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我不是壞人

  蕭陌手裏的煙才剛剛點上，另一隻手就下意識推開了車門。


  他的目光緊跟著唐若曦，看著她瘦削的背影，緩慢的步伐，迎風微揚的長發，微微轉頭時白皙地近乎病態的側臉，甚至連她纖細的脖頸上青色的細血管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沒敢上前，怕嚇到了她，隻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


  比起上次在拍賣會見麵時，她好像又瘦了。


  瘦的仿佛一陣風就可以把她吹走，她看起來，有些羸弱。


  “您好，可以給我一串冰糖葫蘆嗎？”唐若曦止住腳步，對拿著草垛的老爺爺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臉。


  她腳步停止地太突然，蕭陌還沒反應過來，差點撞了上去。


  “可以啊，小姑娘，你想要哪一個？”老爺爺非常和善。


  唐若曦囧了囧，她看起來像小姑娘嗎？


  “唔，我想要一個最大的。”唐若曦指了指最上麵那一串，嘴角勾起來，活像個小女孩子。


  “好嘞，”老爺爺把那串冰糖葫蘆拿下來，遞給唐若曦，“十塊錢。”


  “啊？”唐若曦怔了怔，“什麽？”


  “十塊錢。”老爺爺依舊笑著，“怎麽，忘記帶錢了嗎？”


  是啊……她都忘記了，買東西是要錢的。


  最近好像總是忘記一些東西。


  “對不起，我……”唐若曦有些抱歉，可是還沒說完話，就身邊就突然冒出來一個男孩子，扯了扯他的衣角。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可愛的小男孩仰著頭，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唐若曦，“我請你吃啊，媽媽說好吃的東西要一起分享。”


  好可愛的孩子。


  唐若曦蹲下身，心底柔軟一片，對於孩子，她下意識會心軟。


  “啵！”男孩子湊過頭去，忽然在唐若曦臉上親了一下，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然後把手裏的錢遞給那個老爺爺，“我要兩串糖葫蘆，要最大的哦。”


  男孩子拿了糖葫蘆，開開心心地放進唐若曦手裏，蹦跳著走了。


  “哎……”唐若曦想喊住他，奈何他跑得太快了。


  看著手裏的冰糖葫蘆發了會兒呆，最後勾唇一笑，站起身繼續往前麵走。


  而之前買糖葫蘆的男孩子，突然頓住腳步，轉身舉著糖葫蘆對蕭陌調皮地眨眨眼，跑開了。


  蕭陌朝他揮了揮手，然後收好錢包，雙手插在兜裏，依舊不緊不慢地跟著她。


  拆開包裝袋，咬下一顆糖葫蘆含在嘴裏，酸酸甜甜的味道讓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地上鋪著金色的霞光，把她纖長的身影拉得老長，可能是因為剛剛那個吻，她似乎覺得，這個世界，也是美好的。


  司機皺了皺眉，看著唐若曦身後跟著的蕭陌，想了一下，還是掏出手機來給喬仁宇打了個電話。


  唐若曦咬著糖葫蘆，站在公園正中央，前麵是一群小朋友在玩兒球。


  她抬頭往太陽照射的方向看了看，光太大，刺得她眯了眯眼，忍不住抬手擋了擋。


  太陽都快下山了，怎麽還有這麽多孩子啊。


  不過……


  也挺好的。


  唐若曦收回目光，往那群孩子的方向看過去，卻沒想到，那個球迎麵就朝她飛了過來！

  唐若曦嚇傻了，就這麽愣愣地站著，手裏還攥著冰糖葫蘆，卻忘了該怎麽反應。


  球在眼前放大，唐若曦張了張嘴，瞳孔驀地一縮。


  可是下一秒，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攬住，腰上也搭上了一隻手，看著眼前放大的一張臉，唐若曦忽然覺得莫名熟悉。


  蕭陌眼裏有緊張，快速抱著她一個轉身，那隻球就險險從她耳邊飛了過去，她甚至還聽到了球擦過去的呼呼聲。


  蕭陌狠狠鬆了口氣，想起那天在拍賣會發生的事情，他趕緊鬆開了攬著她的手。


  “我不是壞人。”蕭陌小心翼翼地開口，神色有些慌亂。


  “我知道。”唐若曦捏著糖葫蘆棍子的手出了些汗，她眉眼彎彎地笑著，露出了臉頰邊兩顆小小的梨窩。


  她背對著太陽，抬頭也隻看得到他一個俊逸的輪廓，可是剛剛，她記住了他的臉。


  “你怎麽知道？”蕭陌啞然，之前在拍賣會，她那麽害怕他。


  “因為你的眼睛，明亮又澄澈，和壞人不像。”


  唐若曦咯咯笑著，蕭陌的身材太過高大，正好完整地遮住了她的影子，兩個人的身影重疊，好像全世界都是配角。


  蕭陌看著她，完全移不開目光，他突然想起來，從前在學校時，他剛打完球，就被唐若曦撞了一下。


  她一個勁兒地低頭道歉，急得滿頭大汗，卻愣是不敢看他。


  他當時說沒事，但看到她這樣，又微微有些鬱悶，說我又不是壞人，你這麽慌幹嘛？

  她終於抬起了頭，諾諾地說了一句，“我知道，因為你的眼睛明亮又澄澈……和壞人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