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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西平郡王複辟舊邦 東宮承乾留守長安

  慕容順說:“有一個問題我要向你請教,先可汗駕崩了,吐穀渾汗國應該誰說了算呢?”天柱王說:“在可汗還沒有被推舉出來之前,我請代為監國。”慕容順說:“那我倒要向你請教,你覺得誰應該是新可汗的人選呢?”天柱王說:“你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疑似唐朝的奸細嗎?”說著拂袖而去,不如順趕緊雙膝跪地說:“我沒有別的要求,但希望你能夠兌現諾言。”天柱王說:“你放心吧!我不會殺你的,如果把你殺了,還怎麽跟唐朝講和呢?”這個時候與唐朝講和已經成為定局,關鍵是這件事應該由誰來操持。天柱王有意主持接下來的談判,在他看來這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他堅信自己一定能夠完成使命。為了這一點不息答應一些屈辱性的條件。等到吐穀渾恢複元氣,兵強馬壯之時再來挑戰大唐。而慕容順這個時候的處境是非常糟糕的,本來能夠活下來,並且保有作為可汗兒子的榮譽他就已經讓他心滿意足了。


  這個時候,一位族中的長老前來拜訪他。長老語重心長的說:“天柱王有意主持接下來的談判,但你覺得他能取信於唐朝嗎?先可汗之所以發起對唐朝的挑戰,完全是聽了天柱王的教唆,這樣的罪魁禍首,我想大唐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慕容順說:“你說的沒錯,可他如今大權在握,不聽他的還能怎麽樣呢?”就在此時,天柱王已經派出使者到了一定的營地,被請到大帳之後,李靖身穿盔甲非常威嚴的坐在那裏。使者進來之後立而不跪,仰著脖子說:“我奉監國天柱王之命前來告訴將軍閣下,我們願意與貴國進行談判希望能夠實現兩國太平。”李靖說:“和談的事情不用著急,你們還是先為已經過世的可汗辦喪事吧!”使者說:“合約沒有落地,我們怎麽能安心的辦喪事呢?”李靖笑著說:“你放心吧!死者為大,我們不會為難你們的。”使者說:“你們這麽說,何以取信於我們?”李靖輕蔑的說:“你們愛信不信。”然後招呼左右送客。


  使者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到了吐穀渾的都城,天柱王見了使者之後,發現沒有帶回任何成果。不禁勃然大怒,竟然下令把死者殺了。手底下一個人說:“不如讓慕容順作為使者去跟李靖談判吧!如果談成了,那是他的本分,如果談不成可以將他問罪。”天柱王說:“我擔心的是這個人到了那邊之後,那邊就會打出旗號擁立他作為吐穀渾的可汗。”手下說:“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不可不防,我覺得最保險的還是將他殺了。”天柱王說:“你以為我不想殺他呢?我擔心的是把他殺了之後,接下來怎麽辦?唐朝會不會利用這件事情興師問罪?”手下一臉茫然,天柱王也顯得特別的無助。深夜之後,他雙膝跪地張開雙臂,久久的望著天上的月亮,嘴裏說:“長生天在上,希望你能夠保佑我完成這一次談判,我一定恢複吐穀渾國的元氣,一定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報仇雪恨。”


  而這個時候李靖的帳中燈火通明。侯君集說:“聽說將軍今日見了天柱王派來的使者,看來對方是要與我們談判了。”李靖說:“他們確實派來的使者,我告訴他們先去辦先可汗的喪事,談判的事情後麵再說。”侯君集說:“將軍,我們不應該接受任何形式的談判,對於吐穀渾來說隻有一條路走,那就是投降。”李靖說:“投降之後你覺得應該怎麽做呢?”侯君集說:“我覺得應該設立都護府管轄這一片地區以及生活在這一片土地上的子民。”李靖說:“這一片地方距離中原非常的遙遠,如果真的要直接管轄這裏,朝廷需要為此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現如今,天下初定,根基不穩,百姓如果被逼迫的太過,隋朝的故事就要重演了。”


