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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苗山風入職尚書省 老黃狗死在小竹林

  起初我還以為自己是憑本事為自己謀得了一份差事,萬萬沒有想到這其中父親利用了自己的關係。平常父親忙於自己的生意,與縣衙的人沒有往來。隻是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父親與皇上之間的關係,並且知道我家與皇室仍舊保持著往來。有很多人有意親近,得知我參加了考試。有人就在這其中做了順水人情,而父親也向他表達了謝意,送上了一筆數目可觀的禮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父親不想欠下別人的人情,以至於被迫去觸犯皇家的機會。不久之後我被通知到衙門當職,按照事先的約定,衙門授予我一個臨時書辦的職位。在入職的第1天,縣丞就把我們這些北新錄用的臨時書辦召集到一起,隻聽見他說:“諸位聽了,你們今日能夠得了這樣一件差事,是因為縣令愛惜人才,大家常說,是人按照才具,大小各服其用,你們這些人雖沒有什麽過人的才幹,但也小有用處,希望你們小心辦差,不要辜負了大家厚意。”


  之後就給我們安排了15天的工作任務,從那天開始,我們整天都在忙碌當中。此時皇上為政清靜,不喜歡衙門有非常繁瑣的公文。然而從六朝延續到現在,許多舊習難以消除。許多人在書寫公文的時候,不喜歡用簡潔明快直接切入要害的方式,而更喜歡說一些虛頭巴腦無有用處的話,以至於即便是一個小小的變便函,也要囉嗦數千言。而我身上就有這個毛病,雖然我也算是見多識廣。但我從來沒有把很多精力用來去處理一些非常具體細碎的事情,我這個人就是這樣,肚子裏裝著大套的理論,真到處理具體事情的時候卻毫無辦法。也因為如此,我被很多同僚鄙視了,他們恥於和我共事。而我也與他們沒有什麽共同語言,偶爾與人言,我喜歡談論那些巨大,但是無用的話題。而有的人則喜歡圍繞著自己具體的生活細節來開始討論。總而言之,我的生活就是那麽無趣,那麽乏味,那麽令人生厭。


  每當我看到月光的時候,我都會感到非常的親切。在我人生的大多數時候月亮都是與我準時相約,對我而言,它像是一位老友。我用很小的聲音說話,而月亮仿佛也能聽得見。月光照到我,我營在月亮裏。一切都是那麽美好,月亮到底是什麽呢?有人說月亮上住著吳剛,玉兔和嫦娥。玉兔和嫦娥居住在廣寒宮內,而吳剛卻在一刻不停的砍伐桂樹。人生的成敗大致如此,每當我麵對明月的時候,我就想起吳剛,而我每天麵對幹不完的活,就如同吳剛麵對砍不倒的桂樹。到了下雨的時節,明月被遮擋在雲層裏,而我和明月似乎又在彼此思念著對方。當我們又一次重逢的時候,我們各自歡喜。我看起來神神叨叨的,所以隻要是街上有人碰到,我就會繞道而行,生怕不小心沾了我身上的晦氣。然而我一點都不生氣,因為這就是人生,這就是我的人生。


  在賑災的路上,唐儉和他手底下的人非常的辛苦。等到任務完成,終於踏上歸途的時刻,堂儉一臉疲憊的說:“我要回去複命了,你有什麽打算呢?”苗山風說:“我也是受人委派前來賑災的,我也得回去複命。”唐儉說:“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既然我要回去複命了,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如今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我回去複了命,你就沒有必要這麽做了。”苗山風說:“受人之命,忠人之事。”唐儉說:“我跟你說句實在話吧!我已經向皇上請旨把你留在這裏了,你要好好指導大家救災,等任務完成了朝廷自然會召你回京,到時候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苗山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儉再沒有多餘的一句話跟他說,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在返回長安的路上,唐儉難掩心中的興奮。終於看到長安城的時候,唐儉興奮的從馬上跳下來。既然在那兒手舞足蹈起來,媽看見他在那裏高興,也跟著搖頭晃腦。沒一會兒,他看到一位內侍在那裏等著他。立刻迎過去拱手說:“貴人何故在此?”內侍說:“奉大家的命令在這裏等候你回來。”唐儉說:“你知道陛下因為什麽事急著要見我嗎?”內侍說:“也許是陛下想要盡早知道抗結澇災的具體情形,也許是陛下太過於寂寞,想請你去宮裏下棋。”唐儉說:“剛才是我失禮了陛下的想法,我等怎麽可以亂猜呢?”跟著內侍一溜煙來到了大內,見到了皇上,遠遠的看見皇上一臉疲憊,唐儉忍不住哭了,說:“一路之上,我自認為經曆了很多辛苦,沒想到陛下在深宮之內卻看起來比我更加的疲憊。”一聽這話,皇上麵露不悅,說:“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別扭呢?難道說朕的疲憊是裝出來的嗎?”


