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南路軍穿越邏真穀 賊偏師大敗寺海平
李靖笑著說:“頡利可汗雖然身上有很多的毛病,但仍不失為大英雄。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雖然做了亡國之君,大家仍然能夠保全他的性命,繼續讓他在長安坐享榮華富貴,往生之後按照北方的風俗隆重安葬。慕容伏允就不一樣了,與內地交往從來都是不守信用的,而且屢次出手,結略邊民,殺害無辜之人。我若將其生擒,一定將他斬於馬下。”就在這個時候,由於士兵跑過來說:“將軍在流星隊發現了大量敵軍。”李靖說:“他們有沒有發現我們。”那位士兵說:“目前不能確定。”李靖沉吟片刻說:“傳令下去,立刻殲滅這一股敵軍。”李靖的軍令傳到陣前,士兵們人人奮勇,個個爭先。揮舞著手裏的橫刀,向潮水般衝了過去,敵軍不慌不忙的站在那裏。李靖在遠處的高山上望著,突然一揮手裏的令旗,瞬間箭如雨下,那些自以為勝券在握的敵軍在頃刻之間變成了刺蝟。之後,大軍過後,他們的腦袋都與脖子分離了。
當大家都感到有些疲勞的時候,李靖說:“告訴士兵,仗並沒有打完。命令各軍立刻匯集在赤水原,如果我猜的沒錯,那裏還有敵軍在等著我們。”將令一出士兵們沒有敢不用命的,於是像一陣旋風一樣,大軍聚集在赤水原,果然那裏有一隻敵軍正在修整。此時他們已經毫無鬥誌,大軍一到他們有的站在那裏發愣,有的扭頭逃跑。一個時辰結束之後,這一場仗總算是打完了。李靖捋著胡須說:“這一場仗打的還真是過癮,不過真正的惡仗應該在南路軍那邊。”正如同李靖所預料的那樣,侯君集、李道宗率領大軍出了磧口之後,發現這裏的氣候與中原大不相同。侯君集坐在馬上看見士兵們一個個凍得瑟瑟發抖,此時他的心裏懊悔不已。旁邊李道宗也是一臉愁容,侯君集說:“我沒想到這一場仗會打的如此辛苦,早知如此……”李道宗說:“雖然我也覺得很難,但我覺得我們不應該說喪氣話,既然鼓足勇氣出了磧口,就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打贏這一仗。”
按說這個時候在內地正是盛夏時節,可他們眼前看到的是大雪紛飛。李道宗說:“其實冷倒無所謂,關鍵是連一口熱的東西都沒辦法吃到。”這個時候,士兵們一個個如同叫花子一樣。人吃冰、馬吃雪。可這東西一到肚子裏就化成了水根本不頂飽。侯君集坐在馬上大聲說:“將士們,我知道你們一定覺得非常難,因為我也是這樣想的,我身為將軍條件要比你們好很多,尚且都覺得很難,更不要說你們了。那麽我們怎麽樣才能夠走出困境呢?就是盡快的追上慕容伏允,我們就可以把這個家夥殺了充饑。”說這話的時候,他倆眼冒光,不知道的還以為慕容伏允是什麽珍饈美味。李道宗說:“慕容伏允這個人一定非常的貪婪,這就意味著他隨身攜帶了大量的物資,隻要我們追上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憑借這樣的激勵士兵們艱難前行,就在這個時候,薛孤兒率領所部衝得太快,而成為了一支孤軍。幸虧那是一隻經過武裝的軍隊,所以並沒有引起敵軍過多的重視。夜幕降臨,我躺在大招之中呼呼大睡。本來在行軍途中是不能睡得特別死的,但因為實在是太過於勞累了,我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就在我睡得越來越投入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在用腳踢我。我不耐煩的說:“有什麽事情用嘴說,不必動腳。”緊接著我的耳朵裏就聽到了更不耐煩的聲音,對方說:“輪到你去外邊放哨了。”於是我站起來從他的手裏接過來一根槊,然後來到大帳之外,沐浴在星光之下。被寒風吹著。那個時候我的心情是無比絕望的,我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從寒冷和恐懼當中轉移出去,可每當我試圖這麽做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腦袋裏空空如也。
