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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服幻藥誤入博泰穀 計無常困在深水宮

  然而此時袋裏一片空白,老僧說過的話,就像萬千花瓣一樣。拋灑在空氣裏,溶解在泥土中,之後變成空空如也。我盤腿坐好,閉上雙眼,內心一片寂靜。記得自己在南山寺的時候法師曾經告訴我,打坐練的就是一個人對自己意念的控製力,當你盤腿做好當你閉上雙眼。就可以讓你的注意力完全從你的肉身轉移出去,換另外一種說法就是,這個時候的你就像是風一樣,可以上天入地。這是一種很難達到的境界,我雖然已經練習打坐有一段時間,卻始終沒有什麽成果。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風吹來,一隻粗黑的大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然後就感覺四肢無力兩眼翻白,再一次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已經被掛在了樹枝上。底下一群野人圍著一團火坐著,他們嘰裏咕嚕說著話,因為我不懂他們的語言,所以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是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沒過多一會兒,一群人七手八腳的把我從樹枝上卸下來。


  然後又不停的往我身上甩泥巴,沒一會兒,我感覺自己就要被泥巴封住了。這個時候有一位長者走過來說:“出去的地方要留著,此人做熟了是不好吃的。”一聽這話我立刻害怕起來,但是為時已晚。我已經被穿在了一個棍子上,底下的火越燒越旺。就在我以為自己在劫難逃之際,突然天上飄過來一隻巴掌形狀的烏雲,一陣瓢潑大雨電閃雷鳴。沒一會兒就把在場的人都轟走了,雨水算是救了我的命。可我仍然沒有辦法自己從架子上麵下來。這個時候一道閃電突然劈了下來,我得救了。來不及多想,撒腿就跑。也不知道要跑到哪裏去,反正就是埋頭在那裏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突然一失足,掉進一個很深的坑裏。傍晚時分那群野人在坑裏發現了我,於是他們一個個放聲大笑。我說:“你們難道還不醒悟嗎?如果我應該不被吃,剛才為什麽又是打雷又是下雨,這是上天對你們示警,難道一點都不懂嗎?”


  這個時候那位長者又站了出來,用手裏的棍子敲擊地麵大聲說:“你記住我們是一群野人,沒有什麽是我們不能吃的。”我說:“野人真的什麽都可以吃嗎?你們的同伴吃不吃?”一聽這話,那位長者放聲大笑,笑了很長時間,以至於笑出了眼淚,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以至於捶胸頓足。我說:“我說的話有什麽不妥嗎?”那位長者說:“你說的話沒什麽不妥,隻是讓我感覺你這個人太過於無知,難道你在外麵沒有見過嗎?沒有見過,至少也應該聽過,不要說同伴,人要是餓急了。就連自己的親人也是可以吃的。”這話如同驚雷一樣,我頓時目瞪口呆。我說:“看來我今天是非死不可了,為了把我送進你們的肚子,你們不惜違背上天的意願。”那位長者說:“你可能還沒有想明白吧!你出現在這裏就是天意。”我一下子無話可說,心裏卻還在默默的禱告。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閃電劈了下來,那位長者剛好被劈中了。瞬間被燒成了一串兒焦炭,一看這場景我也被嚇了一大跳。但我並沒有太過於慌亂,而是大聲說:“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快吃啊!這是上天賜予你們的食物。”緊接著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我是無數張嘴,突然咬住了那一串焦炭。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位長者就變成了一堆白骨。我忍不住長歎一口氣說:“諸位都沒有吃飽吧!”說這話的時候嘴唇在發抖,心裏在打鼓。就在那些人即將動手之際,又一道閃電劈了下來。大家群起而分食之。如是再三,大家終於吃飽了,卻不願意將我就此舍棄。而是打算用石頭把我砸死,然後留著明天再吃。我說:“你們這又是何苦呢?今天把我砸死了,明天說不定肉就臭了、爛了。”


