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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宗廟之製三昭三穆 據祀武王非業所因

  劉敏德在接到旨意之後立即率領所部奔赴戰場,話說羌人常年生活在貧瘠之地,性情彪悍,兩軍剛一接觸,官軍就出現了大量的傷亡。這個時候劉敏德陷入了困境當中,一開始他想硬撐著打下去,但是隨著傷亡的數字越來越大。他意識到必須解決兩個問題,一是要補充兵員,二是要想出破敵之策。為了穩住對手,為自己爭取時間,劉敏德派出使者說朝廷有意招撫羌人,提議暫停戰鬥,開始談判。大家可以提出各自的條件,如果能夠達成一致。將會出現一個雙方都能夠接受的圓滿結局。大酋長說:“雙方都能夠接受的結局對於彼此就都不是圓滿的結局。”使者說:“不是圓滿的結局,卻是最不壞的結局,因為這意味著以盡可能少的代價拿到盡可能多的利益。”大酋長說:“你以為我是傻子嗎?現在我們在戰場上占盡了優勢。隻要我們一直打下去,就能夠贏者通吃。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那就投降。”


  使者說:“大酋長自比頡利可汗和慕容伏允可汗如何?這些人一世英雄到如今已經都到了酒泉之下,你真的願意步他們的後塵嗎?”大酋長說:“你真的不了解我們槍人,我們寧願站著死,不願坐著生。”談判沒有成功,但大酋長也沒有傷害使者。回來之後如此這般一說,劉敏德長歎一口氣,說:“這樣的結局雖說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但也已經非常的令人感到驚喜了,所以這件事不成功,責任不在你。”隨即軍隊後撤三十裏,這個時候有一個難題擺在了大酋長的麵前。手底下有的人建議進行追趕,而有的人則懷疑其中有詐。大酋長說:“我覺得這個劉敏德並沒有什麽過人之處。”於是下令追趕,幸虧劉敏德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讓小股部隊偽裝成大股部隊的樣子,在前麵瘋狂逃竄。他們追著追著發現目標為什麽越來越小?跑了老半天的路,大酋長終於想到自己有可能中了人家的計。


  有了這一次教訓,在回歸的途中,一路上提心吊膽。劉敏德坐在大帳之中,神情非常的緊張。一位幕僚說:“將軍,我們伏擊一下子吧!讓他知道一下咱們的厲害。”劉敏德閉著眼睛說:“要想打贏這一仗,我們必須做到知己知彼,我對大酋長知之甚少,對於羌人的習性也了解的不多。”幕僚說:“這的確是個問題,可如今兩軍交戰,哪有這個時間讓你仔細的了解他們呢?”劉敏德從座位上站起來說:“細作有沒有傳消息回來?”幕僚說:“消息源源不斷的傳回來,但我仔細的看了,這些消息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劉敏德說:“細作和探馬每一天都送回來各種各樣的情報,至於這些情報到底有沒有用,不取決於他們,而取決於做決策的人。這就好比隻有對玉器非常了解的人,才能夠從玉料當中挑出來適合雕鑄成玉器的玉石。”幕僚說:“一會兒我讓人把這些情報都給你拿過來,希望這些對你有幫助。”


  在思考破敵之策的同時,他派出的募兵的官員已經到達了沙洲。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我馬上跑去報到。對方一了解我的情況說:“真是瞧不出來,你這樣一位佛門居士居然如此熱衷於殺戮。”我說:“我不是為了殺戮,我去是為了破除眾生的迷障。”對方說:“你要是這麽想的話,還是踏踏實實待在這裏幹活吧!戰場上不是耍嘴皮子的地方。”我說:“我久經戰陣,雖說不曾立下多少軍功,但也積累了不少的經驗,我去了官軍就多一絲戰勝敵人的希望。”當時前來應募的人很多,被選中的人卻很少,幸運的是我被選中上了戰場,消息傳到長安之後,我的父母大吃一驚。父親捋著胡須說:“他寧願上戰場也不願意回家,家對他而言真的到了這個地步了嗎?比戰場還要可怕。”