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有一種什麽東西似乎在向我一點點靠近。因為我當時一邊站在那裏一邊打瞌睡,所以盡管能夠感受到威脅在向我靠近,卻沒有辦法及時的作出反應。直到狼出現在我的麵前,它又一雙冰冷的眸子注視著我,突然露出了一嘴鋒利的牙齒。對我發起了一波衝鋒,我本能地舉起數我狼的脖子上,猛的一刺。那一匹狼倒在了血泊之中,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一匹孤狼根本不敢襲擊人群聚集的地方。所以當我跑過去拚命的喝著狼血的時候,我已經被狼群包圍。但它們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對我發動攻擊,而是在事先經過了一番謀劃。所以當攻擊開始的時候,我已經因為喝了冷血而恢複了部分體力。所以在狼接近我的時候,我果斷的拔出配刀。不管三七二十一揮舞了一番之後,我就看到很多顆狼頭滾落下來,這個時候聞到血腥味的戰友們,趕緊拿著兵器衝出了大帳,看到有新鮮的狼肉大家兩眼放光,於是支起了行軍鍋把雪水和狼肉放在一起煮。
我因為在這件事情上的出色表現,被薛孤兒表揚了一番。他把我叫過去。語重心長的說:“表現也不錯,以後看到敵軍也這麽幹,等到仗打完之後,你不僅可以擺脫囚徒的身份,還可以憑借軍功得到朝廷的一份獎賞。有朝一日回到故鄉,你一定會被大多數人所羨慕。”我說:“有大智慧的人有大覺悟,有大覺悟的人有大疑惑。而我的疑惑若有似無,所以我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智慧。”薛孤兒聽了我的話,用手摸了摸我的前額,說:“你應該醒一醒,這裏是戰場,不是道場。不要說這些,大家都聽不懂的話,如果因為你讓同袍在戰場上丟了命,你後半生何以自安?”我說:“說來真是慚愧,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戰場才是軍人最好的歸宿,真的回到太平世界,也許我們不能適應那裏的生活。”
一聽這話,薛孤兒為之動容。但他很快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說:“說句實在話,相比於南路軍,我們應該是非常幸運的了。”我說:“何以見得呢?”薛孤兒說:“還記得有一位使者去過吐蕃嗎?他在旅途中考察了周圍的地形氣候以及風俗,我從他留下的記錄當中得知,南路軍在追擊慕容伏允的過程當中,很可能要穿越二千裏的無人之境。”我說:“既然是無人之境,能穿越成功嗎?”薛孤兒說:“打仗就是這樣九死一生,明知道有危險也要衝上去,我相信上天會保佑他們的。”一聽這話我有些喪氣了,薛孤兒把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說:“你好像不是很相信上天。”我說:“我不是不相信上天,我是自認為不懂上天。”
而這個時候。深入無人之境的李道宗和侯軍集,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一方麵士兵的體力已經接近極限,一方麵他們根本看不到有關於慕容伏允的任何線索。侯君集說:“為什麽我會選擇這麽難的一條路呢?”李道宗說:“侯將軍,李將軍年事已高,如果這條路讓給他走,他是一定沒有辦法走出去的,雖然你們二位在一些問題的看法上有些分歧,但我覺得你們之間的衝突會越來越少,理由很簡單,你的路要比他的路要長太多。你還有很多的功勞可以立,而吐穀渾之戰,也許就是他的最後一戰,他立的功勞那麽多,陛下不會再給他機會了。”李道宗如此的推心置腹,是侯君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所以他竟然有些感動了。李道宗接著說:“如果我猜的沒錯,我們正在走的這條路,正是慕容伏允逃跑的路。”侯君集說:“這個並不能完全確定,我的想法是這樣的,隻要遭遇到敵人,就想辦法消滅它,隻要我們能夠保證他手底下的人越來越少,慕容伏允翻身的機會也就越來越小。”
就在此時,長安城中的氣氛非常的緊張。一方麵前方的戰事吃緊,另一方麵上皇的病情加重。曾經在戰場上馳騁的雄鷹現如今待在深宮之內麵對眼前的局勢出不上力,這讓皇上感到非常的無奈。房喬深夜被叫到了大內,皇上說:“對不住了,朕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覺,所以特意讓內侍把你請來說說話。”房喬說:“陛下不用擔心,慕容浮雲的才幹與當年的頡利可汗不能同年而語,所以李靖將軍一定會不辱使命。”一聽這話皇上安心多了,但他很快又憂愁起來,說:“房先生智慧超群,難道就沒有辦法讓上皇的病情好轉嗎?”房喬一臉無奈的說:“臣如果有這樣的本事,當年杜公就不會死了。”此言一出,皇上頓時非常的難過,眼淚源源不斷的流出來。房喬說:“皇上,你已經盡力了。”皇上說:“你應該知道朕的心裏不好受。”