  於是他們有木棍把我打暈,然後用繩子把我捆起來,吊在了樹上。天漸漸黑了,烏雲散去,月亮露了出來。一切都是那麽安靜,那麽美好,就在這個時候,一隻老虎突然到了樹底下。通過靈敏的嗅覺發現樹枝上吊著一片肉,於是他不停的撞擊樹幹,終於我從樹上掉了下來。就在老虎張嘴準備用餐的時候,野人們跑了出來,看到是老虎搗亂,他們撒腿就跑,話說老虎也是有脾氣的。麵對那些敢於打攪它用餐的人,它是絕對不可能放過這些人的。於是老虎窮追不舍,好多人在逃命過程當中變成了老虎的晚餐。而我卻意外的活了下來。天上星光暗淡,月亮卻像是被水洗過一樣。我聽著耳邊的風聲,望著天空的明月。又能夠聽到遠處山林裏禽獸的叫聲,一切都充滿了詩情畫意。於是我麵對明月發出一聲長嘯。在這一聲長嘯當中有我壓抑許久的情感,也有深度的恐懼和不安。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樹上下來一個人。這個人穿著一身僧袍,頂上沒有頭發,燈泡上麵打滿了補丁,腳上的草鞋還露出一根拇指。我立刻雙手合十然後深深的鞠躬,說:“大師,這廂有禮了。”對方手合十還禮,嘴裏說:“阿彌陀佛。”我說:“法師,方才你一直在樹上嗎?”對方說:“對,我一直在樹上。”接下來我想要說點話,但是卻沒有說出口,法師說:“我知道此刻你心中有很多的疑問,但我沒有辦法回答你,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選擇相信佛法。”我說:“不管今天就我的是佛法還是天意,我都應該好好修行,以報答天恩。”就在這個時候,法師突然轉身撒腿就跑。如同閃電一樣,一個瞬間就沒了蹤影,我當時一頭霧水,使勁的撓著頭皮。在這巴蜀之地,在這群山之中,一切都似乎太過於魔幻,然而在這魔幻之中又有很多寫實的地方。在市井之中,常有仙境。在群山之中,常有紅塵。


  就在這個時候,皇上在大內一邊看著本章,一邊不停的歎氣。旁邊太監說:“陛下,是不是又有官員在本章上麵提到了一些讓陛下煩心的事情呢?”皇上說:“你老家是哪裏的?”太監說:“回陛下,老奴的老家,在齊魯之地,那個地方的人因為儀表不俗常常有宮裏的人跑到那裏選內侍。”皇上說:“齊魯之地是聖人的故裏,怎麽會去那裏選內侍呢?”太監說:“聖人故裏風俗醇厚,而內侍都是在大內當差的人,稍有不慎就會對皇上的安全構成威脅,所以在選拔內侍這些事情上不得不慎重。”聽了這話,皇上點點頭說:“說的有道理。”太監說:“另外一件事情,陛下應該也是清楚的,齊魯之地的人對烹飪非常的擅長,所以宮裏的很多禦廚也來自那個地方。”


  皇上說:“你與巴蜀之地的人打過交道嗎?那個地方的人是不是特別崇奉道教?”太監說:“陛下,如果老子的學說和孔子的學說發生衝突,陛下會選擇支持哪一頭呢?”皇上搓著雙手笑著說:“你放心,有朕在二者是不會發生衝突的。”太監啞口無言,話雖是這麽說,事情卻不是這樣。當時很多朝中的官員對於巴蜀的情形非常的不滿,魏征說:“陛下,老子是上古時期的聖人,受到鮮明的尊敬。可千百年之後,有人卻假老子之名,做的卻是坑蒙拐騙的勾當。”皇上說:“魏夫子想說什麽真是知道的,隻不過朕以為倒是也未見得都是壞人,比方說那個孫思邈,懸壺濟世造福鄉裏,為百姓所愛戴。坑蒙拐騙的是那些煉丹的方士,這已經屢次下令整治他們。”魏征說:“既然如此,陛下為什麽不幹脆下旨廢掉外丹一脈呢?”皇上說:“這樣做當然很容易,如此一來,不知道要牽涉到多少人,你說這不是折騰嗎?”


  盡管魏征苦苦相勸,皇上就是不聽。長孫無忌說:“魏征就是喜歡小題大做,幾個道士在深山之中煉個丹,有什麽大不了的,哪裏就妨礙到了國際名聲了呢?”房喬說:“這件事還真的不好說,當一個人距離死很遙遠的時候,麵對死亡,他是可以保持清醒的。一旦死亡距離它很近,這個時候人就很難保持清醒了。秦皇漢武都是極為英明的人,可到了晚年,為了擺脫死亡的威脅,他們寧願去相信那些胡說八道的方士,他們不惜花費重金,為的就是讓那些方式煉製長生不死之藥。”長孫無忌說:“秦皇漢武固然了不起,比當今皇上卻有遜色了不少,我相信他們犯過的錯誤,當今皇上是不會犯的。”房喬說:“如果皇上時刻謹記他們的教訓,或許不去做他們曾經做過的傻事,如果皇上將他們的教訓忘記了,誰又能保證不會重蹈覆轍呢。”長孫無忌目瞪口呆,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加以應對。