  當我騎著戰馬一溜煙來到戰場,發現槍人氣勢很盛,而官軍在這個時候士氣低落。每個人都耷拉著腦袋,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我說:“大家振作一點,將人雖然看起來很凶,但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怕的,他們的裝備遠不如我們,我們可以利用在這一方麵的優勢……”一聽這話,一位士兵忽然說:“如果一個人衝過去跟他們搏鬥,絕對沒有獲勝的希望,如果我們聚集在一起,動作整齊劃一,他們就沒有機會了。”因為我們出道戰場對於陣型很不熟悉,負責訓練我們的軍官看起來也不在行。我走過去說:“擺出什麽樣的陣型,使用什麽樣的兵器?需要有兩方麵的考慮,一是我們擅長什麽?二是對方擅長什麽?想辦法用我們所擅長的去攻擊對方的破綻。”那位軍官冷笑著說:“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你就是一個練嘴的,我聽說你經常在戰場上活動,卻總能夠全身而退,這隻能說明每次上戰場你都不是很努力,跟著你這種人學習怎麽打仗沒有不敗的道理。”


  我說:“閣下如此指摘於我,我也不想多言。如果你有好的破敵之策,我願意配合你。”不久之後,劉敏德來到訓練現場,看見練的亂七八糟,他吐一口氣說:“健兒們你們聽了,你們之所以出來為的是掙下一份兒功業好惠及子孫,可現在事到臨頭,你們卻一個個畏首畏尾,不好好訓練,到了戰場之後又被嚇得兩腿發抖連手裏的冰刃都端不穩,若真的是這樣,戰場上你們隻有送死的份兒。”不久之後他就注意到了我,離開之後沒多久,就讓人把我請到了大帳之中,他說:“我聽說你在沙洲是很知名的佛門居士,如今不規避殺戒來到戰場上,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呢?”我說:“能夠在沙洲擁有一定的聲望,真是因緣殊勝,但我是長安人,我希望天下人都像生活的長安的百姓一樣能夠過上太平祥和的日子,那些坐亂的羌人不希望我們過上這樣的日子,那就是與我們為難。”


  為了盡可能的了解敵情,我被安排做了探馬。偽裝成當地人的樣子溜到了羌人的營地,大酋長看起來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這裏的人吃了上頓沒有下頓,所以看誰都像是吃的東西。因為我是陌生人,差點被人燉了做成肉湯。結果被大酋長的女兒救下了,小女子剛滿十四歲,從眼角眉梢望過去,她真的是一個非常凶的人。所以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有興趣留下我的命,之後我就被她帶到了她的房間。在這一路之上,眾人對我投來的都是同情的目光,似乎我要下地獄了一般。而我當時卻以為自己即將迎來一場非常令人感到愉快的經曆。我被帶到了一眼洞窟內,然後不停的往裏走走了,不知道有多久開始往下走,走的腿都酸了,終於推開了一扇,門裏麵燈火通明。


  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我看到了各種各樣的刑具,可謂琳琅滿目。她從牆上摘下了一條鞭子,瞪圓了的雙眼說:“如果不是我救下你的一條命,這個時候你已經變成肉湯了,說吧!你要怎麽報答我?”我說:“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我要是出去的話,一定給你很多錢。”她冷笑著說:“你看起來像是有錢人的樣子嗎?怎麽能說出這樣的鬼話?說著就給我的身上甩了兩鞭子。”我說:“你想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全聽你的安排。”她說:“我聽過很多關於你們內地人的故事,裏麵每當有人被救之後,總會說當牛做馬來報答恩公的盛情。我既不讓你當牛,也不讓你當馬,你真的太幸運了,我隻是讓你當我的一條狗。”我說:“要不你還是殺了我吧!我這一生業障太重,也許隻有一死才能夠消除所有的罪業。”她把鞭子從右手倒到左手騰出來的那隻手往我的臉上甩了兩下耳光,說:“你應該知道要你做什麽事,我在決定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長話短說,在這期間我度過了一段非常暗黑的經曆。等到我重見天日的時候我感覺大地是傾斜的,世界是扭曲的。我感覺整個人就像是枯草一般,在狂風的吹拂之下,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吹的滿天亂飛。雖然她看起來非常的凶狠,有太多奇怪的嗜好。我始終覺得她不是一個完全的壞人,一邊麵臨著她在馴服我,一邊我開始了自己的表演。我的表演給他製造了太多的驚喜,以至於她對我越來越放心。有了她的支持,我在這裏的活動範圍就越來越大了,對這裏的事情了解的也越來越多。於是我就把這裏的布防情況、士兵的作戰特點都記了下來,一有時間就思考可用來破解的陣型和武器。在這期間,劉敏德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一方麵在戰場上頻頻失利,另一方麵他也麵臨著來自朝廷的質疑。


