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誘餌和試探
有關《彌合書》的線索，還是徐楠從黑女巫巴貝拉那裏聽來的。
據說這本書對高等精靈文有很深入的研究，當時徐楠隻是想找到這本書然後吃掉，以此破解巫師王留給他的錦囊而已。
“也不知道那個黑女巫是不是真的就是巴貝拉。”
徐楠心裏嘀咕了一句。
按理說，明天他還是應該在黎明大廳接受淨化之眼的治療的，不過既然黃昏大廳都被打開了，跑過去湊湊熱鬧也並無大礙。
按照失樂園係統的提示，他身上的霍爾卡莫症已經痊愈。
神器就是神器，治療效果非凡。
不過，單憑他自己，肯定是沒辦法搞到斯蒂芬桑的寶物的。
於是他默默看著霍福德。
霍福德很識趣，立馬大義凜然地表態：
“替主人分憂是屬下分內的事情！”
“明天就讓我來帶路吧！”
徐楠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也不知道這家夥之前提到的“神器頭子”的說法是不是在吹牛。
不過相比其他神器什麽的，《彌合書》應該不算太貴重的東西了吧？斯蒂芬桑家大業大，自己吃掉幾本，也問題不大吧？
“好，不要被人發現。”
徐楠最終下定了決心。
畢竟他這幾天幫忙抓捕竊魂怪也挺熱心的，拿點好處費不過分吧？
……
次日清晨，徐楠準備照常入場。
隻不過，今天的哈爾賽宮似乎變得更加擁堵了一些。
“第一組的人變多了？還是有其他組的人並進來了？”
徐楠有些疑惑。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裏忽然走出來一個人，他輕輕拉了拉徐楠的衣服，然後快步走進了旁邊的陰影裏。
徐楠愣了一下，快步跟上。
是阿凱。
“有線索了？”徐楠知道阿凱的行事風格，這會兒這麽草率的舉動，多半是有了非常重要的發現。
並且，應該還有求於自己。
“是。”阿凱看了一眼人群，語速變快了些：“昨天晚上，我們一直追蹤的另外一條線索終於有收獲了。我們在詛咒之海一個名為黑窩島的島嶼上，找到了竊魂怪的老巢，並且得到了一條非常重要的情報。”
“就在今天，竊魂怪軍團要對哈爾賽宮采取小規模的襲擊行動！”
徐楠臉色一變：
“哈爾賽宮？這怎麽可能？”
“這地方是斯蒂芬桑最核心的地方吧？他們是失了智嗎？”
雖然對竊魂怪軍團的實力不太了解，但斯蒂芬桑這種地方，也不能那麽輕易地就被大規模滲透的吧？
哈爾賽宮是斯蒂芬桑守備最嚴密的地方，對這地方采取襲擊行動，確定不是來送死順便暴露更多情報的嗎？
難不成，他們認為托馬斯已經暴露了，幹脆不滲透了，然後選擇了小規模強攻？
問題是，哈爾賽宮有那麽重要的戰略價值嗎？
這也太魔幻了些。難道他們覺得自己比安綸還強嗎？
“確實有點不可思議，但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判斷竊魂怪軍團的戰略，這是前人留下的忠告。”阿凱冷靜地說：“所以在今天早上，傳奇議會下了通知，黎明大廳的巫師們一二組合並……”
徐楠的反應很快：“這是為埋伏人員打掩護？”
同時，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辯論會的事情也是？”
隻有這樣才解釋的通，向來強勢的安蘇麗為何忽然會向煉金師們低頭。
這是想要將竊魂怪軍團一網打盡啊，難怪一反常態，開放了哈爾賽宮。
就是不知道竊魂怪們為什麽突然腦子抽風要攻擊哈爾賽宮了。
徐楠並沒有完全相信阿凱提供的情報，他倒不是質疑副隊長的人品，而是在考慮情報的真實性。
“大概吧。”提到神之煉金術相關的事情，阿凱總是沒那麽淡定，他臉上也有些詫異之色：
“不過那些煉金師們，好像是來真的了，讓他們辯論辯論也無妨。”
“反正這也不是我職務範圍之內的事情。”
“我們執法隊已經全員就位，目前的計劃是引蛇出洞……”
阿凱將執法隊的整體計劃簡略的告知了徐楠。
大致上和徐楠猜測的也差不多。
安蘇麗確實有一勞永逸的想法，她希望一次性引出竊魂怪軍團的主力，利用哈爾賽宮的主場優勢，一口氣消滅這些陰魂不散的怪物們。
據說這一次，她會親自出手！
這是非常罕見的事情了，斯蒂芬桑首席到底有多少實力一直是人們很關心的話題，不過，能讓安蘇麗出手的敵人實在太少了。
