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不同之處
第129章 不同之處
薛炎低了低頭:「父親息怒,是薛炎辦事不力,該當責罰。」
姜昌面色訕訕的:「孩兒也疏忽大意了,請父親責罰。」
「責罰?現在是談責罰的時候?」姜昴驀地站起身,把畫像重重拍在桌上,「人在哪兒呢?」
薛炎道:「人已經關起來了,就等父親的指令了。」
「還等什麼?趕緊趁早去把人結果了,永絕後患!炎兒,你親自去。看看他身上還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統統給我銷毀!」姜昴背著手來回踱步,「記住,處理得乾淨點。」
「是!」薛炎應聲出了書房。
姜昌偷覷了姜昴一眼,小心道:「爹,您也不必如此擔憂,他不過是個小卒子,掀不起什麼風浪,解決了就完事了。」
姜昴立在他面前,怒目而視:「他掀不起風浪,曹家也掀不起風浪嗎?他若叫曹家人發現了,抓到了把柄,你我還能安枕無憂了?
「上個月,光州的事剛被姓曹的揪住了,這個月,吏部卜正峰又落在了他們手裡,你還不知道提高警惕,多防備著點?」
姜昌無話可辯,悻悻地垂下了頭。
姜昴皺眉嘆道:「這些事偏都趕在一塊了!卜正峰讓人運的那一批黃白物還沒到手呢,還有那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價值連城啊,說是會親自送來,這回可好,唉。」
父子倆相對無言。
麓國公府後院。
言軻剛用過早膳,走出房門,忽見風仞匆匆趕來,稟道:「家主,剛接到消息,阿澈他們已經把韓五郎就近帶去了西郊別院。您看是否要轉到府里來?」
言軻眸光一凜:「甩掉那幫人了嗎?」
「甩掉了。」
「先去看看。」
不多久,二人來到西郊別院的廂房。
廂房外四處都有護衛把守著,守門的見了言軻,利索地打開了房門。
屋裡點了兩排燭火,滿室照得通亮。
韓五郎安靜地坐在矮榻上,見言軻進來,盯著他看了半晌,低低喚了聲:「麓國公。」
言軻微微勾了勾嘴角,打量了他一番:「沒受傷吧?」
韓五郎搖了搖頭,望了望立在一旁的蒼明、阿澈以及門口的護衛:「他們都是你的人?」
「沒錯。」
韓五郎呼喇一下站起身,向言軻深深揖了一禮:「多謝麓公救了小人一命!」
言軻淡然道:「你知道,我是有求於你的,就當是我聊表誠意了。」
韓五郎直起身,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言軻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問道:「要殺你的是什麼人,你可認得?」
「怎麼不認得?那張臉化成灰我也認得!」韓五郎咬了咬牙槽,「他叫薛炎,好像是姜太尉的什麼親戚。」
言軻面色一片晦暗:「他為何要殺你?」
韓五郎垂下目光,道:「都是因為四年前,我被他們抓去,幫他們偷偷打造了一批兵器。
「上次你們問我,我沒敢說,是因為我們把兵器造好了以後,他們就去殺我們滅口了。我那晚半夜去解手,回去的時候便看見他們一夥黑衣人手裡拿著刀從房屋裡出來。
「我嚇得躲了起來,躲過了一劫,可我爹,還有別的人,都被他們給殺了!」
韓五郎滿眼血紅,滿腔悲份:「我恨不得衝上去為我爹報仇,可我不敢,我怎麼打得過他們?
「我只好躲了三天兩夜,等他們把兵器都搬走了,看守的人都撤走了,再偷偷跑出去。想盡辦法,去了我家一個外地的遠方親戚家,就這麼一直隱姓埋名,躲著不敢出來。」
風仞問道:「那你上次怎麼突然來京城找陳鑒?不怕被他們發現嗎?」
韓五郎痛苦地抱著頭,道:「我忘不了那個晚上看的一切,我爹死不瞑目,那麼多人都死不瞑目,滿地都是血……
「我整宿整宿地睡不著,一閉上眼就看到我爹他被害的樣子……我要報仇!不報仇,我也沒法好好活了!
「當初是陳鑒帶著那姓薛的找到我們的,我便從他陳鑒開始。我忍了這些年,估摸著事情過了,他們應該想不到還有我這麼一個人在,便去了陳鑒家找他。沒想到他家裡沒人了,倒是碰到了你們的人。」
言軻語氣漠然:「你們當時可知那些兵器是做什麼用的?」
「不知。他們把我們關在大深山裡,只讓我們造刀造箭,不許我們多問。
「後來我出來后才知道,原本班師回朝的隊伍遭到了伏擊,死了好幾百將士,朝廷的榜文上說是西厥流寇害的,但我看那上面畫的劍和刀明明是我們造的那些。」
「你怎麼看出來的?」言軻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韓五郎,神色緊繃。
韓五郎直直地對上他的目光,道:「當時他們給了我們一種圖案,讓我們刻在刀鞘和劍鞘上。
「我爹是所有銅匠裡帶頭的,他覺得那些人行事鬼鬼祟祟,怕他們想謀反,到時連帶著我們都要砍頭,就讓我們在模子上刻圖紋的時候改動了一點,不知道的一般看不出來,可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言軻眸中一亮:「哪裡改動了?」
「那隻狼的狼爪那裡。他們給的圖上是四個腳趾頭,我們只刻了三個,有一個很小的趾頭沒刻上去。」韓五郎說著從旁邊的包袱里取處兩塊一正一反相對的厚陶瓷塊,「這是我們的陶范,你們看,這上面還刻著呢。」
言軻起身上前看了看:原來這便是師父當年說的那獸形圖案不太對勁的地方。
那麼,只要再找到真正西厥國的獸形紋飾,兩相比對,便揭穿姜昴的陰謀!
言軻拿起一塊陶范,前前後後看了看,問道:「為何上次你不肯告訴我們這些?」
韓五郎赧然道:「當時不敢輕易相信你們。而且,我這些東西早都藏起來了,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哪兒,上次我沒帶在身邊。」
言軻把陶塊放下:「這次你肯信我們了?」
「信。」韓五郎道,「我想倚仗你們幫我報仇。」
言軻正色問道:「你本名叫什麼?」
韓五郎道:「我本姓竇,大名叫竇鑄,我爹叫竇百成。」
「你到時可願意出堂作證?」
「願意。」韓五郎語氣鏗鏘有力,「我現在便可以立字據,簽字畫押。」
言軻點點頭:「你要報仇,我要雪冤,只不過目前證據還不夠。你先在這裡住下,我的人會供你吃穿,護你周全。」
「好。多謝麓公。」
言軻遂吩咐加派人手,暗中保護好韓五郎。
同是這日,府衙刑房內,因此刻無甚要緊事,伏翎幾人便一面整里文書,一面閑聊。
正聊著,忽有一衙差把何義叫走了。
沒多久,何義又笑呵呵地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人:「欸欸,都停下手裡的活,我們刑房來新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