  侯君集說:“這話不像是你說的,倒像是房先生說的。”李靖說:“不過我覺得你說的對,不管最後是要直接管轄這一片地方還是恢複原來的吐穀渾汗國,先要做一件事情,就是逼迫他們投降。”就在這個時候天柱王的處境似乎變得越來越糟糕,質疑他的聲音越來越大。而慕容順在這個時候被大家捧了出來,那位長老把慕容家有頭有臉的人物聚集到名堂,然後立於高處大聲說:“今天請你們來就是為了一件事,要擁立新的可汗,而心可寒的不二人選就是可汗的嫡長子慕容順。”然後大家把鮮花拋向慕容順,他就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做坐到可汗的寶座之上。而這一切都是在天柱王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勃然大怒。調集人馬要平息這一場混亂,不等他的人馬出發,就已經有另外一群人衝入了他的府邸,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子架到了他的脖子之上。


  不久之後,他被壓到了明堂外麵的廣場上。舉行完儀式,慕容順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從裏邊走了出來。麵對著被五花大綁的天柱王,他不由得感慨萬千,說:“天柱王,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有今天?”天柱王冷笑著說:“你們這是瘋了嗎?麵對大唐的壓力,我是唯一能夠保全吐穀渾的人。而你們竟然把我壓到這個地方,我告訴你們,一旦我有個閃失,官軍的鐵蹄就會把這裏踏個粉碎。”那位長老走到他的麵前說:“如果不是你不斷的向先可寒汗進獻讒言,吐穀渾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天柱王說:“我對先可汗說的不但不是讒言,反而都是金玉良言,可涵因為聽了這樣的話,才讓吐穀渾變得越來越強大,之所以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不幸事件,不是因為我做錯了什麽,而是因為吐穀渾該有這一劫。”一聽這話大家都懵了,雖然想不到人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想出花言巧語來蠱惑大家。


  天柱王說:“我自幼學習佛經,深究佛理,我不但知道吐穀渾該有這一劫我還知道,我們很快就能夠恢複元氣,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的鐵蹄能夠踏破長安城。”長老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他說的話了,走過來不由分說往他的臉上甩了兩記耳光,然後惡狠狠的說:“你這個歹毒的奸人,我們無比美好的吐穀渾汗國被你禍害成這個樣子,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裝大尾巴狼,告訴你,不管怎麽樣,今天就是你的末日。”天柱王說:“慕容順,你不打算救我嗎?”慕容順冷笑著說:“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你覺得我為什麽要救你呢?”天柱王說:“我們現在是相依為命,唇亡齒寒,一旦我遭遇不測,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腦袋也要搬家,你也不想想,這些人是真心擁立你做可汗嗎?”


  一聽這話,那位長老挽起袖子,又往天柱王的臉上甩了兩記耳光,憤怒的說:“你給我記住了,如果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讓你不得好死。”天柱王說:“你如果能夠讓我活命,我保證不胡說。”長老說:“其實並不是我一定要殺你,我們也是形勢所迫,如果不殺你,唐朝就有理由跟我們一直打到底,到那個時候吐穀渾的社稷一定沒有辦法保全。隻有把你殺了,再把你的腦袋獻給李靖,把兩國之間的衝突全部推給你,再有新可汗出麵跟唐朝談判,在這種情況下,或許李靖會動惻隱之心,放棄滅亡吐穀渾的想法。”一聽這話,天柱王放聲大笑,說:“我一生為了實現自己的宏圖偉略不在乎犧牲任何人的性命,今天終於輪到我要把自己的命獻出去了,如果真的我的一條命能夠保住吐穀渾的社稷,那真是再好不過了,隻可惜你們注定不會如願,唐朝經曆了這樣一番大戰,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到最後吐穀渾毫發無傷,他們怎麽可能心滿意足的結束這件事呢?”


  長老說:“你說的沒錯,但我覺得他不光隻考慮一時,也要考慮長遠。吐穀渾之民大多不服唐朝,如果他們想直接管轄這一片地方,就要付出數倍於管轄其他地方的代價,而這裏人口稀少土地貧瘠,官府根本沒有辦法征收到他們需要的那麽多的稅賦。由此看來,讓我們保有自己的設計是最有利於他們的選擇。”天柱王認真的聽著,並且想要從中找到漏洞,保住自己的性命,說:“你的想法很好,可如果我們的社稷用這種方式保住了,你們別忘了這個人的身上留著中原人的血,難道你們希望我們的可汗都流著中原人的血嗎?”長老說:“他身上流的是隋朝皇室的血,而隋朝與唐朝是什麽關係?不言自明了吧!”天柱王冷笑著說:“什麽關係?現在還有一位隋朝公主是唐朝皇帝的妃子,而唐朝的開國之主竟然是隋朝亡國之君的表弟,說到底人家是一家人,擁立這個人就是讓吐穀渾王室也跟他們變成一家人。”