竊魂怪軍團居然能令安蘇麗親自下場，哪怕他們都葬身於此，都是一件很令人驚歎的事情了。
徐楠聽完這個計劃，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妥。
按照阿凱老哥的說法，斯蒂芬桑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哈爾賽宮——那萬一情報都是假的怎麽辦？萬一敵人也來個引蛇出洞或者幹脆就聲東擊西呢？
以托馬斯表現出的智慧來看，高階竊魂怪擁有比普通人類更高的平均智商。
在麵對斯蒂芬桑這種強敵的時候，他們不會考慮這麽簡單的。
他當即就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阿凱倒是顯得信心十足：“我們當然考慮過這一層。”
“所以還是有其他的後備機製的。”
“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幫我們一個忙。”
來了來了。就知道不會平白無故地告知我這麽機密的事情！
到頭來還不是想要我幫忙打工？
徐楠心裏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後笑眯眯地道：
“隻要別讓我作為誘餌去引蛇出洞，幹啥都OK！”
“錢給到位就行。”
阿凱沉默了一會兒：“協同者獎金已經在申請了……”
“還有，你怎麽知道我想讓你去當誘餌？”
徐楠二話不說，擺手就走：“白白。”
“等一下！”阿凱拉住徐楠，臉上也有點掛不住：
“我知道這很為難，也有點危險，不過我們確實是暫時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了，時機來的太快，我們必須要抓住它。”
“竊魂怪們對高階法師都擁有很高的警惕心，這種防範心理已經深入他們的骨髓裏了，這是因為和斯蒂芬桑多次交手的緣故；但對於術士則恰恰相反，他們缺乏對高魅力角色的防範心理，這也是當初你能發現托馬斯的異常的重要原因……”
“我們的計劃是……”
徐楠聽完之後，皮笑肉不笑：
“上次談好的協同者獎金是多少來著？”
阿凱歎了一口氣：
“你，哎算了，我就知道。”
“是不是要翻倍？”
徐楠眨了眨眼睛：
“錯了。”
“是翻十倍。”
阿凱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差點跳起來了，不過被徐楠一個作勢欲走的姿態給壓了下來。
“我……可沒那麽高的權限。”
他壓低了聲音：
“看在羅芒先生的份上！幫個忙！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的。”
徐楠嗬嗬冷笑：“我去做誘餌已經是看在老師和安蘇麗女士關係不錯的份上了。”
“再說了，失樂園這麽多術士，你可以找其他人試試啊。”
阿凱咬了咬牙，悶聲悶氣地道：
“我們還不確定其他術士是否有你這麽敏銳的洞察力。”
“也不能確定他們能否蒙騙過竊魂怪們。”
“但你的話，我覺得可以試試。”
“好吧，十倍獎金。”
徐楠頓時精神一震，攤開雙手，作勢想要擁抱阿凱：
“下令吧，長官！”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誘餌！為了執行任務，我無怨無悔！”
“我職業素養很高的，千萬別把我當人看！”
阿凱一臉嫌棄地看著徐楠，想要把他推開。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來了另外一個執法隊的成員。
徐楠對他有點印象，是當初那個試圖自己給自己消除記憶的黑袍巫師。
“老大。我們找到了海倫娜的線索了！”
“這是早上我手下一個線人提供的匿名照片，拍攝的時間，就在昨天！”
說罷，他遞過來一張黑白照片。
徐楠湊過去看了看，那一瞬間，他背後的汗毛都倒立起來了！
照片上的女人，確實是海倫娜！
她背後是極光慶典的飾物，肯定是這幾天才掛上去的；照片上的她好像是匆匆路過某個店鋪被拍下來的。她的眼神很犀利，似乎注意到了拍攝者。
“怎麽可……你們做得很好。”
阿凱及時控製住了自己的事態。