皇上說:“你說的這句話朕可以相信嗎?就算朕相信天下人會信嗎?”房喬說:“陛下,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陛下何必去勉強呢?”盡管如此,皇上還是有些不甘心,這個時候房喬又緊張起來了。假如皇上真的聽上皇的話,把房喬殺了。皇上因死而悲傷的名聲到底是孝順父母的好名?還是枉殺功臣的惡名?對於這一點,皇後的態度是非常明顯的,她覺得上皇之所以一再要求皇上殺掉房喬,完全是為了發泄私怨。為了自己盡孝不惜傷及無辜,這叫假公濟私,如何能夠贏得每名呢?對於這種說法,長孫無忌是不同意的,當然他並不在乎在這件事情上,房喬是不是真的無辜。在他看來對錯從來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利害。
在這種處境之下,房喬縱然貴為尚書左仆射,也是沒有辦法做事的。幸虧馬周、戴胄、侯君集非常的得力,房喬在朝中的地位,至少看上去仍舊非常的穩固。在淺顯的李靖也是支持房喬的,隻要有房喬在京中調動糧草,李靖就有信心打贏這一仗。在前線每一天都非常的難熬,我經常席地而臥,在戰場上是不可能睡到自然醒的,所以在行軍途中經常是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同時又非常的緊張,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以為是敵軍來襲。因為這一路之上非常的枯燥,薛孤兒發現我非常的健談,就把我叫到身邊聊天解悶。他坐在馬上我替他牽著馬,他說:“我了解過你的閱曆,你走過很多地方做過很多事情,到如今一事無成,你知道是為什麽嗎?”我露出一臉苦笑說:“也許是因為命。”薛孤兒說:“並給了所有的人機會,但不是所有的人能夠發現它,更不要說抓住它了。”我說:“沒辦法,這就好比科考對於很多人都是機會,但這樣的機會與我沒有什麽關係。”
薛孤兒說:“我聽說你在佛門當中修行過一段時間,是什麽緣故讓你半途而廢了呢?”我說:“我做過沙彌,也做過比丘,現如今來到戰場之上,每天都擔心殺生太少。”薛孤兒一聽這話瞬間感覺跟我這樣一個人聊天,實在是晦氣的要命。從那之後我們很少再有接觸,我甚至能夠分明的感覺到我周圍的人都在孤立我了。於是我經常在一個角落裏盤腿而坐,我閉上雙眼的時候,雙手搭在兩個膝蓋上。盡管思緒紛飛,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漸漸落地,那個時候我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片光明。大家每天都在殺生,時間一長很多人都非常的恍惚,其中有一少部分人覺得我很有智慧。於是在他們當中又有很少一部分人出現在我的周圍,每當感覺自己心裏有些過不去的時候,就來找我商議,而我經常能夠以寥寥數語化解他們心中的疑惑。
終於,在大軍行進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漸漸感覺溫度在上升。每個人都有一種重生的感覺,侯君集坐在馬上手裏緊緊的攥著配刀,目光雄始前方。李道宗說:“侯將軍我感覺我們快要走出這無人之境了。”侯君集說:“皇天保佑,陪著我從這一場苦難當中走出來的人,日後必有大富貴。”李道宗說:“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想念慕容伏允嗎?隻要我見到他,我一定宰了他,以表達我的思念之情。”侯君集笑著說:“經曆了這麽一回我們都會變得比過去強大。”隨著溫度的上升,大家的體溫也在上升。這個時候李道宗又開始變得憂慮起來,說:“目前仍舊有一個非常大的難題沒有解決。”侯君集說:“既然我們沒有死在長達二千裏的無人之境,就有理由相信我們一定能夠在這一場激戰當中,建立萬年不朽的功勳。”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探馬回來說:“侯將軍,前麵有一處穀地,叫做邏真穀。”侯君集說:“傳我的將令,要以最快的速度穿越邏真穀。”李道宗說:“估計非常便於設伏,現如今我們人困馬乏,一旦中了埋伏,後果不堪設想。”侯君集說:“這樣吧!我們分成兩個部分,我先帶著人進入邏真穀,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中了敵軍的埋伏,你就立刻帶人過去救援,我們裏外夾擊,一定能夠擊潰敵軍。要是我沒有中埋伏,你們也就可以大膽的往前走了。”李道宗說:“萬一他們把你放了過去,而讓我中了埋伏呢?”侯君集說:“放心吧!我會時常派人留心後麵的動靜,一旦真出什麽問題,我會立即掉頭救援。”於是兵分兩路,侯君集帶著前路軍絕塵而去,進入邏真穀之後,發現這裏的地勢極為險要,要是真的設伏,外麵很可能根本沒有辦法救援。想到這一點,侯君集格外的緊張,太陽曬在臉上,不知不覺身上已經冒出了一身冷汗。他感覺自己手腳無力,眼前發黑,可即便是這樣,他仍舊堅持挺直腰板坐在馬上。
