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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膽大妄為

  屋內的熱炕頭上,四隻獵犬蹲坐著,大耳朵都一齊豎了起來。頭犬小姑嗓子眼裏嗚嗚低聲示警,還走到班超身邊坐著,大腦袋不時蹭幾下班超。班超掉頭看著它亮晶晶的眼睛,抬手給它一個爆栗。但小姑依然耳朵高豎盯著他,那意思是,屋頂上有厲害人物,你幹嗎這麽大意?


  班騶則趕緊撫摸著小姑等四犬的大腦袋,才讓它們安靜下來。


  駝隊的醉生夢死、放浪形駭,似乎有今日無明日,在女人的肚皮上往死裏折騰,終於讓房頂上兩人覺得索然無味。二人悄悄從房頂上滑下,如兩道黑影一般隨風而去,連店家的看門狗都沒有驚動。


  “太公尕叔,‘客人’走了。”班秉及時稟報班超。


  蒙榆則道,“稟太公,張望此時離開真好。如果吾猜得不錯,沙蠍這諄憎貨(注:漢時關中、河西方言,即混蛋),今晚必會現身……”


  沙蠍是胡焰的綽號,蒙榆與周令深了胡焰習性,確定二人今晚必然現身。班超問道,“此二人會如何動手?明知汝二人在駝隊,還會來偷?”


  周令道,“太公有所不知,這道上名堂多著呢。吾和蒙榆隻幹在沙漠上圍堵駝隊的活,靠的是手腳硬功夫。這胡焰、肖初月最下作,穿房頂、挖鼠洞、噴蒙煙全幹過,令人不恥。各國和匈奴人都奈何他二人不得,既然來到伊吾‘冬狩’,知吾二人在此,今夜必來!”


  “快說說,都有什麽有趣之事!”班騶叫道。


  周令先撲哧一聲笑了,才說道,“有一次於闐國大將軍呈於霸搶了一個小妾,是漢軍屯田卒後人之女,叫吳英。胡焰、肖初月惱了,大婚之夜,二人挖地洞進入洞房,竟然在侍婢眼皮子底下,將新娘偷偷換了包。夜深了,呈於霸大醉後興衝衝地來到洞房……”


  說到要緊處,周令竟然端起爵,悠然喝了一口。“結果怎樣?快說啊……”班騶流著垂涎急道。


  “結果,掀開新嫁娘頭上紅蓋頂(注:即新娘的蓋頭),老賊呈於霸差點沒嚇暈過去……”說到這裏,周令又頓了一下,又端起了爵。


  “狗日的,汝想急死吾?快說蓋頂下是什麽?”班騶大怒,打落周令手中爵,嘴裏大喝道。


  周令要的就是這效果,他接著悠然道,“原來,蓋頂下是呈府一個白麵小廝,膚白色豔似女子,正披著紅袍,裏麵赤身露體。嘴裏堵著破布,肚皮上還穿著一個紅肚兜兜兒,蓋住那羞物。這狗日的小廝算是遭殃了,呈於霸大怒,先暴打一頓,然後便鑽了糞洞,殺豚一般嚎叫了一夜……”


  眾人轟然大笑,“好,好好,既是厲害主兒,聽得吾手早癢也!”班騶、班秉興奮異常,班騶則控製不住地發狠道,“今夜,吾幾人好好玩玩這二個毳賊,非一直玩死狗日的不可,看看這西域小沙匪究竟有什麽手段!”


  罵完,又故意看著蒙榆與周令二人略帶挑釁意味地問道,“喂,汝二人名貫西域各國,名頭不比二賊小。二賊手段與汝二人比,如何?”蒙榆、周令二人被人說到痛處,臉帶羞愧,低首無言以對。


  班超見二人難堪,便給了班騶一個爆栗,斥責道,“蒙榆、周令乃吾二員大將,豈能與匪比?!”又對眾人道,“我不反對汝幾人玩玩二匪,但諸位要謹記,吾要活的。而且,胡焰二人還不能受傷!”


  “尕叔,汝幹嗎這麽護著沙匪?”班秉不解問道。不能受傷,還怎麽玩?蒙榆和周令兩人,也都麵露不悅之色。但班超卻什麽也不說了,他們自然也就隻能照他說的辦。


  子夜之後,天上的烏雲散了,一彎下弦月從烏雲中鑽了出來,露出了羞澀的笑臉。伊吾綠洲月色朦朧,影影綽綽。


  等班超住的大房內胡人科雉終於安靜下來,胡焰、肖初月果然動手了。伊吾廬地處沙漠綠洲,地皆沙化,房屋均掘地而建。室外狂風呼號,雪花飛揚。班超將耳朵貼著地麵,還是在狂風的嘯叫聲中,辨別出地下隱隱傳出“沙沙”聲響。


  蒙榆說的果然不錯,這大冷天,這兩個混蛋果然膽比天大。在這個朦朦朧朧的月夜裏,竟然象老鼠一般,在人家屋後的馬廄內旁若無人地挖開地道了。


  班騶和班秉隱身在不遠處的房屋頂上,屋頂是蘆葦與茅草苫成,上麵落滿積雪。兩人看清下麵暗淡的光線中有兩個人影輕輕翻進客棧院子。一人蹲在屋頂警戒,一人來到班超所住的屋後,進入馬廄之內,開始悄悄挖沙。


  挖下去約一人深,這混蛋竟然從地下拖上兩塊木板放到地麵。班秉、班騶二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老天,看來住在這家上等客棧大房間內的商賈,定然也沒少被二人禍害。這地下分明已經有了一個隱藏的地洞,完事後,用木板堵住地下出口,再用土將馬廄地麵填平,上麵放上草料,就是神仙也發現不了。


  真所謂盜亦有“道”,班氏兄弟二人開始對這兩名大盜竊刮目相看!


  班超所住的這排客房,稍高大一點,屋後就是一排寬大的馬廄。馬廄內地麵淨是紅土沙地,馬匹、駱駝們才不理會人在幹什麽,它們靜靜地咀嚼著幹草料,一付與已無關的安然樣兒。很快,屋頂一人見四周沒有動靜,便也躍下地洞。


  忽然,馬廄旁邊的屋子內一個人推門而出,抱著草料挨個放入料筐。洞內其中一人颼地無聲竄出,一掌將馬夫脖子扼住,並捆了起來。班騶以為此人要害了馬夫性命,剛想出手,被兄長班秉一把摁住。


  果然,這人還講些道上規矩,並未害人性命,而僅是將馬夫捆在一旁,並堵上嘴。為怕馬夫凍死,還堆上幹草細心蓋在他身上。這一舉動,讓班氏二兄弟感到詫異。盜匪中竟然也有心腸好的人,這讓二人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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