  這個時候慕容順非常的緊張,長老仰著脖子說:“正如你所說的那樣,讓天下變成一家,這有什麽不好呢?”天柱王說:“你身為王族長老,能說出這種背棄祖宗的話,真可謂是王族之恥。”長老說:“因為你讓吐穀渾汗國有可能麵臨亡國之危機,你還有什麽臉麵在此大放厥詞?”於是喝令左右將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斬首,在臨死之際,天柱王拚命的叫喊著。在他的一疊叫喊聲當中,他的腦袋滾落到地上。慕容順心中咯噔一下,長老臉上洋溢著春天般溫暖的笑容,走過來說:“可汗,讓我們開始與唐朝之間的談判吧!”慕容順說:“我們還是應該先體先可汗辦喪事,唐朝是非常重孝道的,相信他們不會用這個機會,趁人之危。”


  而這個時候李靖也與手底下的人緊急商議,侯君集說:“所以說將軍已經答應讓他們先去辦喪事,我們也不能真的什麽都不做。”李靖說:“我已經安排了,等到他們喪事辦完之後,他們就會發現自己已經陷入重圍,那個時候他們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投降。”李大亮說:“有一件事我想你們也已經知道了,王族長老已經擁立慕容順做了可汗,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逼迫他們投降,這無疑有損慕容順在吐穀渾汗國的威信。”侯君集說:“如果我們不逼迫他投降,他在吐穀渾的威望很高嗎?實際上他在吐穀渾從來就沒有什麽威望可言,所以說他已經做了可汗,但實際掌權的是王族的長老,隻有讓吐穀渾徹底亡國,再給慕容順一個封號,讓他管理這一片地方,才可以讓那些人知道除了這些王族的長老之外,還有一個在管製著他們的人就是大唐天子。”


  聽了侯君集的分析,大家都點頭稱是。李靖說:“既然如此,那就這樣辦吧!”果然等喪事辦完之後,這些人並沒有發現危機解除的跡象,相反更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慕容順派使者來了之後,李靖自己沒有建,而是讓侯君集去見,使者說:“我想見李靖將軍。”侯君集說:“你先不要著急去見他,我要向你說明一件事情。你們根本沒有條件來跟我們談判,現在你們隻有一條路走,那就是投降。給你們一天時間,如果你們沒有投降,我們就會動手。到那個時候難免傷及無辜,希望你們不要怪罪。”使者趕緊跑回王城,見慕容順如此這般一說,這個時候慕容順非常的緊張,本來指望朝廷能給他幾分麵子,讓他能夠坐穩可汗的位置。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長老走過來說:“我們之所以擁立,你就是希望可以保全吐穀渾的江山社稷,如果你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那就請你自盡,我們將要推舉新的可汗。”


  慕容順說:“按照輩分,我應該稱呼你為伯父,大家都是親人,何必如此為難彼此呢?如果你有更好的人選,我願意讓出可汗的位置,可如今我們陷入了重圍,投降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如果我死在你的手上,接下來你所麵臨的就不是投降,而是王城之中的男女老少都要受到牽連。”長老被說服了,於是慕容順率領著眾人在城外舉行隆重的儀式迎接李靖的到來,當李靖的儀仗出現在遠處的時候,大家看到刀槍劍戟如同雨一樣密集,旌旗招展、號帶飄揚。李靖穿著金盔金甲,外麵套著一件紫色的戰袍,看見慕容順手裏捧著印綬跪在那裏,立刻下馬把他扶起來,又讓手下把印綬接過來,拉著慕容順的手徒步往裏走。這個時候他們看到街道兩旁跪迎的百姓。


  雖說看不清他們的臉,李靖仍然能夠感受到他們身上的那種戾氣。進入可汗的宮殿,李靖以賓客之禮對待這位亡國之君。李靖說:“你本來不是亡國之君,卻有亡國之運。”慕容順說:“我知道家父做的非常欠妥,但是責任並不屬於他一個人,除了有天柱王這樣的奸臣在不斷的蠱惑,我作為兒子,也沒有進行勸諫。”李靖說:“作為兒子,你已經做了你能所做的一切,你是先可汗的孝子。”不久之後,吐穀渾可汗投降的消息傳到了長安,魏征說:“報捷的文書還沒有到,流言卻率先到了長安,我看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這麽簡單。”房喬說:“不管怎麽樣,我們算是大勝了,不過有件事情還是挺讓人傷神的,慕容順在吐穀渾根本沒有根基可言,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沒有辦法治理當地,問題是如果不把吐穀渾交給他,我們也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人選。”魏征說:“吐穀渾還會有變故。”