  房喬和長孫無忌之間的關係是非常微妙的,他們是夥伴,卻不是朋友。房喬被公認為有經國濟世之才,而長孫無忌卻因為被皇上過分的寵幸,而招致了一些人的不滿。盡管如此皇上不為所動,然而最應該支持長孫無忌的皇後,卻非常詭異的站到了房喬的一邊。對於自己的這位妹妹,長孫無忌表現的非常大度。他的夫人總是感到不理解,說:“你這個做哥哥的難道就不能說教說教他嗎?總是胳膊肘朝外拐,讓外人看咱們家的笑話。”長孫無忌無奈的說:“你太瞧得起我了,我這個妹妹人家貴為皇後,哪裏輪得到我去說教人家呢?如果我惹了皇後不高興,你覺得皇上會向著我還是向著皇後呢?就算是皇上覺得我做的對,他也一定會遷就皇後而委屈我。”


  夫人一臉委屈的說:“也不知道他上輩子積了什麽德,讓你們兩個大男人如此寵著她。”長孫無忌說:“話不能這麽說,我能有今日的榮寵,有一半是拜他所賜。”夫人卻不以為然說:“你少說這種話,要不是他,尚書省左仆射這個位置哪裏輪得到房喬來坐呢?”長孫無忌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因為皇後皇上才有讓我當尚書省左仆射這個念頭,要不然,我可能連這身紫衣都穿不上。”話雖然這麽說,但他的心裏卻不這麽想,他心裏很清楚,隻要皇後在一天,他就一天別想坐到那個位置上去。他也不好意思那麽盼,盼著妹妹過早的離開人世,而讓自己去當尚書左仆射。皇後對長孫無忌的態度常常讓皇上感到內疚,偶爾說起來,皇上總是說:“皇後欣賞房先生的才幹,而房先生果然非常的稱職,希望你不要怪他。”長孫無忌說:“房先生的才幹遠超過我,就算是這個問題問到我,我也會舉薦房先生去做尚書省左仆射,又怎麽會有怨言呢?”


  到了需要房喬評價長孫無忌的時候,房喬總是有些吱吱嗚嗚。在他的內心深處,認為長孫無忌隻是一個擅長弄權而不懂得治國的人,身為宰輔應該心胸開闊,而長孫無忌是一個疑心很重心胸狹窄的人。每當皇上因為房喬的吱吱嗚嗚而感到不悅的時候,他總會一下子手忙腳亂,但這也是他之所以被皇上信任的原因之一,房喬實在是太不擅長撒謊了。又是一個深夜,長孫無忌陪在皇上的身邊,皇上說:“你覺得巴蜀的事情到底該如何料理呢?”長孫無忌說:“還是明日把房先生和李靖將軍找來商議吧!”皇上說:“朕現在要聽的是你的想法。”長孫無忌說:“臣的想法之前已經說過了,再說一遍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明日朝會,魏征第一個說:“陛下,臣以為應該選擇一位飽學之事去屬地當刺史。”房錢說:“當年隋煬帝平高麗,不願意使用緩圖之計而打算比其功於一役,最終百姓不堪重負,天下皆反。巴蜀之地,百姓長期浸泡在天師道影響之下,臣以為隻能如同治重病一樣緩緩圖之,萬萬不可以一上手就虛弱之身而用虎狼之藥,畢竟會釀成很大的禍患。”


  皇上一聽點點頭說:“愛卿所言極是,以愛卿所見,應該派何人,去接替蜀地刺史一職呢?”房喬說:“一個刺史光刑名和錢糧二項就足以讓他耗盡全部的精力了,臣以為應該以無聲去填補那些低一級的官吏,到任之後務必要告訴他們重視教化重視辦學。要修繕孔廟,保證祭祀不絕。”皇上說:“愛卿,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吧!”此時長孫無忌和魏征相視一眼,按照長孫無忌的想法,此時的魏征應該對自己感到清靜,然而他卻從魏征的目光當中看到了鄙夷的神色。長孫無忌非常的惱火,但在朝堂上也不好發作。這一切被皇上盡收眼底。回到後宮之後說:“魏夫子這個人有好多優點,隻是他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然後笑著說:“在眾多的官員當中,通曉人情世故的大多數,像魏征這樣不知道人情世故的萬種不一。”