在恍恍惚惚之間,大軍已經穿過了邏真穀,李道宗一方麵擔心侯君集遭到敵軍伏擊,又擔心自己被分割包圍。於是他的軍隊跟侯君集跟得非常緊,侯君集的軍隊出了邏真穀之後沒多久,李道宗的軍隊也出來了。不久之後,李道宗快馬上前追上了侯君集,兩個人相視一笑。而這個時候士兵的體力已經快到極限了,李道宗說:“侯將軍,你想想辦法吧!要是再不遇上敵軍,士兵們就要把這把白骨頭扔到這裏了。”侯君集說:“我現在每一天都在想辦法,隻是沒有想出來而已。為什麽我們這麽長時間都沒有發現敵軍的蹤影呢?難道說我們在追擊慕容伏允的過程當中,走得太快把敵人給超過了?”李道宗搖搖頭說:“不應該吧?如果真的是這樣,李將軍那邊就要吃骨頭了。”
侯君集不僅身上冒出一身冷汗,說:“如果真的是這樣,李將軍會遇到很大的麻煩,我們遇到的麻煩更大。”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忽然前方太馬來報,說在前麵發現了吐穀渾軍隊留下的蹤跡,侯君集不能等閑視之,立刻帶著人跟過來查看,他們發現了大量的腳印。侯君集咬著牙說:“管不了那麽多了,不管他們是什麽人,先打了再說,把他們的物資全部搶下來。”李道宗說:“如果不是吐穀渾的軍隊,我們這麽做豈不是又為大唐爭取了一個敵人?”侯君集說:“那要看我們的活幹得夠不夠漂亮了,如果我們的手法幹淨利落,全奸了這一隻人嗎?你說還能有什麽矛盾呢?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真要是出了什麽意外,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
於是他們打定了主意,一連派出二十四支探馬前去探聽消息。終於得知。他們在前麵一個叫烏海的地方修整,侯君集不敢有片刻停歇,立刻命令軍隊全速前進,快要靠近烏海的時候,突然放慢了速度。一切就這麽靜悄悄的發生了,在這群人還沒有察覺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突然。官軍猶如神兵天降,出現在他們的麵前,走進了一看才發現果然是吐穀渾的軍隊,其中有一位還是名王,這個人被帶到侯君集的麵前,侯君集說:“現在你給我聽好了,老老實實的說出吐穀渾可汗慕容伏允的下落,否則你一定會非常的後悔。”對方說:“我們掉隊了,所以在這裏休整,可汗跑得非常快,所以我也不確定他現在的位置。”侯君集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個人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在撒謊。就讓人把這個人帶下去了,李道宗說:“接下來怎麽辦?要全速追趕慕容伏允嗎?”侯君集說:“目前最主要的是補充物資,經過了這一仗我們算是暫時安全了。”
李道宗點點頭說:“侯將軍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侯君集笑著說:“分發物資完成之後必須立即出動,全速追擊慕容伏允,說句誅心之輪,這個時候的慕容伏允完全是驚弓之鳥,根本無心戰鬥,無論是落在誰的手裏,都會是一隻煮熟的鴨子。我們絕不能讓李靖一個人得了這一份的功勞。”李道宗說:“希望這一場仗能夠盡快打完,恢複太平。”侯君集說:“對於一名將軍來說,最幸福的時光就是在戰場上與敵人廝殺的這段時光。要我待在長安,每天看著那一群人的臉色,實在是壓抑的厲害。”李道宗笑著說:“如今皇上已經授予你參知機務之權,可見他是非常器重你的,經曆了這一戰,你的聲望會更高,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你也可以做到上尚書右仆射。”就在他們要啟程的時候,探馬又來報告了一則消息,說李靖在寺海這個地方取得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