  唐儉說:“臣的意思是說,臣一路之上經曆了很多風雨,卻不及陛下疲憊,由此可見,為君之難,臣是心疼陛下,不是成心要譏諷陛下。”一聽這話,皇上哈哈大笑說:“你說這話是心疼朕,朕豈能不知,之所以這樣說隻是想戲弄一下你而已。”唐儉說:“說來真是慚愧,在這一路之上,臣看到百姓處於災害之中,其形狀真的是苦不堪言。”一聽這話,皇上忍不住歎口氣說:“上天之所以降下災禍,是因為人事不修,這次災害大概是因為朕一人而行,上天如果真的對朕不滿,隻需懲罰朕一個人就夠了,為什麽要一定要連累那些無辜的百姓呢?”唐儉說:“我翻閱了很多史書,沒有找到一個像陛下這樣勤政愛民的天子,朕不知道上天為什麽要降下災禍懲罰陛下。”皇上說:“天意高深莫測,誰又能說得清楚的。”想到這裏,唐儉能感到一陣恐懼,連天子尚且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何況是自己這樣的一般人呢?

  且說苗山風被留在災區之後,朝廷並沒有授予他任何職位。一時間他也想不明白朝廷為什麽要這樣做,如果你想讓他在這裏有所作為,那就應該授予他相應的職位,如果不想讓他在這裏做事,那就應該把他召回長安,另行安排。為什麽把它丟在這個地方再沒有任何動靜了呢?苗山風越想越感到不安,越想越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盡管如此,他還是選擇等待,就在這個時候,一位當地的官員找到他,因為當地能識文斷字的人很少。那些官員一個比一個寂寞,好不容易有一個能識文斷字的閑人居住在這裏,很多人到了空閑時間都願意找他聊天。這一天當地一位主簿在跟他聊天的時候說:“我很好奇你為什麽留在這裏?”苗山風說:“我在等待著朝廷的命令,不知道他會給我個什麽職位?”


  那位主簿笑著說:“朝廷從來都是讓人帶著差事去一個地方,哪有說把人丟在一個地方,再讓他在那裏等差事的。”苗山風不以為然說:“漢朝的時候有一個官職叫做金馬門待詔,說白了就是給他一個替補官員的資格。”主簿笑著說:“你現在有這樣的官職嗎?請問朝廷在聖旨上寫了授予你什麽代詔的官職嗎?”被這麽一問,苗山風不由得後退幾步,然後歎口氣說:“怎麽會這樣呢?難道我被人給耍了?”主簿說:“如果是出於私心,我寧願你留在這裏陪我解悶兒,但是處於朋友義氣,我還是要告訴你,立刻返回長安,說不定有人已經在京城告了你,說你滯留災區,不願意回京複命,那個時候你就吃不了兜著走了。”苗山風說:“這樣的話,皇上是不會相信的,皇上一定會讚賞我留在在一起做事的想法,說不定還會授予我一個比較高的職位。”


  雖然嘴上這麽說,苗山風第2天還是出發了,一路之上,馬不停蹄,夜以繼日。終於趕回長安,那是個傍晚,苗山風牽著馬立在城門跟前,此刻有一萬種滋味,翻上心頭。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複命呢?如果去複命無疑已經太晚了。如果不去複命,而自己又出現在了長安城。完全不能自圓其說,越想越覺得後怕,越想越覺得緊張。思來想去,他還是硬著頭皮去複命了,同時為自己請罪。上麵的人問明了緣由,然後笑著說:“如果你能夠留在災區做事就更好了,現在看來你是不想留在災區的,你這麽做讓大家很失望。”苗山風說:“我當然是願意留在災區做事的,我一直等不到旨意,不明不白的待在那個地方,也無法自圓其說,再說了,我在什麽地方當釵當什麽釵,這完全是陛下說了算。怎麽能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呢?”之後苗山風的事兒報在了皇上哪裏,皇上說:“苗山風這麽做,無可指責,問題出在唐儉的身上。”


