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無話可談
第36章 無話可談
伏翎將畫像捲起來握在手中,暗暗尋思:長得這般相像,多半是骨肉至親才對,可他二人戶籍相隔如此之遠,並非同宗同族,又非母家親戚,難道真是湊巧?
居衡笑道:「俗話說『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興許真是碰巧長得像罷了。」
其餘幾人也隨之打消了疑慮。
問完了話,何義又叮囑居衡在兇手歸案以前不得擅自外出,須隨傳隨到。
居衡連連稱是。
一行人便起身離開。
踏出房門之前,伏翎隱約聽見屋頂似乎有響動,頓時停下腳步往頭頂望去。
曹靖走在伏翎身後,見狀,疑惑道:「怎麼了?」
伏翎跑至門外欄杆處抬眸看向天井上空,四周卻並未見有人影閃過:「也許是我多心了吧。」
若不是自己多心,便是那人的輕功太好了。
剛欲往前走,只見鐵勇笑呵呵地湊了過來,看了看伏翎手中的畫卷,小聲道:「翎姑娘,你畫得這麼好,可以也給我畫一個么?」
伏翎好奇地望著他。
鐵勇雙手往下扯了扯衣襟,略有點難為情似的:「我家裡想給我說門親事,媒婆說要我準備一張畫像,便能保證給我說個好姑娘。
「這兩日也沒工夫去找畫師,沒想到身邊竟有個現成的!你看行么?」
伏翎點了點頭:「行。不過案子還沒……」
「不急,我哪敢耽誤辦案的工夫?」鐵勇笑著摸摸後腦勺,「等案子結了再畫就行。」
「翎姑娘,你要畫,也順便幫我畫一張如何?」走在前面的何義也迴轉身來,笑道,「我很久沒回老家,我那小兒子自打出生后便沒怎麼見過我,都快不認識了,畫一張好讓家裡人多拿給他看看。」
「還有我,我也想讓你幫忙畫一幅。」于飛道。
曹靖莞爾一笑,看著伏翎,口吻如和風一般:「那,多我一個也不多吧?」
伏翎彎起嘴角,一一答應:「好,每人一張。」
眾人聽罷,欣然出了茶樓。
居衡親自送到大門口,方折回去酬應。
何義一出大門,正要讓人去牽馬車,一抬眼,只見街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寶馬香車,眾多夫人貴女三三兩兩地出入對面的店鋪。
門口一夥計見了,忙指著幾丈遠處的街邊道:「這裡來來往往的車馬太多,您幾位的馬車小的給停到那邊去了,這便去給幾位牽過來,稍候。」
幾人便立在茶樓外等候。
「如意閣。」伏翎望著店鋪的金字匾額念道,「什麼鋪子人這麼多?」
另一夥計笑道:「新開的胭脂鋪,聽說店主和某位親王很有交情,城裡的貴婦千金都來給他們捧場呢。
「借他們的光,這兩日我們茶樓的客人也多了不少。
「聽說剛開張,店家正低價讓利賣呢,您不去看看?」
伏翎剛想搖頭,忽聽得旁邊傳來一聲不易察覺的笑。
她側身一看,微微有點驚訝,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足為怪,也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沒想到麓國公竟如此喜歡做那梁上君子。」
言軻一聽,便知自己方才從雅間房頂飛離時被伏翎察覺到了。
他也不否認,一面悠閑地拂了拂袖口,一面稍稍偏過頭來看著伏翎:「我倒是想光明正大地來,誰讓有人不答應呢?」
伏翎情知他說的是自己,心裡暗暗白了他一眼:「我記得有人說過會好好待在家中等候官府傳喚,原來也只不過是說說而已。」
言軻悠悠然轉過臉去:「我是看你們沒人去找我,等得無聊,索性自己來了,省得你們多費工夫。」
「費不費工夫,都不勞您費心。」伏翎也偏開了頭。
不遠處,曹靖一直靜靜地望著他二人,初時還不覺得,越看倒越有些納悶了。
這兩人言語神情之間乍看似乎對彼此頗為不滿,可似乎又不像是真有什麼怨懟。
他一時有些琢磨不透。
但雖則心有疑惑,他卻也不喜打探別人的私事,更不會去問伏翎本人,便只好將這一絲疑慮暗暗壓下。
這時,一輛兩乘的紫綢朱漆馬車緩緩停在了幾步遠處。
車外跟著三個身著淺藍衣裙的侍女。
何義見了,隨口說道:「那是太尉府的馬車吧。」
「是的。」曹靖見過多次,很快認了出來。
伏翎的目光亦落在了那馬車的車帷上。
但見車裡的人輕輕撩起了窗帘,那車外的侍女便向車窗靠過去。
車裡的人似是吩咐了幾句什麼,那侍女便舉步行了過來。
「欸,怎麼往我們這廂來了?」鐵勇嘀咕了一句。
不一會,只見那侍女徑直走到了言軻面前,恭敬地施了一禮。
言軻本來正悠然地抱著雙臂望著別處,不期突然有人來到了自己跟前,不由放下胳膊,星眸中瞬間露出點點冷冽的光。
「麓公,我們姑娘想請您到茶樓一敘,望您一定賞臉。」侍女細聲細語道。
旁邊幾人都忍不住悄悄往言軻看去。
伏翎雖未看他,卻也按捺不住好奇,豎起了耳朵。
她猜測馬車裡的女子多半是姜眉,心下不禁感嘆姜眉的膽量真大。
這眾目睽睽之下,也敢這般邀約男子進茶樓私會。
他想必會去的吧?美人相請,他忍心拒絕?
那侍女也是如此想的,正等著言軻答應,誰知言軻卻淡淡地回了兩個字:「不去。」
啊?眾人甚是驚訝,連伏翎也不敢相信地往他臉上瞧了一眼。
那侍女怔愣了一瞬,忙著急地開口:「方才沒說清楚,我們姑娘是太尉家的三姑娘,閨名姜眉,您認識的。」
「認識就得去?」言軻雲淡風輕地反問,眼裡多了一絲不耐煩。
伏翎聽了,不禁暗自嘖聲:這人還真是一點都不講情面啊。
侍女回頭望了望馬車處,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了:「我們姑娘有要緊事和您談,還請您一定移步過去一趟。」
言軻唇角浮起一縷冷笑:「你們姑娘不知道我已經定過親了么?大庭廣眾的,這樣合適嗎?莫不是太尉家的姑娘不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
那侍女滿面羞惱,一時竟張口結舌。
「去告訴她,我與她無話可談。」言軻側眸看向別處。
侍女無法,一扭身跑回馬車窗邊回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