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不準說出去
東方瑾忽然神情轉變，看向大鍾的那邊的遠方，玉婉婉不知道他在看什麽，接著說道。
“看似黑子讓出一招，使得敵軍占得先機，實際，黑子有了餘地，隻要白子動了，黑子自然可以直搗黃龍，把白子不出片刻便可打的潰不成軍，甚至全部殲滅。”
東方瑾沒有看棋盤，依然在看那口大鍾，“你剛才說的是黑子，那在分析一下白子如何能贏。”
玉婉婉“嘖嘖”兩聲，“白子要贏比較難，但不是不能，隻不過普陀大師未必會想要那樣的贏法，他也未必有那樣一份的魄力。”
“怎麽說？”東方瑾問
“白子看上去攻守兼備，實則攻，進攻不到黑子內部，守又牽一發而動全身，動的越多就會給敵人越多的破綻，一點出現破綻，在無法挽回，滿盤皆輸。
要是普陀大師想要兼濟天下，此時就已經是他這盤起最高光的時刻了。”
東方瑾笑道，“看來你已經給這局棋白子定義了輸，黑子贏定了。”
玉婉婉搖著手指，“不然不然。”
“哦？還有說法？”
玉婉婉看著棋盤，看著東方瑾“嗬嗬”一笑，“黑子要贏，那還要看黑子有沒有那樣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魄力，白子若是不想輸，也要看白子有沒有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誓不低頭的忍耐力。”
東方瑾眼底帶著一絲詫異，“如若這盤棋由你來下，你是想執黑子還是白子？”
玉婉婉毫不猶豫，一個黑子落入棋盤中，“我會選擇黑子，我是一個喜歡做事情主動的人，主動殺人，主動殺敵，把一切對我有影響的人，先過濾一遍，掌握主動權，即使錯殺千人，也不覺放過一人。
但現在若我是白子，我會不惜任何代價，別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是殺敵八百自損八百，我也在所不惜。
東方瑾鼓掌，蹙眉而起，憑心而論，“你是一個壞人。”
玉婉婉挑眉，“我可從來
也沒說過自己是一個好人，做好人太累了，要順得他人的心，表麵功夫做的太多，累。
而做壞人隻需要自己心裏舒暢即可，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做壞人是我的選擇。”
玉婉婉舒然又笑，“我雖然是壞人但是我壞的通透，從裏壞到外，七王爺你可不是哦，世人都說棋如人生，從下棋的人就能看出這個執棋的人是什麽樣子。
哎，七王爺，你固然也不是一個好人，壞的黑心黑肺還給自己穿上美麗的謊言的外衣，真是壞人中的極品。”
東方瑾嘴角彎起，“謝謝誇獎。”
玉婉婉知道他臉皮厚，也隻是撇撇嘴。
看著棋盤上的白子，玉婉婉再次“嘖嘖”兩聲。
“你我都是壞人，這位棋盤上執白子的普陀大師才是好人，可是就是他太好了，他希望看見的世界太美好，才心有餘而力不足，這世界就是人吃人的地方，甄善美不是不存在，隻是太少了，以一人之力想要兼濟天下，太難了。”
玉婉婉手執白子，卻遲遲不落下，坐在棋盤前，一襲紅衣，低頭看著棋盤，冷笑，眉頭輕簇，纖白的手指，仿佛掌握的不是棋盤，而是幾國生殺大權，風雲邊變幻最尊貴的睥睨者。
第一次，東方瑾覺的玉婉婉認真時候的美，也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哈哈哈哈哈”
“哈哈……”一聲聲大笑從山穀另一邊傳來。
一隻白瓷盤子中滿是香氣四溢的桂花糕，由另一個山頭飛轉急速而來。
玉婉婉兩隻眼睛緊緊盯著盤子上的桂花糕，生怕桂花糕一個不穩飛出盤子。
東方瑾腳尖點地，拔地而起，廣袖輕揮，把那一盤子桂花糕輕輕接在手中，“普陀大師怎不相見？”
“哈哈哈哈，你我棋盤我解了十年都沒想到該如何落下下一顆棋子，卻被小姑娘三言兩語解了，你說，我還有何麵目相見？倒不如不見，當局和棋，也能全了老僧的麵子不是。”
東方瑾搖頭輕笑，“婉婉年紀小，都是在說話，勝負還未定。”
“狗屁，別忽悠我，小姑娘說的明白，我也聽的明白，明明是棋局已定，白子若要贏，需要破敵一千自損八百，而這樣的事，老僧做不出來，小姑娘看人看棋都看的準，老僧確實沒那魄力。老僧不如小姑娘。”
東方瑾端著糕點，看著山巒另一邊，“那普陀大師是認輸了？”
“認了認了，這第一局棋十年前就輸了，隻是老僧一直沒有看透而已，這一盤糕點就當贈送小姑娘的解棋高論，老僧就不出去丟人了，七王爺也莫要難為老僧了。”
東方瑾挑眉，再次確認，“真的不下了？”
山那邊聲音明顯拔高了一些，“老僧說不下，就不下了，不下就是和棋，今天老僧也不想見你。”
玉婉婉撇撇嘴，這和尚實在太會耍賴了，不下就算是和棋，這是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呢，還如此理直氣壯，是不是高僧都是這般性子。
還是歲數大了都這樣，比如她爹，比如孝親王，比如戒癡大和尚，在比如這個普陀大師。
東方瑾清了清嗓子，聲音也拔高了些，“既然普陀大師不想下了，那按照十年前的約定，大師你可不能耍賴，不來見我自然可以，可是我們的賭約……”
那邊老和尚明顯不耐煩，還有些氣惱了，“知道了，知道了，一個物件而已，你惦念了十年，給你給你，給你不就行了，但是我輸棋這事不準傳出去。”
東方瑾點頭，答應的爽快，“好。”
而後恭恭敬敬衝著山的方向行了一禮，“東方瑾在此謝過普陀大師。”
玉婉婉翻白眼，這老和尚也未免太好麵子了，棋輸了不認，還不讓說出去，這是什麽霸道性子。
玉婉婉眼睛一直盯著那盤桂花糕上，咂巴著嘴，“普陀老和尚真是會耍賴，為了不想輸，竟然都不出現，誰說和尚真誠不說謊，我看啊，和尚耍賴的本事，一個比一個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