  劉敏德被兩麵夾擊,這使得他每天都在忍受巨大的煎熬。就在我總算是摸透了羌人底氣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想要從這裏脫身實在是太難了。因為大酋長的女兒實在是太需要我了,她每天都要打我一頓。如果有一天她要是忘記打我,不要說他她覺得不過癮,就連我也會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盡管如此,我仍然抱有希望,因為我始終相信,我一定會迎來失寵的這一天。然而這一天遲遲沒有到來,就在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她忽然物色了新人。那個時候我失落到了極點,我每時每刻都在反思自己,想要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個方麵犯了錯誤,以至於讓她對我失去了興趣。直到有一天我忽然發現,一個人。逐漸在失寵,又沒有完全失寵。這是我逃出去的好機會,要是真的,我在她的心中一點地位都沒有了,我肯定會被殺掉或者被控製起來做苦力。


  出人意料的是我的逃跑行動出奇的順利,當我乘著夜色回到官軍大營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認不出我來了。幸虧我手裏拿著,之前劉敏德贈予我的金牌。見到劉敏德知後,我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和盤托出。然後就等待著領賞了,劉敏德笑著說:“打勝仗之後自然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勞。”然而三天後我被抓了起來,理由是查出來我是對方派來的奸細。無論如何我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夜半三更,我被拖到大帳之外。在月光之下,我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一個彪形大漢立在那裏怒目而視,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反手端著一隻碗裏麵裝著酒,不由分說給我灌了下去,我立刻感覺頭昏腦脹。我以為這一次昏過去,永遠醒不過來了,然而我卻醒了過來。當我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裏。在我的麵前坐著一位老僧,他盤腿而坐,雙手合十。


  我趕緊坐起來說:“南無阿彌陀佛,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嗎?”老僧說:“你記住,你已經死了,你現在是另一個人,你的法號叫做妙音。”我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老僧接著說:“你要在這裏好好修行,祝願你能夠早日得道。”一天之後,他為我舉行了剃度儀式,也就是從這一天起,我正式成了一名沙門。一開始我還以為這位老僧是一位得道高僧,經過仔細的了解之後才曉得,他不但談不上得道,就連他的僧人身份也不是真實的。他喜歡吃肉,喜歡喝酒。當把化來的錢攢到一定數量之後,還會一些美妙的地方去消遣。這都是他在喝醉之後說出來的,當他酒醒了之後,就會變成另一個人。端坐在那裏,像是一段枯木嘴裏反複的念著南無阿彌陀佛。我說:“我什麽時候能夠成佛呢?”這話是在問他,更是問我自己,他說:“佛度有緣人,緣分到了你自然就會成佛,緣分不到你就沒有辦法成佛。信佛是信因果的,唯有廣種福田,才能夠長出菩提樹,才能結智慧果。”


  無奈之下,我每天都麵壁而坐,時間一長,我發現整個人變得越來越遲鈍了,以至於跟別人交談的時候。往往要花很長時間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那個時候我心中生出了疑慮,這就是我希望得到的智慧嗎?就在此時,燦爛的夜空之下,皇宮內院燈火通明。皇上穿著一件黃袍,頭上戴著襆頭紗帽,腰中一條黑色的八寶攢珠玉帶,腳上一雙粉底的靴子。在他的麵前坐了兩排穿著紫衣的大臣,皇上說:“諫議大夫說應該按照三昭三穆的慣例完善宗教禮製,這是大事,你們有什麽要說的嗎?”這個時候皇上注意到坐在邊上的李靖,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皇上說:“李靖,你有什麽要說的嗎?”李靖拱手說:“陛下若問我軍旅之事,我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陛下如何處理具體的公務?或許我可以在口舌之間大而化之。陛下若問我禮儀之事,我對於此道知之甚少,不敢妄言,還請陛下恕罪。”皇上說:“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朕還能說什麽呢?”這個時候他的目光落在了房喬的身上,房喬說:“這的確是一個大問題,按照慣例三昭三穆,供奉在宗廟當中的人應該有六位,需要四個房間。”皇上說:“現在難的是翻開皇室族譜,卻找不到一位體麵的祖先。”房喬說:“遠祖是老子,近祖在族譜上是可以看得到的,眼下最難的是中祖。”皇上說:“我們李家也是名門之後,想不到在這種事情上,卻不能保有自己的體麵,真是愧對李家的先人。”房喬說:“陛下放心,這件事情可以從長計議。”皇上說:“你們都是熟讀史書的飽學之士,希望你們能夠在這件事情上為朕分憂。”