  明日朝會,皇上當著眾人的麵問唐儉,說:“苗山風回到了長安,你能解釋一下這件事嗎?”從皇上的口氣當中,唐儉已經聽出來了,皇上這次是要替苗山風出頭了。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絕對不能硬頂,於是說:“這件事陛下已經有了定論,又何必問我呢?”皇上說:“朕問的就是你,怎麽?你想抗旨不回答嗎?”唐儉說:“沒有什麽是臣不能回答的,隻是陳從皇上的話語當中聽出來似乎對臣有所懷疑,既然陛下懷疑到了臣的頭上,臣的話也就不可信了既然陳的話都不可信了,臣還有什麽可說的呢?既然臣已經沒有什麽可說的了。陛下又何必多此一問呢?”一聽這話,皇上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咬著牙說:“唐儉,朕素來寬厚,可如果有人不拿朕的寬厚當回事,朕也不是沒有嚴厲的辦法來加以對待。”


  就在這個時候,房喬說:“陛下,唐儉是製史,既然他已經赴命,便不再是製史了,這就意味著他與苗山風之間再無關聯。臣以為苗山風長期滯留災區,有司沒有及時給他安排相應的職位,這是臣等失職,既然他已經回到了長安,請陛下酌情安排合適的職位,好昭告世人,陛下無論大小,不拋棄任何一個人才。”一聽這話,皇上不由得頻頻點頭,然後說:“房先生不愧是朕之股肱,他的職位就由你來安排吧!”房喬說:“臣以為應該把這件事情交給吏部去辦。”散朝之後,唐儉來到了房橋的身邊,說:“今日要不是房先生搭救,我可能就已經身首異處了。”房喬說:“慎言,皇上素來嚴謹,而且經曆了盧祖尚等人被處死的案子,陛下行事越來越謹慎了,你可不要說這樣的話壞了陛下的名聲。”唐儉說:“房先生,我有點想不明白,那個苗懷人不過是給陛下牽馬的人,現如今陛下對他的兒子關懷備至,為此甚至不惜得罪他手底下的一位親近大臣。”


  房喬說:“你可千萬不要這樣想,苗山風在你的麵前如同螻蟻一般,所以皇上才要向著他說話。天子向著強者說話不會得人心,隻有為弱者主持公道,天下人才會對陛下心懷感激。”唐儉不耐煩的說:“你說的這些我不懂,我隻是覺得皇上一點都不念及我們往日的情誼。”房喬說:“吃皇糧的人應該公私分明,身為天子,更應該如此。所以身為大臣不應該跟陛下論及往日情誼,兒子應該問差事有沒有辦妥?災民有沒有得到安撫和庇佑?”聽到這裏唐儉顯得很難過,卻一時想不出來合適的詞形容他的這種情緒隻是看到他的五官擰在一起,其形狀十分恐怖。不久之後房喬被請到禦前應對。說:“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唐儉似乎越來越不對勁了,真有點想不明白,他跟那個苗山風有什麽可較勁的。”


  不久之後,吏部發了公文。任命苗山風做了公布的一位主事。上任之後,短短的時間之內,他就把手頭的公務處理的井井有條。他總結出了很多工作的方法,一些方法得到了廣泛推廣,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這件事情很快得到了工部尚書段倫的注意。苗山風奉命去見段倫,二人見禮然後落座,苗山風因為職位卑下,不敢率先開口。段倫說:“苗主事不僅公文寫得好,字也寫得好。相信假以時日,你一定會是一位可造之材。”苗山風拱手說:“多謝尚書誇獎。”段倫說:“以後我的公文就由你代筆,不知道你替否為我分憂。”苗山風說:“能夠為上書效勞,當然求之不得,但有一個問題我不得不說,隻怕是手頭的活和你交代給我的活兩頭都重要,我可能忙不過來。”


  段倫說:“我已經給你手底下的人囑咐過了你的公文他們要多操點心,我的公文你要多操點心。”苗山風隻好領命,從那之後,不僅是與其他各部來往的公文。甚至是寫給皇上的奏本,也經常有苗山風帶筆,一次長孫無忌在禦前應對,隻見皇上拿著段倫的奏本說:“這個段論真是長進了不少,這才幾天他寫的字已經不像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了。”長孫無忌把奏本拿過去,仔細的端詳了一遍說:“陛下,這恐怕原本就不是出自一個人之手。不過由別人代寫奏本這種事在以前就已經見怪不怪了。”皇上說:“你說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保學之士,為什麽就不願意自己寫奏本呢?”長孫無忌說:“這其中的緣由就一言難盡了,也許他們隻是害怕不小心在做本當中寫了不該寫的字。”正所謂術業有專攻,這世上有一種人專門鑽研寫奏本之道。皇上說:“以後要想辦法杜絕這種事情。”


