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時間到了吧
唐若曦不明所以，回撥過去，曾曉曉接了電話。
“啊……那個什麽，我現在忙著了，不和你聊了哈，等你什麽時候回國了，我再仔細跟你說。”
曾曉曉打著哈哈，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唐若曦盯著手機顯示屏目瞪口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不過話是這麽說，至少現在人找到了就是好的了。
收好手機，往柔軟的床上一趟，眉眼柔和了一些，摸了摸肚子，輕聲道，“隻希望時間一到，就什麽事情都過去了。”
閉上雙眼，手搭在小腹上，呼吸沉了下來。
時間一向不會等人準備好，猶如白駒過隙一般，隻一轉眼的功夫，就到了一個月之後……
饒是氣溫高的新西蘭此時也不見得多溫暖了，唐若曦又比昨天多裹了一件羽絨服，脖子上圍個羊絨圍巾，連羽絨服上的帽子都給戴上了，拉鏈拉得嚴嚴實實的，往哪兒一站，活生生就是一個粽子。
“穿這麽多你也不嫌累贅。”夏婉安嘖嘖稱奇，“咱首都最冷的時候我也沒這麽穿過……”
“你天天穿梭在暖氣下，也犯不著穿這麽多啊。”夏筠妍懟她媽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表姐這叫純自然，您那叫人工。”
夏婉安恨鐵不成鋼地從袖子裏伸出手想要教訓她，可還沒做什麽了，就凍的一哆嗦，生生又把手縮回去了。
“我那時怎麽就一時糊塗把你給生下來了！”夏婉安追悔莫及，往唐若曦旁邊一坐，歎息道，“我二人世界過得多好，幹嘛非得多個累贅。”
唐若曦捏了個蘋果放在手裏，嗬嗬一笑，並不接話，低頭小口小口地啃著，凍得牙床都在打顫。
“嘿，媽，您可別說……”夏筠妍雙手一撐坐上鏤空的欄杆，直接無視掉夏婉安怒視的雙眼，得意洋洋道，“我爸都告訴我了，當初可是您非不肯做安全措施，所以才有了我的……哎哎哎別扔，那玩意兒可貴……”
夏婉安一點兒也不客氣，臉色倒是不變，可惜了果盤裏的一盤子水果。
唐若曦哈哈大笑，把吃完的蘋果核遞給夏婉安，“姑姑，還要不？”
“去去去！”夏婉安沒好氣地瞪她。
“靈珊啊，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們吃過中飯就回國。”周蓉從屋裏出來，羊絨大披風被風吹得往上揚著，看著都涼快。
“您怎麽出來了？”唐若曦急得不行，趕緊站起來推著她往家裏走，“外麵多冷啊，您要有什麽事兒叫我一聲不就好了！”
周蓉應了一聲，笑嗬嗬的，“這不是都快過年了嗎，我們得早些回去，過年要用的東西都得備著。”
“東西我昨晚閑著沒事兒，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兒走直接拿著就行了。”唐若曦揚著笑臉，絲毫沒看出來有什麽不妥。
周蓉這才放心了，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夏婉安已經把蕭陌和她的約定說給她聽了，到底她是當媽的，這種事情雖然不懂，卻還是每天關注了。
連她都知道蕭陌的生意沒什麽起色……不僅是她知道，家裏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唐若曦會蒙在鼓裏。
所以剛剛，她就想看看唐若曦的反應，如果她表現出來有一點點的不開心，那這個年，在新西蘭過也是一樣的。
唐若曦的確是什麽也沒有表現出來，可……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卻並不代表她心裏好受。
三個月的時間已經快到了，這麽久以來，她和蕭陌沒見麵，沒說話，沒打電話。
兩個人別說是夫妻了，就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吧！
四個小時後。
站在私人飛機前，看著緩緩打開的機艙門，唐若曦突然有些心慌了。
回去……會怎麽樣？
躲在新西蘭，她可以假裝很多事情都沒有發生，她可以自欺欺人。
是，她就是懦弱，就是不敢麵對。
“靈珊，還在等什麽？走了。”夏婉安被凍得不輕，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忘記了自己之前那句在首都也沒穿這麽多的話。
“嗯，我馬上來。”唐若曦笑著應下，抬頭往那邊走，手腕卻突然被拉住。
“走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喬仁宇的聲音低低沉沉的，鼻子也堵著，聽起來不太舒服。
“我……”唐若曦一時語塞，轉過身去，抽出手來道歉，“對不起，我給忘了……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
“夏叔叔和周阿姨可沒把我忘了。”喬仁宇聽到她的回答有些失笑，抬手彈了下她的額頭，“行了，家裏會更冷，記得多穿些衣服，別著涼了。”
“你不回去嗎？”唐若曦答非所問，目光放在他單薄的淡藍色西裝上，“這麽冷的天還穿西裝？有生意沒談完嗎？還是……”
“你在關心我？”喬仁宇眉眼帶笑，被午後的陽光一照，居然透出些美豔的神色來。
“不……”唐若曦微怔，否認道，“誰關心你啊，這麽大個人了，想的倒美。”
“誰說大人就不要關心了，”喬仁宇依舊笑著，膚色在太陽下白得燁燁生輝，捏了捏她已經有些消瘦的臉頰，歎氣道，“你不就得關心著？不然多不懂事。”
說完這話，唐若曦沉默了，喬仁宇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有些東西，從他嘴裏說出來，本來就是自然而然的，因為他愛，所以自然。
可是唐若曦不一樣，她對他……沒有愛。
“咳……”唐若曦移開目光，打破沉默，“那我先走了，再過幾天就是大年了，你若回來……就去和爸爸喝兩杯吧。”
“嗯，好。”喬仁宇眯著眼睛笑，“去吧，記得多穿些衣服，不要凍著了，這天也怪冷的。”
揮了揮手，沒再接話，也沒回頭，徑直上了飛機。
透過玻璃看到喬仁宇遲遲沒有離開的身影，心底是複雜的。
直到飛機起飛，輪子從他身旁滑過，眼前一閃而過那個淡藍色的影子，唐若曦才收回目光，閉上了眼。
手攏在袖間，掰著指頭算時間。
還有五天，就到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