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拜年(二更)
回京后的第一個除夕,熱鬧遠比當初在登縣之時可比。
剛好昨晚下了雪,積雪未化,男孩子們就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雪球到處都是,姑娘們驚呼著四處躲閃,和著煙花爆竹聲,響成一片。
季菀是大姑娘了,沒跟他們一起鬧,抱著手爐站在廊檐下微笑,眼神溫軟。
「菀姐姐怎麼不跟著一起去放煙花?」
蕭瑞走到她身邊,笑著問道。
季菀搖搖頭,「她們一群孩子鬧得歡,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你還未及笄,也是孩子。」蕭瑞拉過她的手,「你不放煙花,就跟著我一起堆雪人吧。」
「阿瑞…」
季菀無奈,只好跟著去了。
她一個心理年齡快三十歲的女人,跟一堆孩子在一起玩兒,一開始還有些放不開。上輩子她幾乎沒有快樂的童年,來到這個世界后,過了兩個年,都是和家人在一起,那種久違的溫暖讓她貪念。
可這個地方,不是她原生態的家,住著一群與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她還做不到心無芥蒂的把他們當做真正的家人。不過孩子們純真的歡笑聲,以及夜空中璀璨的煙火,把除夕的氣氛推向了高潮,她漸漸放鬆下來。將手爐遞給丫鬟,捧著冰涼的雪,揉成雪球,拋向拉她進這個氛圍的蕭瑞。
蕭瑞平時一副老氣橫秋的小大人模樣,總是以長兄的身份自居,很少和弟弟妹妹們一起打鬧,剛才他也是站在一邊看著。冷不防被雪球砸到,他有些懵,親妹妹蕭雯笑得花枝亂顫。
三房的蕭貞蕭碧蕭英幾個也都笑彎了眉眼。
蕭安走過來,大聲道:「咱們組隊比賽,誰中的雪球多誰輸。輸了的人,就要受到懲罰,怎麼樣?」
蕭姝膽子最大,問道:「怎麼懲罰?」
蕭安想了想,笑得奸詐,「懲罰自己做過最丟臉的事,如何?」
蕭府里的幾個孩子,屬他最頑劣。
季菀搖搖頭,「我們十一個人,要如何分組?」
這倒是個問題。
蕭安還沒想出個好法子,季菀便道:「你們玩兒吧,我來給你們當裁判。」
「行。」
蕭姝又是頭一個應聲。
在老夫人跟前受教近兩個月,她性子磨平了些,但還是跟季菀有那麼點不對付。季菀自己出局,她自然高興。
蕭安哪裡不知道妹妹的心思,瞪了她一眼,倒也沒再說什麼。
無法報一球之仇的蕭瑞捏著手中的雪球,看向笑得狡黠的季菀,頓悟了,她是故意的。
季菀的確是故意的。
孩子嘛,就該有孩子的模樣,蕭瑞不過十二歲,天天一副老氣橫秋的,像個小老頭兒。學學蕭安多好,該鬧的時候就鬧,該瘋的時候就瘋,勞逸結合嘛。
她回到廊檐上站著,看著他們追逐打鬧,嬉笑歡樂。
平日里的那些芥蒂和隔閡,都盡數消散。
蕭安被蕭瑞砸到好幾次,被逼說了自己幾樁糗事,惹得姑娘們全都不顧矜持的捧腹大笑。
鬧鬧哄哄的,子時過後才各自回去睡覺。
初一不用出門拜年,一大早,季菀就又抱著賬本開始算賬了。
作坊那邊的收入,除去各種成本,今年總共賺了三萬多兩。火鍋店和點心鋪子那邊,加起來也差不多一萬兩。
這就四萬了。
年前齊糾來了信,當然是給陸非離的,只不過其中有給她的賬務明細。
三個火鍋店加一個作坊,除去給齊糾的分紅,盈利竟也有兩萬多。齊糾建議她擴建作坊,因為今年醬板鴨和臘腸的銷量已供不應求。這也無可厚非,畢竟已經賣了兩年,知名度高,是該擴建了。
不得不說,這個太守家的二公子,真的是做生意的料。
季菀很放心的將擴建的事兒全權交給了齊二公子,她只負責數錢就行了。當然,為犒勞他的辛苦,季菀還特地貢獻了幾個菜方子,保證他的醉仙居在酒樓界地位永垂不朽。
兩人『狼狽為奸』,一路往稱霸餐飲界的道路上前進。
初二開始拜年。
走得最多的,自然是周家的親戚。
季菀再次看見了小周氏。
她當初自作孽,這些年算是遭了報應。大底是看她可憐,也或許是老太師年紀大了,心也軟了,便收回了不許她回家的命令。
周長儒親自去了趟柳家,沒多久,柳家就打發了兩個不安分的小妾。恃寵而驕的那位,也消停了。小周氏重拾正妻的威嚴,不過也僅限於此了。
如果她丈夫爭氣,她就能跟著沾光。如果不爭氣,也就呆在那個小地方做知府,她也就是個知府夫人。頂多有了娘家的支持,不至於在夫家受氣。
所以說,人在做,天在看,善惡到頭終有報。
小周氏瞧著娘家風光,再反觀自己的『拮据』,只怕也不願經常回來找刺激。
從周府回來后,第二天又去了魏府。
周氏懷著孩子不便出門,季菀帶著弟弟妹妹們和蕭瑞兄妹們去拜訪了魏府。
一圈兒下來,一個字,累。
原因無他,魏二夫人董氏,陰陽怪氣的,一肚子酸水。三句話不離『錢』,嚴格來說,是季菀的錢。
左一句,「還是阿菀有本事,這麼小的年紀就會自己開店掙錢。」右一句,「我去各府拜年,席面上都能見到你做的臘腸臘肉,這一個月,怕是賺了不少吧?」
季菀只得謙虛道:「二舅母過譽了。」
決口不提自己究竟賺了多少。
董氏探不出口風,神色明顯不悅,又道:「阿菀開這麼多店,是想給自己掙嫁妝?也是,安國公府世家門楣,你是高嫁,理該多賠些嫁妝。」
這話就不中聽了。
顏氏皺眉,「蕭家也是世家,與安國公府是門當戶對的好姻緣。阿菀有做生意的天分,自己掙得產業添妝,那是她自己的本事。我家蟬姐兒若有阿菀半分聰明能幹,我也就不用多操心了。」
魏府大姑娘魏蟬,和季菀同歲,早已定親,此刻也在花廳。聞言便笑道:「菀表妹心靈手巧,我可比不了,只能勞煩母親多多操心了。」
董氏的女兒,四姑娘萍姐兒抿了抿唇,「是啊,我們只會在家做做女紅,哪像表姐,天天往外跑,見識自是非我們能比的。」
這是諷刺她一個姑娘家不安於室,天天在外拋頭露面,不成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