  有一天房喬在禦前應對,皇上又一次拿出了段倫的奏本。一邊誇一邊用目光注視著房喬,隻見房喬目不斜視,低著頭說:“陛下,段倫這個人向來喜歡精益求精,特別是在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上。”一聽這話,皇上不以為然的說:“在細節上斤斤計較,朕以為並不是什麽壞事。”見皇上這麽說,房喬不敢再多嘴,愣了很長一段時間。皇上說:“你有什麽想法大可以說?朕不會怪你。”房喬說:“臣以為諸事紛雜,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應該分出主次,然後合理的安排時間。而段倫總是不能分出主次,在一些細枝末節上浪費了太多時間,導致他在處理很多事情上虎頭蛇尾。”皇上讓他舉例,房喬一口氣列舉了30個案例。皇上說:“既然連你都這麽說了,這還有什麽可說的呢?朕會好好的觀察段倫,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一定會降低他的職務,讓他知道分出主次是多麽重要。”


  我在縣衙做了書辦之後生活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在衙門當差,一個是閑暇時間的社交活動。很多時候我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個好靜的人,還是一個好熱鬧的人。如果說我好靜的話,通常情況下我是一個話非常多的人,經常因為說話太多而招致別人的不滿。如果說我好熱鬧的話,真正到了熱鬧的場合,我又忍不住躲起來。在一個別人注意不到的角落,目睹那些熱鬧的場景。通常情況下我很難融入到一些熱鬧的氛圍當中去,在我的身邊發生了很多故事,在這些人的故事當中,我始終扮演著無足輕重的角色。很多次我曾經想要以我為中心建立一個龐大的社交圈,為了實現這個願望,我進行了喪心病狂的幻想。每天都想入非非的日子是非常愉快的,雖然一無所有。


  有一次我從衙門出來,天已經黑了。按照規定,此時你就不能在街上晃蕩,隻能就近找個地方住下來。我隻好在附近的一間客棧住下,那個時候單間已經被人住滿了。我不得不和一些根本不認識的人擠在一起,那對我來說是非常痛苦的。這一夜我在緊張恐懼當中度過,明日天還沒有亮,我就出去了。每天都是這樣渾渾噩噩,每天都是這樣一種緊繃的狀態。過去我是一個非常懷舊的人,隨著年歲的增長,我變得越來越懷舊了。這樣一個人是不會有什麽出息的,因為他對未來沒有任何積極的期待。回憶之所以變得美麗不是曾經真的美好,而是因為那些回憶被我在潛意識當中修改過了。那些不美好的東西不被提及,那些美好的東西被不斷擴大。總而言之,回憶讓人愉悅。有些時候與故人聚在一起暢聊往事的時候會常常驚訝,彼此的記憶是如此的不同。簡直不敢相信曾經與這些人有過共同的經曆。


  一日晌午,極為難得的是一天的公務已經處理完了。於是候場的時候我和幾位同僚早早的就來到了一家酒店內。幾個人一邊說著閑話,一邊欣賞著沐浴在夕陽之下的街景。聊在興頭上決定來日如果也像今天這樣閑的話。那就去竹林野遊,說來也是奇怪,明日竟然沒有一件需要料理的公務。於是大家懷著激動的心情興衝衝的來到城郊的竹林之中。有的帶著酒,有的帶著肉,有的帶著樂器。就在大家忙著推杯換盞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風聲,緊接著一條大黃狗出現在我們麵前。大家被嚇了一大跳,一位同僚立刻從肋下拔出橫刀,那條黃狗沒有絲毫猶豫就撲了上去。那個舉著橫刀的同僚立刻閃在一邊,狗卻沒有攻擊它,而是一路向前衝過去。卻一頭撞在了一棵竹子上,然後竹子完好無損,狗的腦袋上長起了一個大包。直接那個狗不停的在那裏呲牙,不停的在那裏叫嚷著。正當我們想著怎麽對付它的時候,那條狗突然兩眼一翻躺在地上沒有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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