  不久之後報捷的文書也到了,大家先在政事堂進行了一番討論,然後來到大內,皇上說:“你們已經知道了,這一場戰事總算是有了結局,下一場戰事不知道要在何處開始。不過眼下我們還要解決一個問題,已經亡國的吐穀渾該如何處置?”魏征說:“陛下,慕容伏允是十惡不赦之徒,卻能夠得到其子民的擁戴,可見當地人大多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以劫掠別人作為謀生手段,所以我覺得最穩妥的做法就是把這些人全部送去西方淨土,那裏有佛陀教導他們。”長孫無忌說:“陛下,臣以為此舉不妥,的確用這種手段可以讓亂臣賊子感到害怕,卻不利於大唐的長治久安。當年秦始皇在位的時候,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會大動幹戈,為的就是震懾天下百姓,讓他們時刻生活在恐懼當中。秦始皇駕崩之後,有一個人揭竿而起,天下人紛紛響應,最終大秦在一片混亂當中轟然倒塌,讓後人為之唏噓不已。”


  魏征說:“胡虜之民怎麽可以與華夏百姓相提並論呢?”皇上說:“華夏之人是人,胡人也是人,是人就是爺生父母養,就會有父母之恩,手足之情,這樣的人天性向善,隻要不拋棄他們,耐心的教導他們,終究有一天他們會變得跟華夏之民一樣忠於朝廷。”魏征說:“胡人威脅華夏,從皇帝的時代就開始了,如今數千年已經過去了,胡人卻並沒有因此而發生什麽改變,陛下自認為比三皇五帝還要強嗎?憑什麽這些胡人就能夠在陛下的教導之下變成終於朝廷的人呢?”長孫無忌說:“從陛下登基到現在,很多前任做不到的事情他都做到了,魏夫子為什麽要如此瞧不起皇上呢?”魏征說:“我沒有瞧不起任何人,我隻是覺得朝廷應該對胡人保持警惕,否則大唐的江山社稷,必定在將來的某一天喪於胡人之手。”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注意到在這幾個問題上應該起關鍵作用的房喬在此時卻選擇沉默不語。事後魏征把他拉在一邊說:“房先生身為首輔,為什麽在如此關鍵的問題上一言不發呢?”房喬說:“你還記得曾經發生這麽一件事嗎?天下教門很多,皇上把道教列為第一,最關鍵的原因就是就是李唐皇室出自老子門下。”魏征說:“你說這個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呢?”房喬說:“可那位比丘認為禮堂皇室出自胡人,應該以胡人所創立的叫門拍在第一。這可是犯忌諱的話,於是那位比丘被打入了大牢。不過那個家夥為了自保,說皇上是觀音菩薩轉世,於是皇上將他流放到了外地。”話說到這個時候,魏征好想突然有所悟,說:“我好像有點明白過來了,你的意思是其實在內心深處,陛下還是覺得自己是胡人,隻不過是礙於現實所需,他不能承認?”


  房喬笑而不言,魏征說:“如果是這樣的話,皇上說出那番話,我覺得就能理解了。”於是大家達成了一致,朝廷正式頒布詔書,冊封慕容順為西平郡王,並且讓他繼承他父親的家業,恢複吐穀渾汗國的社稷,讓他兼任可汗。這個時候房喬說:“陛下,慕容順在吐穀渾根基不穩,一旦我們撤軍,他很可能被那些族中的長老所殺,到時候我們就前功盡棄了,為了以防萬一,希望朝廷能夠保留在當地的部分駐軍。”皇上說:“你覺得讓誰駐守在那裏比較好呢?”房喬說:“李大亮這個人為人端正、老成持重,讓他負責這件事情,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皇上捋著胡須說:“那就這樣定了吧!”不久之後,皇上見了皇嗣,在東宮視朝的,這一段時間,皇嗣的表現非常讓皇上感到滿意,皇上說:“以後正在外出的時候,就讓你在京中留守。”說這話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瞥了房喬一眼,房喬不經意的冒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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