼也得用不一樣的針。
她挑了一根最細又最長的針,兩根手指輕輕拈起,夾在指尖輕微的揉搓。
蘇泊爾的臉色變了。
SNK紅三角,曾經有過最恐怖的三個人。
顧瑾,祭司,陸伊。
其中顧瑾和祭司至今下落不明,現在坐在游輪上品茶軟語的女人,正是陸伊。
也是法國著名設計師,伊瑟拉。
她十歲就擅用針,十五歲的時候,就單憑一根針讓紅三角的所有人聞風喪膽。
比起顧瑾和祭司的心狠手辣和殘忍之極,陸伊的狠,往往是綿里藏針。
她慣喜歡用最溫柔的嗓音和最迷人的微笑將人殺死。
只用一根針。
「你說你的整條命都是我的,只要我想拿回,隨時都可以。」
她理了理旗袍的裙擺,起身,走到他面前,然後蹲下身子。
手裡那根細長的針,讓蘇泊爾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我並不是無情之人,只是你今日之事,實在叫我不開心。」
她笑,吳儂軟語卻叫人心底寒意四起。
她把針落在他顱頂,直直地推進去,不會致命,卻叫他生不如死。
蘇泊爾發出慘叫,捆成粽子一樣的身子,不斷地在地上打滾。
陸伊擰著遠山黛眉看他痛苦的樣子,有些惋惜,又有些無辜。
「我本不想取你的性命,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辯解。」
蘇泊爾疼得四肢抽搐,用額頭頂著地,緩慢的抽息著。
過了好久他才咬緊牙關開口:「我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逼問出顧瑾的下落,並沒有要忤逆你的意思。」
「哦,是嗎?」陸伊挑眉,「我以為滅門之仇,你是非報不可呢。」
蘇泊爾的臉色再度變得陰鬱起來,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的五官,加上他滿眼的仇恨,整個人顯得猙獰恐怖。
一提到滅門之仇,他就開始犯瘋病,又吼又叫,然後用自己的腦袋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大片的血跡在地板上綻放,蘇泊爾卻沒有一絲要停下來的意思。
陸伊露出一個輕柔的笑,撫著裙擺起身,眼裡有憐憫,但更多是平淡如水的冷漠。
她殺人從來都不是用刀用槍,她有的是辦法,讓別人自虐而死。
「看著他,等他消停了,就把腦袋上的針拔出來。有命活著就給他治一治,要是撞死了的話」她的聲音始終柔柔的,不帶一絲起伏。
「死了的話,就丟到海里餵魚吧。」 -
後半夜風雨依舊沒有半點停歇,船身搖晃的越來越厲害。
膽子小的已經在擔心自己會不會死於海難,他們互相祈禱,又不敢多嘴。
陸伊一直很平靜,靠在軟榻上靜靜的聽著風雨聲。
風穿過海,拉扯出的響聲就像是一個絕望至極又墜入深淵的人,最後的一絲哀嚎。
淅瀝的雨聲砸在甲板上,像是被人打亂的鼓點。
這一切對於陸伊而言,都是見怪不怪的事情。
紅三角的壞境,可比這恐怖多了。那裡時時刻刻都像煉獄一般,每分每秒都會有人死於非命。
她能一個人在那形單影隻的存活那麼多年,那就有她生存的辦法。
她慣於同大自然抗衡,也慣於同生命抗衡。
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和陸修嶼是一樣的人。
一樣喜歡踐踏生命,喜歡挑戰所有地獄,喜歡在鬼門關里送人與搶人。
像他們這樣的人,死後都會下地獄。
她不由得輕笑出聲,端著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陸伊在想,她和陸修嶼這樣的人都下了地獄的話,那地獄是不是也沒有太平日子可以過?
外面有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衣服被雨水澆透,「陸小姐,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