海倫娜自殺身亡的事情，目前隻有徐楠、阿凱和小太陽神三個人知道。
如果這張照片不是以前拍攝的話，那樂子可就鬧大了。
“這條線索是怎麽來的？”
阿凱很冷靜地問道。
黑袍巫師沉吟片刻：
“算是一個比較可靠的線人提供的吧。聽他說，是在街頭偶然看到的，位置是魔藥區，靠近生命學派場館的位置……”
那人詳細地匯報了一下情報的內容，阿凱稱讚了幾句，命令他繼續追查，然後以今天的主要行動是保衛哈爾賽宮為由支開了他。
陰影裏，隻剩下徐楠和阿凱麵麵相覷。
“是試探。”
徐楠分析說：“有人在試探我們。”
“他一定躲在暗處觀察著我們的行動，如果接下來我們直接去了墓園，恐怕就遂了他的意了。”
在剛剛黑袍巫師匯報的時候，徐楠已經考慮過了無數種可能。
一開始他確實滿震驚的，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首先，他可以確信，海倫娜是已經死了的。倒不是不存在詐死的可能，隻是以海倫娜表現出來的心機，怎麽可能在詐死之後又這麽粗糙地暴露在公眾的視野之下呢？
除非，她是故意的。
但這很難解釋其行為動機。她將兒子托付給了徐楠和阿凱，然後玩了一出死而複生的把戲，複活後又故意找到阿凱的下屬的線人，這麽拐彎抹角地希望他們去見她一麵？
如果說是小說倒是可以這麽寫……
但徐楠認為這種可能性太低了。
所以，這張照片提供的信息一定是有問題的。
在這麽一個魔法世界，想要冒充一個人的外表，實在太簡單了。且不說魔法照片本來就可以編輯，無法作為證據，單單一個簡單的變形術，就能騙過很多人的眼睛。
徐楠認為是試探，最合理不過。
“和我想的差不多。”
“但問題在於，即使是試探，也證明那個人知道的很多……至少非常接近我們知道的內容，所以才會把試探的目標鎖定在我們身上。”
阿凱的表情更嚴峻了。
今天的任務本來是對抗竊魂怪，突然又冒出來海倫娜的疑雲——雖說名義上，阿凱仍然在追蹤神之煉金術的事件，但這條線索他和徐楠都知道，應該是已經斷掉了才對。
結果有人跳了出來，硬生生地試圖把它續上。
是故意擾亂視線？還是另有所圖？
阿凱不清楚。
如果那個人是衝著神之煉金術來的，那麽對方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既然已經追到了阿凱的身上，那麽極有可能，下一步就會鎖定小太陽神。
“要想辦法轉移他。”
“但也不能太著急。”
阿凱遲疑了一會兒，終於問道：
“你們失樂園，安全麽？”
徐楠沉思片刻：
“一般來說，隻要給得起錢，還是挺安全的。”
他大概明白阿凱的想法了。
確實，和斯蒂芬桑相比，失樂園簡直是個天堂。
最起碼，術士們在失樂園裏都挺相親相愛的。
……
將照片的事情放在一邊。
按照預定的計劃，徐楠進入了哈爾賽宮。
沒多久，第一組和第二組的巫師們已經開始接受淨化之眼的治療了。
化身冥界魔狼的徐楠一溜煙就跑掉了，他找到了特定的更衣室，換了一身衣服。
然後他取出了欺詐者麵具戴上。
這是阿凱提供的進階版，甚至有一定幾率能蒙騙過傳奇！
徐楠變成了托馬斯的模樣，離開了更衣室，開始小心翼翼地在哈爾賽宮裏行走。
他的任務是，利用托馬斯的外貌，吸引潛入的竊魂怪們的注意。
竊魂怪擁有一套獨特的溝通方式，但完成蛻變之後，除了在情緒上比較冷淡、比較怕兔子之外，就和人類沒太多差別了。
當然，他也不是想徹底冒充托馬斯，從而混入竊魂怪軍團的隊伍中去。
他隻要打亂竊魂怪軍團的部署就行了。
根據斯蒂芬桑高層的推斷，竊魂怪攻擊哈爾賽宮就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他們認為托馬斯已經暴露，並且極有可能被關押在此。
而就在這個時候，就在他們采取攻擊行動的前夕，“托馬斯”忽然生龍活虎地出現了。
要說一定能打斷他們的行動就有點太理想化了。
但肯定能逼得潛入者們露出一些破綻。
至少，會有人來試著接觸托馬斯。
有試探，就會有機會。
“可惜今天不能去黃昏大廳看煉金師們撕逼了啊。”
“也不知道霍福德能不能把《彌合書》搞到手。”
徐楠一邊瞎逛，一邊有些遺憾地想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