  眾人散了之後,長孫無忌卻留了下來。他上前一步坐好說:“陛下,不必為這件事情過於焦慮,朝中飽學之事甚多,一定能夠很好的處理好。”皇上說:“你說朕到底是胡人,還是根在華夏的人呢?”長孫無忌說:“陛下當然是華夏之人了。”說這話的時候長孫無忌的心理其實在打鼓,回到家裏把這件事情說了,夫人說:“你為什麽不說實話呢?如果就血緣而言,我們的確更接近北方的胡人。”長孫無忌說:“現如今很多人都說皇上偏無甚於重漢,如果皇上公開承認自己是胡人,我們豈不是域外來客而根不在中原嗎?”夫人說:“我們的根本來就不在中原,而在六鎮。”兩個人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長孫無忌背過身去說:“平時我沒怎麽注意,沒想到皇帝家也有那麽多的煩惱?”夫人說:“你這個人真是沒辦法,都快趕上你那個皇後妹妹了,自己家的事情都操心不過來,還去為別人家的事情煩惱。”


  明日一早,房喬來到大內,說:“陛下,臣翻閱了史書,以為涼武昭王應該被列為中組供在宗廟裏。”皇上點點頭說:“這個朕的確想過了,這一時間,你家有出息的,也就是他了。”此言一出,皇上的眼中充滿了憂傷和失落。房喬說:“從前種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的大唐在很多方麵都已經超越了之前的朝代。陛下必將以一代明君的名分名垂史冊。”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就在準備頒布詔書的時候。左庶子於誌寧聽說了這件事情。來到大內,說:“陛下,臣以為此舉不妥。”皇上說:“有何不妥?”於誌寧說:“涼武昭王的確很有威名,問題是他並不是大唐王爺的起因,臣以為應該供奉真正奠定李唐基業的人。”


  本來涼武昭王與皇室的血緣就比較遠,聽於誌寧這麽一說,皇上立刻放棄了這一想法,說:“你說的很對,可國家宗廟不能一直這麽空著。”於誌寧說:“跟空著比起來,把不合適的人供奉進去更糟糕一些。”皇上說:“那好吧!這件事情暫時擱置。”雖然事情暫時擱置,圍繞著這件事的討論卻沒有結束。房喬似乎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堅持己見,皇上駁回了他的主張之後,他就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了。這一天魏征來到了房喬的府上,按道理,重臣之間的來往是非常克製的。因為他們之間走的太近,會引起皇上的警覺,甚至不排除產生一些過激的反應。所以魏征的出現,讓房喬感到非常的意外。入座之後,魏征說:“皇上駁回了你的主張,我非常的高興,涼武昭王是胡人,而老子卻是被華夏百姓所廣為知曉的聖人。這二者之間完全沒有血緣關係,把這二人同時供奉在宗廟之中,隻怕是要遺笑大方了。”


  房喬說:“我知道魏夫子為什麽這麽說?無非是不接受華夏天子出自一個胡人家族。”魏征一下子不說話了,過了很長時間。他才忍不住歎口氣說:“房先生,你能夠接受華夏天子是一個胡人嗎?”房喬說:“有服裝之美曰華,有禮儀之大曰夏。這二者都沒有提到血緣,所以在我看來,血緣並沒有那麽重要,重要的是禮儀和服飾。本朝大體遵循了從周朝一直以來傳承的服飾和禮儀,所以當今天子乃是華夏的天子,這是毋庸置疑的。”魏征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有一件值得憂慮的事正在滋生。”房喬說:“你不是每天都把這樣的事情給皇上說嗎?如果真的有什麽事情引起了你的憂慮,直接上書就行了。”魏征說:“難的是我也說不清楚自己在為什麽事情感到焦慮,我覺得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改變。”房喬說:“該來的總會來,作為前人,我們隻要廣種福田,這將是後人應對各種危機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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