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使喚他
第248章 使喚他 -
陸聲喃抓得很緊,她害怕自己一鬆手,所有希望都會破滅掉。
她像是一個溺水者,張大嘴巴,卻一點空氣都呼吸不到,灌進來的從來只有冰冷的河水和絕望。
秦舒珩,你為什麼不去死?
這是她生平第二次這麼惡毒的詛咒一個人。
祭司本來想看看她醒沒醒,順道把毒藥拿給她,讓她下給顧簡,結果她似乎在做噩夢,拽著他的手,死死不肯松。
「多慘的噩夢啊,又哭又撓的」
祭司往外拽手臂,她就更用力地掐住,指甲都陷入了肉里。
「秦舒珩」
「什麼?」他貼近她的唇邊,這一次他聽清楚了,「你怎麼不去死?」
陸聲喃滿身的冷汗,碎發被打濕粘在額角,臉色白的像一張紙,五官不是很驚艷,但也算得上是清秀,整個人看起來是一個溫婉的淑女模樣。
看起來挺秀氣的一姑娘,怎麼張嘴就巴不得別人死。
祭司伸手推了推,「陸……聲喃?」
應該是叫這個名字沒錯。
他又推了兩下,毫不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臉頰,「陸聲喃,快醒醒,手都要被你抓破了。」
手確實被她抓破了,只是他癒合的快,傷口就反覆地抓開,癒合,又抓開,又癒合。
「陸聲喃!再不醒我就把毒藥倒你嘴裡。」
原本是準備給顧簡和陸修嶼的葯,看來現在就要提前用掉了。
祭司一隻手被抓著,另一隻手在懷裡摸出葯,食指頂開瓶塞湊近陸生喃的嘴,剛準備把葯倒進她嘴裡,陸聲喃忽然睜開了眼。
手裡的藥瓶僵持住,兩個人四目相對。
剛醒來的她聲音有些發啞,發軟,「陸少爺,你在幹嘛?」
祭司也不慌亂,把手裡的瓶子往她眼前送了送,「想給你喂點毒藥,可惜你醒了,沒喂上。」
陸聲喃:……
「醒了還不鬆手?」
手腕上的傷口再一次癒合,還好陸聲喃沒有看到,要不然一定會把他當成一個怪物。
可他本來就是一個怪物。
他怕什麼?
陸聲喃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抓著他,立馬鬆開了手跟他說了句抱歉。然後掙扎著坐起身,往床里縮了縮,目光怯怯地看著他手裡的藥瓶。
「真的是毒藥嗎?」
如果真的是毒藥,他怎麼會這麼坦然又直白地告訴自己。
「你不信?」祭司揚眉,桃花眼裡閃過轉瞬而逝的光,「那你試試?」
陸聲喃再一次愣住,神情呆愣,暈暈乎乎的模樣有些好笑,她還在發燒,渾身燙的像小火爐。她伸手去接祭司手裡的瓶子。
手指劃過他的手背,留下莫名地灼燒感,他愣了一下又被瓶子拽了回來,蓋好瓶塞。
「這麼貴的葯,用在你身上就浪費了。這可是給顧簡準備的。」
祭司把藥瓶又塞回口袋。
被她盯得不太舒服,祭司動了動身子,離她遠一點。
他最討厭跟女人打交道,動不動就紅著眼睛看男人,裝作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以此來博得同情。
他可不吃這一套。
陸聲喃舔了舔乾燥的唇角,很難為情地開口:「你能不能,幫我倒一杯水,我好渴。」
眼前的這個陸修嶼,好像跟上午那個不太一樣。
她還沒想到什麼好的辦法拒絕他殺人害命的想法,她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因為高燒而產生的口乾舌燥。
她非常想喝水。
「幫我倒一杯水」她又重複一遍自己的請求。
祭司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她竟然讓自己幫她倒水。
他是那種看起來很好使喚的人嗎?
「陸少爺?」
陸聲喃是真的口渴,加上高燒,整個人的腦袋都是暈暈乎乎的。
祭司坐在那兒沒動,伸手又把毒藥掏了出來,心想她再敢多喊一句,就給她喂毒藥。
使喚他?
門都沒有。
下一秒,對面的人就忽然軟趴趴地砸在他懷裡,渾身燙的像小火爐。
「陸聲喃?」
他嫌棄地推了一下,發現她軟的想脫水的茄子,臉頰和耳尖都是粉紅色的,頭髮軟軟地貼在臉上,雖然說不上有多好看,但是讓人看了也挺容易有保護欲。
「算了,不跟你計較。」
祭司把她推到床上,然後接了一杯開水,「你現在還不能死,你還要幫我毒死顧簡呢。」
端著被子百無聊賴地站了一會兒,等杯里的水稍微溫了一些,他才上前掰開她的唇,絲毫不溫柔地倒進她的嘴裡。
陸聲喃被嗆得咳嗽兩聲,脖子和衣襟被打濕一片。
祭司見差不多了,把剩下半杯水放在她床頭,就直接退了出去。 -
許慎之大病,根本就不需要顧簡去照料,自然就有人去關心他的死活。
祭司走的時候,特意給許慎之留了門,所以陸伊直接就可以進去。
她把人搖醒,讓他就著溫水把自己帶來的葯吃下去。
「你不是顧簡的親舅舅嗎?跟她說兩句好話,她還能不把你放出去?」
陸伊實在不明白這兩人在玩什麼名堂。
許慎之對顧簡處處隱瞞,這顧簡也處處針對自己的舅舅。
說他們是仇人,可他們又偏偏打斷骨頭連著筋。
說他們是親人,他們有互相玩命地算計。
許慎之沒有回答,虛弱地閉上眼睛,唇色有些發白。
陸伊檢查了他的傷口,有些感染,所以導致了高燒,得趕緊處理消炎。
她拿出藥箱掀開他的衣服,「有些疼,你稍微忍一下。」
許慎之輕輕地嗯了一聲,嘴角悄悄地揚了上去。
陸伊知道他能聽見,處理傷口的時候便一直喋喋不休:「你跟祭司的合作,顧簡可能已經知道了,她不一定是跟你一路的人,所以你要早做打算。」
顧簡不會支持那片魔鬼草的經營,以她的性格,一定會想辦法毀了那個園子。
陸伊和許慎之都知道,那片園子背後牽扯著多少人,遠在帝都之城中,還有許多的幕後之人緊抓著不放。
不管是誰,只要輕易動了那個園子,都必將是一死。
當年的許椹和洛慈,就是飛蛾撲火的最好例子。
陸伊不小心用了力,床上的人嘶了一聲,她立馬抬手,詢問他疼不疼。
許慎之抬眼,眼角藏著笑意:「疼,太疼了。」
颱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