  皇上說:“房喬、魏征二人性情截然不同,為什麽他們都能夠得到你的賞識呢?”皇後笑著說:“房喬和魏征都是公於謀國拙於謀身的人,身為天子就應該好好為他們謀劃,保證他們身後無憂,他們就可以全心全意的為朝廷做事了。而長孫無忌則不同,他的精力用在為自己謀取功名,如果皇上處處為他謀劃,等到最後,百姓並不能夠從中受益。”皇上說:“有時候我常常感到吃驚,為什麽你一點私心都沒有呢?”皇後說:“陛下又錯了,我怎麽會沒有私心呢?長孫無忌工於謀身,如果陛下處處為他謀劃,到最後他一定是權勢過大不知所以,不要說他的才幹不足以讓他駕馭如此巨大的權勢,即便是他真的有這樣的本事,朝中的其他人能允許一個外戚做周公嗎?周公當國隻有七年而已,陛下覺得長孫無忌他隻想當過七年嗎?”


  一席話說的皇上,後脖子發冷。皇後說:“長孫無忌這個人隻知道進不知道退,這樣的人一旦得勢就很難再有一個好的結果了。”皇上說:“你真的是屈才了,你若是個男人,朕一定讓你做宰相。”一聽這話,皇後皺著眉頭說:“行了,你現在也不缺能幹的宰相,何必一定讓我去補那個缺呢?”因為有皇後的存在,朝中所有看得見看不見的關係都被理得非常的順暢,所以說皇後沒有宰相的名頭,卻發揮著宰相的作用。房喬這個人處理具體的事物是一把好手,調和各種關係卻有所欠缺,實際上一個外層也沒有辦法發揮這樣的作用。皇後利用自己的身份,很好的彌補了這個漏洞。


  此時我感到一陣頭暈,不知道自己正在經曆的這一切是真的還是假的?就在我感到半夢半醒之間,父親苗懷仁手裏捧著一碗黃湯給我灌了進去,之後我就感覺到腦袋裏發出了陣陣水聲。再過一會兒有發現自己從山坡上滾了下去,定睛一瞧,發現前麵有一通石碑,上麵寫著博泰穀三個字。從地上爬起來,感覺自己的腦袋裏像是裝了一堆秤砣,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不知不覺邁過了一處石坊。此時隻聽見耳邊有人在七嘴八舌的叫嚷著,這聲音像是在吵架,又像是在耳語。在這個時候,有一隻手突然把我拽下了一處樓梯,等我再次爬起來的時候。看到自己頭頂掛滿了藍色的小燈籠,發出隱隱約約的藍色的光芒。我繼續下意識的往前走,一個小廝跑了過來,說:“哥,你來了。”


  這小廝的熱情讓我感到有些不適應,似乎我跟他很熟一樣。沒過一會兒,我就被帶進了浴池。手忙腳亂的洗了一通,然後就換上了號服,手裏被塞了一張手牌。沒過多一會兒,我就被帶到了一個小房間。光線非常的柔和,有一種讓人想入非非的感覺。沒過多一會兒,進來一個人。此人麵色慘白,頭發拖在了地上。她對我發出了命令,我稀裏糊塗的完全按照她的命令行事,那個時候我感覺自己像是泡在水裏,時熱時冷,又感覺自己像是被丟進了漩渦,似乎要被送到另外一個時空。然而就在這一切不斷醞釀不斷堆積的時候,突然戛然而止了,我被人從裏麵拽了出來,然後灰溜溜的交回了手牌和號服,穿著自己的舊衣服離開了那個地方。站在街上吹著冷風,感覺非常的茫然。一度非常熱鬧的街道,此時變得非常的冷清,耳邊的喧囂也變成了一片寂靜。這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靜令人感到窒息,相對於死亡,更讓人恐懼的是活著。


  我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一失足就掉進了水裏。水好像很深,我四腳朝天不停的往下沉,沉到水底的時候,有兩隻烏龜圍了上來。這兩隻烏龜突然口吐人言,一隻說:“歡迎來到深水宮。”我說:“深水宮是什麽地方?”另外一隻烏龜說:“請允許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雅正。”指著另外一隻烏龜說:“這位是我的同事,叫做采薇。深水宮是一個非常夢幻的所在,是一個你來了就不想走的地方,是一個你來一次就經常想來的地方,不過我也要把醜話說到前頭,在這裏想受到的,在外麵就絕對不可能享受到了。反過來在外麵活得特別痛快的人,在這裏就會過得非常的淒慘。”我說:“那是不是我一直留在這裏,會一直過得特別痛快呢?”采薇說:“你真的很會想,但你應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要是在這裏玩到頭,你在人間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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